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看着眼前的人,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曾经是那么深刻的印在她的心上,会是他吗?
“你······”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撞人了,看到冷凝霜的时候,也楞了一会儿,随即又微微笑道:“是在下鲁莽了,请公子见谅!”
声音也是那么的熟悉,那淡漠的语气与那日无异,想到这儿,冷凝霜暗讽自己,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没关系,”随即又看向楚寒轩,“我们走吧!”
楚寒轩也感觉冷凝霜又些不对劲儿,但是碍于外人在,也没说什么,以宽大的袖子遮掩,拉着冷凝霜的小手离开。
两人匆匆离开,谁都没有发现那男子一直盯着他们看,会是她吗?
走了一会儿,冷凝霜还是有些愣愣的,楚寒轩面露不喜,“你认识他?”
冷凝霜一震,但不想多言,“没有,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乐师傅进宫一事,你看着办吧!”
听出她不想多言,楚寒轩也不再多问,若她想说自然会说的。
楚寒轩将冷凝霜送回宫时,玉琳琅还在御前伺候,不在房中。
楚寒轩交代了冷凝霜几句,又匆匆出宫去办之前所说的事。
冷凝霜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上,昏昏睡去,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冷凝霜背着双肩背包,提着简易的行李,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边上时不时地走过一些人,都是与她一样,是刚进大学的新生。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有父母陪着,一会给他们递水,一会儿给他们擦汗。
冷凝霜冷眼瞧着,心中满不是滋味,都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一点独立性都没有。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心头那酸酸的是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
“同学,要帮忙吗?”
冷凝霜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色运动服,神采飞扬的俊秀男子,眉开眼笑地看她,
“同学,你是新生吧!我是大二的,是你学长呢!”
冷凝霜淡淡点头,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他拦住,“我帮你吧!女生住宿楼还远着呢!”
说着,就要替冷凝霜拎行李,冷凝霜却微微向后退,冷漠的推开他,
“不必了,我有图引,能找到。”
那男子满是尴尬的愣在原地,随即又笑笑,“那好吧!我叫李泽风,政法系的,你若要帮忙,可以去B栋找我。”
冷凝霜没有说什么,径自离开,李泽风看她冷冷淡淡的模样,倒觉得有趣。
大学的生活总是新鲜有趣的,冷凝霜却是很忙碌,除了有课的时间,她一般都在图书馆中消耗时光。
这一日,冷凝霜由于前一晚熬了夜,没调好闹钟,起的晚了些,便抄近路从篮球场中央穿过。
谁知,就在要出了篮球场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篮球,猛地砸到冷凝霜的脑袋上。冷凝霜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再不省人事。
黑暗中,冷凝霜隐隐瞧见些白光,她想抓住那些光,拼命的往前走去,就在她觉得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竟看见了李泽风。
“小学妹,小学妹,醒醒!”
冷凝霜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泽风焦急的脸庞,“是你!”
冷凝霜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泽风压下,“别起来,医生说了,你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要好好休息。”
“为什么是你在这?”冷凝霜问他。
李泽风有些尴尬的笑笑,“是我一时失手伤了你,对不起!”
冷凝霜这才想起自己为何在这,“没关系,我还有事,不能再这里多呆。”说完,掀被下床。
李泽风看着,皱起眉头,“我很让你讨厌吗?”
冷凝霜一愣,“我跟你不熟,纵然是你伤了我,我这个受害人都没有说话,你这个被告还要巴巴的自首认罪吗?”
李泽风只知她冷冷淡淡的,不曾想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难道我不可以是愧疚难当吗?”
冷凝霜冷笑,“不必了,我没有性命之忧,李学长不必愧疚。”
“这话怎可这样说,毕竟是我害的受伤的,要不你留下姓名和电话,若是哪日想追究了,我也好去找你,向你赔罪。”李泽风笑得无辜。
冷凝霜挑眉,“学长搭讪的方式陈旧了些。”随即,转身而去,只留下李泽风脸色铁青的站在那儿。
冷凝霜本以为那日自己说了那样重的话,李泽风必不会再来纠缠她,谁知,她竟低估了李泽风的毅力。
李泽风每日都会在她宿舍楼下等着,以害她受伤赔罪为由,捧着热腾腾的早餐,一看见冷凝霜出来,便往跟前凑。
冷凝霜拒绝无果,他便一路跟着,连上课都悄悄藏在教室后面,瞅着机会便再次上前,引得众人围观。
一来二去,冷凝霜也敌不过舆论压力,只得收下早餐。
本以为她伤好了之后,他便没了理由,谁知他脸皮之厚让冷凝霜自愧不如,没有理由便不找理由,只捧着早餐在宿舍楼下等着,风雨不改。
冷凝霜便面冷淡,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她自小便无人照顾,一直都是自已一个,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只能自己忍着。
如今,却有如此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她心中如何能不动容?只是,她是自卑的,只怕是自己配不上他。
“唉!你家那位还在呢?不下去瞧瞧,外面这么大的雨,若生病了可怎么好?”
与冷凝霜同一宿舍的舍友打趣她,冷凝霜只顾低头看书,仿佛未把这话放在心上,可是那满纸的文字竟一个也读不进心里。
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扰的她不安,他真的还在吗?他已经严重扰乱她的心思了,不可以在这样下去了!
于是,冷凝霜随手拿了把伞,急匆匆的下楼。
“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回去在这儿做什么?”冷凝霜拧眉。
李泽风见她下来,心中早已欣喜万分,面上堆着傻笑,捧着早餐奉上,
“你的早餐!”
“我不需要!”冷凝霜淡淡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你已经严重打扰我的生活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我,我只是想,想默默的陪着你,这样也不行吗?”李泽风面露忧伤,满是哀色。
“不需要!我不想再见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冷凝霜转身就走。
第二日,冷凝霜便听说,李泽风患了重感冒,而且还发烧了。
冷凝霜暗自发呆,一定是那日淋了雨,才会感冒发烧的,不知他好不好。
“哎!”舍友戳戳正在发呆的冷凝霜。
“有什么事?”
“他都病了,你不去见见他吗?”
“我又不是医生,去了他就会好吗?”
舍友本是好心关怀,却惹得她一阵挂落,便怏怏得到走了。
一连几日,冷凝霜都没有再见过李泽风,一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转眼,便到了元宵晚会。冷凝霜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千篇一律的歌舞节目,满心的不耐烦,眼看接近尾声,她起身便要离开,人群中却出现骚动。
仔细看去,却是李泽风带着吉他上台。明知道自己不该留下,可是,冷凝霜却还是停下了,就好像,那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心也不受自己使唤。
李泽风站在台上,手持麦克风,眼神看向冷凝霜所在的方向,神情的说:
“接下来,我要唱一首歌,把它送给我喜欢的女生。虽然,她并不喜欢我,也不愿意见我,但是,我还是想告诉她,我喜欢你,一生不变!”
“哦!哦!哦!哦!”台下发出一片喝彩声。
李泽风坐定,拨动琴弦,徐徐唱着:
一幽风飞散发披肩
眼里散发一丝恨怨
象要告诉我你此生不变
眉宇间剌痛匆匆暗闪
忧忧戚戚循环不断
冷冷暖暖一片茫然
视线碰上你怎不心软
唯有狠心再多讲讲一遍
苍天不解恨怨痴心爱侣仍难如愿
分开虽不可改变但更珍惜一刻目前
可知分开越远心中对你更觉挂牵
可否知痴心一片就算分开一生不变
反反复复多次失恋
进进退退想到从前
让我再吻你吻多一遍
别了不知哪一天相见
苍天不解恨怨痴心爱侣仍难如愿
分开虽不可改变但更珍惜一刻目前
可知分开越远心中对你更觉挂牵
可否知痴心一片就算分开一生不变
反反复复多次失恋
进进退退想到从前
让我再吻你吻多一遍
别了不知哪一天再相见
冷凝霜实在难掩内心的激动,从小到大,何时曾有人,如此费心的对她?她是不是不该那么的偏执,去伤害一个她不该伤害的人呢?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待冷凝霜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人正在起哄,而李泽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
“凝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啊!”
两个人的日子总是觉得过的快些,冷凝霜与李泽风在一起后,除了上课温书的时间,便是陪着他腻在乐器社。
李泽风酷爱乐器,尤其是琴,电子琴、口琴、钢琴无一不精,冷凝霜为了与他有更多的话题,便也苦练乐器,琴、笛、筝、鼓,只要与乐器有关,她便下了苦功去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冷凝霜本以为他们会这么天长地久下去,谁知,美梦总是容易碎的。
那一天,是李泽风的生日。
冷凝霜早早就打听到了李泽风的生日,瞒着李泽风,利用空闲时间偷偷打工,省吃俭用买了一只李泽风垂涎已久的口琴,想给他一个惊喜。
冷凝霜细心的将它包装好,想要送去给李泽风,谁知,竟在李泽风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里看见李泽风。
冷凝霜正想上前,却看见李泽风正与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激烈热吻。
那时,冷凝霜只觉心中矗立着的爱的城堡轰然倒塌,一砖一瓦,碎了一地,可是她却还要强撑着,努力拾起那些碎片,拼凑出坚硬的堤坝,守护那颗脆弱的心。
冷凝霜盯着床顶直直的发呆,她已经有好久不曾梦到这个场景了。
那一日,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让李泽风和那个女子从缠绵中清醒过来。
看见她,李泽风竟无一丝慌张,反而淡漠的告诉她,“既然你看见了,大家也就不用再多说了,当初,我不过是看你瞧不上我,努力想要征服你罢了,而你又还有点姿色,追到你做女朋友,我也能有点面子。”
“谁知道,你竟然是那么保守的人,交往这么久了,就只能牵牵手,亲亲嘴,连近一步都不行。你还真当自己是圣女啊!”
冷凝霜还记得,当时自己笑得开怀,利用雨水遮掩泪水,不屑地说:“我也是来告诉你,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随即,故作潇洒的离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心中永远的痛。
冷凝霜拥着被子做起来,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会是他吗?还是真的仅仅是人有相像?不,她不觉得,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巧合,正如她莫明奇妙到了这里,又成了冷家的女儿。
万寿节前夕,各国使节已全部到了邺城,在驿站歇息了几天,楚晟昊便派了楚寒麒和楚寒轩两人去驿站接各国进宫游玩。
冷凝霜作为万寿节的负责人,又是皇上的贴身女官,自然也是要前去接待的,所以她回房间换了身衣裳,便往御花园走去。
楚寒麒正陪着各国使节在御花园赏花,冷凝霜一路过去,瞧着御花园方圆百米,遍布守卫,想来楚晟昊对此次万寿节也是极其的看重的。
拐过回廊的时候,冷凝霜发现前方隐约有两道人影闪过,心存疑惑,便往前边走去,果真在一处稍微隐蔽的假山洞外,发现了一处衣角。
冷凝霜悄悄走过去,便听得里面出来些许声音,
“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还好,谦哥哥,你别担心。”
“我······”
冷凝霜听见那人突然没了声音,正疑惑着,便感觉一阵风飘过,脖间架上了一柄利剑,心头一震,吓得急急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