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答道:“退路想好了,这次游行过后,兰兰会转移到后方,由组织上另派任务。”
玉龙说道:“老师,你怎么办?”
周老师微微一笑:“我没事儿,到时候我就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况且我现在正在教山口大佐的儿子学中文,到时候我就用他做挡箭牌。”
张骁的心里有些担忧:“老师,不行你也赶紧撤吧,鬼子不傻,他要是不相信你后果不堪设想。”
梦兰说道:“放心吧,这些我和爸爸都想好了,现在有很多人因为和鬼子战斗都脱离了家庭。等游行过后我会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谴责爸爸不顾民族气节和鬼子互通往来,彻底和他脱离关系。”
张骁和玉龙望着自己的老师肃然起敬,但同时又替老师难过;这样一来,日后不明真相的国人会怎样诟病,可想而知。
周老师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你们不必担心我,比起那些早就不在人世的老朋友,我活着已经赚了。又怎么会在乎他人的评说?更无惧身后的骂名-----说我苟延残喘也好,说我谄媚日寇也罢,我周振辉无愧于心,自有苍天为我作证。更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孩子明白我的心意,我已经觉得甚是安慰。”
三个年轻人被周老师感染了,梦兰对周老师说:“爸爸,一旦打跑了鬼子,女儿会向世人力证你的清白,绝不会让你的凊名蒙污。”
张骁说道:“那我们就先打跑鬼子,先说说你们游行的路线和情况,我们好沿途布置人手,绝不能让一个游行的人受到伤害。”
梦兰说道:“我们是这样计划的,从学校开始,途经城门口,然后在日军兵营前停下;对了,爸爸,你要找的记者找好了吗?”
周老师点头说:“找好了,明天一早他们会去学校门口等侯着。”
玉龙说道:“途经城门时东海哥会听到动静,会有所准备,出城时他接应我们一定没问题。”他又仔细的叮嘱梦兰:“告诉同学们随时做好准备,听见枪声后迅速躲进附近的巷子;到时候鬼子和我们交火,顾不上追你们,你们赶紧撤退,大家全身而退应该没问题。”
梦兰揶揄道:“看不出你们俩人现在竟然有了如此气度,还真有些大将的风范。”
张骁一笑:“那是你当年眼拙,现在看出来也不晚。”
梦兰禁不住掩嘴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倒还是当年那副德行,没变多少。”
张骁回道:“女孩家家的像你这样牙尖嘴利的,一点儿也不矜持,倒也没有改变。这样下去哪个男人敢要你?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梦兰拿起桌上的空杯扔了过去:“说什么呢?口无遮拦,本姑娘要是抛绣球招亲,估计抢绣球的能抢出人命。”
张骁接住杯子放回到桌上:“那你啥时候抛绣球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远点儿躲着,你也别使劲太大了,我怕砸着我。”
梦兰白了他一眼:“美得你,我手上有准头。真要是砸上你,到时候我就抹脖子。”
张骁抢白着她:“咋能让你抹脖子?实在不行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到时候估计你见了我这玉树临风的如意郎君,恨嫁的心情恐怕无法言表。”
玉龙看张骁和梦兰毫无顾忌的开着玩笑,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个被他伤害的女孩如今依然开朗,活力四射。当年就是在他和张骁的宿舍里,他和梦兰谈情说爱,偶尔张骁碰见了会和梦兰像现在这样开着玩笑;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他现在都做了父亲,但他一直希望梦兰能早日遇到她喜欢的人,这样他的负疚感会轻一些。
时候不早了,周老师说道:“外边天寒地冻的,你们在这里住下吧?”
张骁说道:“不行,我的人都冻着,我一个人在屋里猫着,我怕寒了弟兄们的心;郭玉龙,你呢?是走是留?”
玉龙笑了:“你都不行,我更不行;老师,既然安排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有如此的担当心里甚慰:“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早些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两个人走在路上,玉龙心里一动对张骁说:“张骁,你觉得梦兰怎么样?”
张骁随口答道:“不错,是个好姑娘,有闯劲,够泼辣,就是嘴上不饶人。”
玉龙说道:“那你......喜欢他吗?就是......我意思你明白,你啥意思?”
张骁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郭玉龙你啥意思?给我和梦兰做媒呢?你不要对人家觉着有愧拿我找补,你拿梦兰当啥了?”
玉龙赶紧解释:“我没你说的意思,我就是看你们两个挺合适的,刚刚你们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挺说的来,你未娶,她未嫁,有什么不行的?”
张骁笑得前仰后合:“郭玉龙你可饶了我吧,那就叫合适?那个疯丫头我确实喜欢,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做兄弟还行,做老婆就免了吧。我将来的老婆得是那种温柔娴静,柔情似水的。等我将来找到后领到你面前让你看看,让你明白明白女人应该是啥样的。”
玉龙看了他一眼:“行,我等着开眼,看你娶貂蝉还是西施。”
来到了大饼店,张骁停住了脚步,对玉龙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给大伙儿买点儿吃的,天寒地冻的,饿一宿还不得把大伙儿饿坏了。”
玉龙赶紧说:“我的人你别管了,我们指导员给我带钱了,我自己买。”
张骁说道:“大少爷的光你不沾?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玉龙说道:“用不着,没这个店我自己开个店。”
两个人各要了五斤大饼二斤熏肉,拿着赶紧向废弃的民宅走去。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黄庆紧紧的靠着崔浩问道:“浩哥,你冷吗?”
崔浩抹了一把清鼻涕:“这算啥?我和大哥打猎时等熊瞎子有时两三个晚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熬不住了?来,哥,副队长,老周咱往一块儿靠靠,给庆子挡点儿风。”
蒋镇国拿过道袍给黄庆披上,丁志忠攥着黄庆的手说:“庆子,你手咋冰凉冰凉的,来,伸到哥哥胳肢窝暖和暖和。”
黄庆被这些哥哥宠爱着顿时暖和了,他调皮的咯吱了丁志忠一下,丁志忠笑道:“这小子,狗咬吕洞宾,副队长,老蒋,你们也不管管他?”
二虎说道:“我不管,老蒋,你管吗?”
蒋镇国一摇头:“我更不管,老丁,你看着收拾。”
吓得黄庆在几个人身边来回躲着,丁志忠追的他到处乱窜,看热闹的人看得兴高采烈,连成子他们也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