南宫诩有些迷茫。
南宫衍道:“若是让父王母后知道了你不愿娶吴国公主是因为爱上了别的女子,那他们必会将这女子查得清清楚楚。她要是个普通人,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那我便可给她个身份让你收她做个妾。但若是父王被知道了她是贱籍女子,那他们就算是杀了她绝了你的念想也断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
“诩儿啊诩儿,枉你活到十九岁,这点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吗?”
“我……”
南宫诩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实,他没想到。
南宫衍又道:“奴籍之人和寻常人家都不可随意通婚,更何况你生在王室,尊卑等级何等森严。你这般为一个贱籍女子拒了吴国嫡长公主的婚事,你不仅是想置这姑娘于死地,你还是在打吴国的脸面。你想让吴楚恶交吗?”
南宫诩低下眸,痛苦的闭上眼睛。
南宫衍也没再说话,想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南宫诩轻声开口,声音里又抑制不住的难受:“哪怕我贵为楚国九公子,可我最终也没办法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
南宫衍叹了口气,道:“你自小便被父王母后宠爱,对你百依百顺,你要什么他们不给你?但既然你生做了王室之人,享受了这王室的尊贵,那你便要承担起你这身份上的责任,承受住你这位置上的苦楚。”
南宫诩听着,没说一句话。
南宫衍见他这个样子,又有些心疼起来,放缓了语气,对他道:“父王宠了你二十年,现在该是你回报他的时候了。这两场联姻事关重大,燕卫交战,齐国护卫是护定了的。吴国和楚国同位于南方,两国交好才能巩固当今天下的局面。
“齐国国力强盛,你要真为一个贱籍女子拒了吴国嫡长公主的婚事,打了吴国的脸面,你可曾想过若是吴国转而投靠了齐国,你将让楚国如何立世?”
南宫诩愣住。
“这场婚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诩儿,在其位,谋其职,若不是兄长早已婚娶,父王母后也不会逼你去成了这桩婚事。淑公主是吴国嫡长公主,身份尊贵,而你也是父王嫡子,是楚国九公子,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来娶她。
南宫诩将脸埋在掌间,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南宫衍又叹了口气,走到南宫诩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才道:“你从小说什么兄长不依你?只是这桩婚事,由不得你不愿。
“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得学会自己去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淑公主背后的势力是整个吴国,绝不能由旁系的人娶了去。父王的嫡子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何能拒绝?
南宫诩依然一言不发,南宫衍低眸,看着他安静的样子,又道:“至于你说的那名贱籍女子,和你的身份天差地别,你和她是绝不可能的。诩儿,你还是早日放下她吧。”
“这件事上,你莫要再任性了。”
窗外的天渐渐阴沉起来,一声雷电横空劈下。不一会儿,将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燕国世子的华辇已经进了营丘城中,,浩浩荡荡的驶向王宫。一路上,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沸然不已。
毕竟这可是燕国世子,未来的燕国国君,百姓哪里有机会见这些贵人?自家的都难见,更何况是别过的了。
世子儆的华辇帷幔重重,看不见华辇里面的人和情形。世子华辇之后,跟着一个粉丝罗幕的轿辇,罗幕随风轻飘,很是唯美。
花想容猜到了,前面的那个是华于江,后面的,一定是云萱。
这个连华于江上战场都要跟着去的女孩儿,他来齐国又怎么会不来呢?
想到云萱,花想容忍不住轻轻笑了。
她还真有点想念云萱了,不知道华于江对她好不好。
她仗着自己轻功好,靠在人群后的一颗树上,靠着粗枝,一边咬着果子,一边看热闹。
卫风关一别至今也有四个月了,华于江,花想容是真的不想再见了,可她出军营时欠着云萱一个恩情,总是要还了才好。
“世……公子,这燕世子,是燕卫交战以来第一次出来吧?”
树下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是一位青年男子,花想容循声望去。
她躺得较高,又有树叶阻挡,再加上她轻功略高,树下的人并没有发现她。
她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一对从异国来的商队,具体是哪个国家花想容暂时判断不出来。其中两人站在花想容这可树下,其他人站在不远处,都在看热闹。
为首的是一个蓝衣公子,装束整洁。只是从这个角度,花想容看不见此人的容貌,不过她也没过多纠结。
蓝衣公子听见身边的人问了那么一句话,回答道:“燕卫之战已经在议和期了,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起战火。既然华于江有了时间,那齐国自然是要他来的。而且,你以为他来齐国,就真的只是祝贺世子言的册封大礼吗?”
这个蓝衣公子的声音和萧子让的有些像,也很悦耳清朗。不过又不太一样,萧子让说话多了些开朗旷然,而他说话却多了些温文儒雅。
方才问话那人一身白衣劲装,是和那蓝衣公子一般单独站在这颗树下的。他听了自家公子这句话,很是不解的问道:“这……还能有什么目的?更何况,燕卫议和哪里能有那么简单,燕国的军队都驻扎在卫国都城五十里处了,只消一站便可灭了卫国入主沫都,燕国哪能同意和卫国议和啊?”
花想容心中好笑,这个人看不清局势,傻也傻得有些可爱。
花想容没听见蓝衣公子回话,不一会儿,便又听见问话的人有些不开心的道:“公子您为何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啊……”
蓝衣公子毫不留情的回道:“你这样的智商怎么能是我教出来的?”
那人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句:“哦……公子您不能这样说,知道的呢说是我蠢教不好,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公子您和我的智商一样。”
“哎,你……”
“噗……”
花想容轻笑出声。
本来她以为树下的人是听不见她这一声轻笑的,毕竟她不仅离得远,还有内力傍身,普通人都听不见,也发现不了她。
可不曾想,树下那两人齐齐抬头,透过这层层树叶直直的看向她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