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建筑二层楼的厢房中,夜阳抗住尤物风情万种的挑逗,笑着与她你侬我侬,让她先进浴室稍作清洗,自己收拾会儿再和她洗鸳鸯浴,尤物前脚刚走进浴室,夜阳却收敛了笑容,在床上扔下几枚妖晶,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此地。
亚土荒原边远之地,修炼资源极度匮乏,连城中酒楼最贵的盛宴,都只值三枚妖晶,几枚妖晶对普通修炼者来讲,无疑已经是笔不菲的巨款。
仅有十几丈之遥的另一个房间里,那个在大堂醉酒的黄脸男子和两个丰盈的美妇,也在浴池中鸳鸯戏水,两个美妇赤身裸体,男子左搂右抱,只披着层薄薄的单衣,笑得裂开了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黄脸男子正要将两个美妇就地正法,不料在如此大好的时刻,却有不速之客悄然来袭,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两个不着寸缕的美妇花容失色,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来者指尖弹出的气劲击晕,双双瘫软在浴池中。
突然遭此剧变,黄脸男子也惊怒异常,满满的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元丹境圆满的元气随着愤怒爆发,然而没等元气的威能扩散到屋外,黑影却伸出了惨白的修长手掌,迎面拍在他的脑袋上。
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骤然冲入黄脸男子的体内,他慌乱中凝聚出的气势,被摧枯拉朽地击溃,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几乎将他丹田里的元气悉数封印,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感受到丹田里的元气迅速陷入平息,身体四肢也逐渐变得麻木僵硬,黄脸男子仅剩的酒意全数消散,头上的冷汗如雨直流,想要出声呼喊获救,却发现连声带都被冻结,半个字也吐不出,从惊怒转为了深深的恐惧,急忙抬头向来者望去。
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肩头,墨色的黑衣将全身包裹,身上的气息飘渺虚幻,似乎有意掩饰了身份,只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那人半蹲在浴池边,连面孔都被黑雾笼罩,只露出鹰隼似的锐利双目,戏谑地盯着池子里的黄脸男子。
覆盖面孔的漆黑迷雾流转,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不要惊慌恐惧,不必白费力气,也不要自取灭亡,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就会放你生路,不然,后果自负!”
说着,黑衣人握紧拳头,流露出半分气机,只是分毫而已,就让黄脸男子脸色剧变,切身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也明白来者远非自己能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黑衣人收回溢散体外的力量,屈指弹出了一道黑芒,击中黄脸男子的咽喉,男子顿时感觉到喉咙中的桎梏解除,喘了几大口粗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连忙又向黑衣人抱拳行礼,恭恭敬敬回道:“前辈尽管吩咐,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有丝毫隐瞒,定然让小人……”
“差不多得了!”黑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黄脸男子滔滔不绝的宣誓,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我问你,先前你在堂中所言,兽潮之灾百年才至,自古以来不曾变化,从未提前或推迟,是真的?”
听闻此言,黄脸男子不由面露惊疑之色,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黑衣人发现他的小动作,锐利的双目微眯,左脚狠狠踏地,恐怖的能量冲击爆发,席卷了整间屋子,却没有半分溢出。
黄脸男子如遭重击,脑中传出剧烈刺痛,脸色剧变苍白,身子颤抖、摇摇欲坠,口鼻之间鲜血喷涌,倒在地方惨叫不已:“啊……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了!那话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不知死活!”黑衣人冷笑着摇了摇头,将侵袭黄脸男子的死亡规则收回,黄脸男子如蒙大赦,脑中的剧痛消减,顾不得擦拭满头的冷汗,趴在浴池边上磕头如捣蒜,急忙开口回道:“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假,兽潮灾害每百年降临,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有什么凭证?”黑衣人也没有立刻相信,又不咸不淡地问道。
“凭证,这……”黄脸男子冷汗直流,快要遮蔽了视线,卷起衣袖猛擦了几下,实在想不出证据,弱弱地回道:“小人祖上几代都是本地妖族,奈何身份实力卑微,了解的确实不多,曾经只听父辈提起过几句。”
“传闻在几万年前的亚土荒原,蛮兽和妖族纷争不休,彼此消耗都非常巨大,某位臻至妖尊的前辈,与蛮兽的兽尊达成协议,妖蛮两族平日里保持相对和谐,只有每百年才会有短暂的交锋。”
“规矩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那位前辈只是妖族之身,寿命比不得兽尊悠久,很早以前就身死道消,而在他之后,此地再也没有妖族修炼到尊者,两族相隔百年的争锋,也就成为了肆虐的兽潮。”
“好在兽族也遵守着从前的约定,只有每隔百年的六个月里,才会发动兽潮猎杀妖族为血食。”黄脸男子又擦了把汗,见黑衣人没有异动,缓了几口气,才继续道。
“小的知道的也就是这些,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是真是假小的也不清楚,不过以小的的见识来看,真实的可能性较大,小的切身经历了两次兽潮,每次相隔都是刚好百年,一个月都没有增减。”
“竟是如此!”黄脸男子见黑衣人露出了沉思的目光,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此人似乎有些熟悉,谁料才想到这里,身前的黑衣人却突然发动了攻击,五只化作爪状,猛然拍在他的脑袋上。
“啊……”脑海如同被撕裂,黄脸男子只觉脑中剧痛,面孔都因痛苦而扭曲,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四肢麻木瘫软,意识也迅速陷入了昏暗。
黑衣人挥手布下黑色屏障,阻挡了惨叫声扩散,利爪按着男子的天灵盖,密密麻麻的记忆画面重现,心中毫无波动,他持续动用搜魂秘法,验证其话语的真假。
探测十几息之后,黑衣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看着躺在地上的黄脸男子,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但手中的黑火升腾起来又很快熄灭,最终也没有真的动手,就默默离开了此地。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黄脸男子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男子揉着酸痛的额头,急忙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才真正松下了心来,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遭遇。
越是深究,他也越是疑惑,觉得黑衣人真的有些面熟,貌似在什么地方遇到过,突然,他身躯剧震,猛然大惊失色,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抓耳捞腮,而在此时,躺在浴池中的两个丰盈美妇也悠悠醒来。
两个美妇在事先就被黑衣人打晕,没有看见来者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以为是黄脸男子做的好事,媚眼如丝地娇嗔:“大爷您真讨厌,怎么喜欢和奴家玩这种游戏?”
两人在左右亲昵,黄脸男子却提心吊胆,没有了任何的兴致,好不容易按捺住惊恐的心理,随意应付了几句,每人扔了几块黄金,便收拾好东西,无视美人娇滴滴的抱怨,径直离开了灰白建筑。
西城区,黑雾包裹的黑衣人,走进了某处偏僻的巷子,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夜阳的模样,他闲庭信步地在闹市中闲逛了一会儿,才欣欣然回到了居住的石楼,进入了修炼的静室。
将静室厚重的石门关闭,夜阳脸上的笑容当即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沉寂与凝重,他盘坐在蒲团上,静静思索了许久,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丹田中的元气流转,摊开的双掌中央,各自浮现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小巧印记……
与此同时,黄脸男子也从西城区离开,来到了城主府所在的中城区,镇守府邸的某位小队长,是他从前花天酒地时结交的朋友,由于时常的财物打点,两者的关系也匪浅,也算是好友。
通过这位酒肉朋友介绍帮忙,黄脸男子又花了不菲的代价,见到了留守城主府的几位大队长之一,又花了不少的钱财,才顺利拜见了坐镇府中的大统领刘翼。
刘翼长得燕颔虎须、豹头环眼,九尺的雄壮躯体如同大山,面相凶恶、不怒自威,黄脸男子跪在他身前,惊恐万状,战战兢兢,勉强压住心中的惧意,禀告了他今日遇到的事情,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和推想。
听完黄脸男子的诉说,刘翼脸上冷笑连连,眼中寒光闪烁,冷冷开口,声音如雷鸣炸响:“真有此事?要是胆敢胡言乱语,当心自己的脑袋!”
黄脸男子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身上冷汗直流,唯唯诺诺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虽天资愚钝,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见到过此人,无论他如何乔装打扮,都能准确认出。”
“小人之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我对城主府的衷心,天地可鉴!日月可鉴!望大人明鉴!小人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统领大人!”
“谅你也不敢!跟我来吧!”刘翼冷哼着,驱散了堂中的几人,带着黄脸男子在城主府里边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府中的后院,两人跳下干枯的老井,一座阴暗潮湿的青铜殿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