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羽知她身上有伤,不敢耽搁,立即命人将她抬上了马车,驶往梁府。到了府中,他又命人收拾房间,请大夫,一直忙活到下半夜。
“公子,夜深了,您还是赶紧休息吧,”梁千羽房内,书童递给梁千羽一杯热水,满是担忧的劝道。
梁千羽咳了几声,接过水喝了一口,才说道:“好,阿福,你也累了,也早些休息吧。幽桂园那边,你多留点意,不要委屈了她们。”幽桂园便是梁千羽让人连夜收拾给沈雨晴和念雪的院子,那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好在僻静,是个养病的地方。
“公子放心,阿福一定会留意的,”书童阿福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梁千羽走到床榻边,从床底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许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木盒子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用帕子将灰尘轻轻抹去,但还是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起来。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幅画: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坐在河边的石板上洗脚,她的双足小巧玲珑,浸在水中荡起一片涟漪。她的脸上,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透着江南女子的温婉。虽然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丽。画的旁边,题了一行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落款。
梁千羽怔怔的看着画上这个与沈雨晴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叹了口气。
“咳咳咳”,昏黄的烛光下,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第二天,梁千羽在万花楼仗义疏财、英雄救美的故事就在坊间流传了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梁府的人见公子突然带了两个丫头回来,俱都充满了好奇。可是幽桂园很早之前就被梁千羽封了,如今虽然来了两个姑娘,还是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这更加引起了梁府上下的议论。
无论外面怎样传说,无论梁家上下人怎样议论,梁千羽却依旧像往常一样念书写字,煮茗弹琴,他甚至没有再踏进幽桂园,每日只是命书童阿福去探望一下。时间久了,众人也就渐渐淡忘了。
话说自从那日出了万花楼的大门以后,沈雨晴便陷入了昏迷。许是太累了,她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她和他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怕是永远都无法再回去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最懵懂的年纪。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她大病了一场,命虽然保住了,但喉咙却被彻底毁了,她也曾试图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异常沙哑,连她自己听了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能说话便不说罢,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内心的绝望更令她痛苦呢?
这日清晨,念雪像往常一样端了热水走到沈雨晴的房间,她见沈雨晴已经睁开了双眼,不由展颜一笑:“姐姐,你醒啦。”
沈雨晴没有应答,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的锦帐,双颊深陷,眼神空洞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