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惠姨家的路上玉龙和二虎看见了自己家的坟地,玉龙对二虎说道:“二虎,咱过去看看爹娘吧,他们活着的时候咱们没能尽孝,现在咱路过这里过去给他们磕个头吧,咱们这两个没用的儿子只能做到这些。”
二虎的脸色沉了下来,难过的说道:“我也是这意思,大哥,这就过去吧。”
来到爹娘的坟前,弟兄两个双膝跪地,热泪盈眶,玉龙悲痛万分,愧疚的说道:“爹娘,大儿子不孝,没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儿子给你们谢罪了!”
二虎悲痛欲绝:“爹,娘,是儿子不好,儿子让你们操心了,要不是儿子跑出去扔下家里不管,你们也不能出这样的事儿。”
玉龙搂着二虎宽慰着自己的兄弟:“二虎,你别这么说,爹娘都不糊涂,他们知道你干的是正事儿,他们不会怪你。”他磕了一个头说道:“爹,娘,你们要怪就怪你大儿子吧,大儿子没给家里出过一分力,你们把我养大,又帮我养嘉和,你们对儿子这份恩情儿子这辈子无以回报,只能等下辈子了,下辈子儿子还给你们当儿子。”他看着二虎说道:“可二虎不一样,他从小就跟着你们下地干活,家里家外的他帮着你们操持了那么多年,他是个好儿子,更是个好兄弟,你们可千万不能怪他。”
二虎泪眼模糊,对爹娘悲切的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大嫂和红月把孩子们带得可好了,等打完了仗我就把他们带回来,把咱们家的房子重新盖起来,将来还要盖赵叔家那样的房子,一定把咱家的日子重新过起来。”
小豹子拉着两个哥哥说道:“行了,你们都起来吧,爹娘都是明白人,他们不会怪你们的,听你们这么说他们就高兴了;你们不是还要去惠姨家呢嘛,快站起来,别耽误正事儿。”
由于武田已经过世了,雄一也不在,惠子带着女儿雅子早早的开始翻耕土地,准备尽早春耕,烦重的农活把她们母女累得筋疲力尽,他们吃过饭早早的躺下了。
小豹子带着两个哥哥摸到惠子家,来到惠姨的窗前轻轻地敲了两下窗子,机警的雅子马上坐了起来,低声问道:“谁?”
“是我,你豹子哥。”小豹子听清这是雅子的声音,赶紧回答说。
惠子也被惊醒了,她听见小豹子的声音这才放松了戒心,对雅子温和的说道:“雅子,既然是你豹子哥我们就不怕了,赶紧打开门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了,除了小豹子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雅子疑惑的问道:“豹子哥,他们是干什么的?你把他们带到我家里干什么?”
小豹子赶紧给她介绍:“雅子,他们是我哥哥,和我长得像的这个是我二哥,那个是我大哥,他们是来找惠姨的。”
惠子听见玉龙二虎是来找她的,便在屋里温和的喊道:“有话进来说吧,别站在外边了。”
看见他们进了屋,惠子给他们倒了三碗水,开始客气的问玉龙二虎:“听说你们是来找我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二虎觉得说不出口,看着玉龙,示意他对惠子说。玉龙虽然也觉得难以开口,但是他们回来就是为了找惠姨营救雄一,于是他开门见山的说:“惠姨,我们回来是为了让你去救雄一,雄一被你弟弟抓起来了,但是你放心,他现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惠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她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失神的说道:“他从跟清荷走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早晚会有这一天,这一天果然来了。”
雅子把她扶到炕上坐好,哭着说道:“母亲,哥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能做什么?”
玉龙对雅子说道:“雅子,你哥哥在你舅舅手里,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的意思是让惠姨去找你舅舅,试着用亲情去打动他,看看能不能让他放了雄一!”
惠子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和他的大东亚共荣相比,我这个姐姐在他的心里太不重要了。”她擦干了眼泪,坚强的说道:“你们应该没有办法能安全的救出雄一,否则你们也不会这么远来找我,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我去找他试试,雄一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是为了他好,做什么我都愿意。”
二虎和玉龙看着她凄然的样子也跟着心酸,他们更加迷惑,难道战争那么可怕?可怕到他们为了战争可以牺牲一切,就连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可以放弃吗?
惠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二虎说道:“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她赶紧翻身下地,麻利的从箱子里翻出赵钱串子留给她的纸条和钥匙,郑重地交到二虎的手上说:“孩子,这是清荷的父亲托我带给你的东西,我今天总算完成了别人的嘱托,请你收好。”
二虎犹豫着接了过来,心里不禁暗暗的想,丈人爹会留给自己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不留给清荷。他收好东西,和大家商议明天一大早就走,商量好了大家走了出来。
二虎掏出身上的东西递给玉龙,对玉龙说道:“大哥,你好好看看,我爹在这张纸条上写了啥玩意儿?我认不了几个字儿。”
玉龙划着了一根火柴,就着微弱的光他看到上面清晰地写道:“二虎情重,对宝儿仁至义尽,宝儿纯善,会带给你福气,她的坟墓会保佑你郭家人丁兴旺,富贵永世长存。”玉龙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对二虎说道:“你老丈人说你情重,对宝儿仁至义尽,说宝儿纯善,是个有福气的人,会保佑咱们郭家人丁兴旺,富贵一辈接着一辈的,只可惜宝儿死的那么可怜。”黑夜里听不见二虎说一句话,玉龙问他:“二虎,想啥呢?”
二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哥,我丈人爹不是个说话没谱的人,更不可能给我留这么一张没用的纸条,他说这话一定有他的意思。”
玉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有啥含义他人都不在了,咱们能问谁去?”
二虎皱着眉头对大哥说道:“大哥你再说一遍,我好像猜到了。”玉龙于是赶紧重复了一遍,二虎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巴掌说道:“我明白了,咱去咱家的坟地。”
小豹子紧张的说道:“大半夜的你去那儿干啥?瘆不瘆人呐!”
二虎没工夫跟他解释,对他简单的说道:“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大哥,咱俩去。”
小豹子看他们两个都去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挺直腰板儿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怕我有啥好怕的,我也过去看看。”
他们在自己家残破的院墙下找了一把铁掀,带上直奔坟地而去。
来到宝儿的坟前,二虎歉疚的说道:“宝儿,你活着的时候二虎哥对不起你,你现在这样二虎哥还不让你消停,你别怪二虎哥,等下辈子你做我亲妹妹,二虎哥一辈子对你好!”
他开始挖开坟包上的土,小豹子头皮一阵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舌头都不好使了,指着二虎说道:“二哥,你可真够呛,这事儿你也敢干。”
二虎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害怕赶紧滚回去,别在这儿磨磨叽叽的,小心你宝儿姐出来稀罕你。”
小豹子已经吓得浑身筛糠,但犹自嘴硬着说:“我有啥好怕的?我又没做亏心事儿,是你不要人家的!”
玉龙叫住了二虎:“我说二虎你能不能别吓唬他?吓坏了他对你有啥好处?你老实歇一会儿,我来挖!”
他刚挖了几锨,一个精致的铜匣子露了出来,玉龙弯腰捡起来递给了二虎,二虎接过来颠了颠,沉甸甸的,他用赵钱串子留下的钥匙伸到锁孔里轻轻一扭,铜匣子被轻松的打开了,里边金灿灿的,小豹子也凑过来看个稀奇,当即惊的他直咂嘴,大惊小怪的说道:“你老丈人不管说叫钱串子,这家伙是真有钱呐!也够能藏的,能把钱藏到这种地方,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赵钱串子留下了一张清单,说这是他所有的家当,一半交给二虎,另一半让二虎转交给清荷,留作她日后的嫁妆。
玉龙感慨着说:“赵叔为了打鬼子把这些年的老本都拿出来了,就冲这份勇气我相信,他要是年轻肯定能跟咱们一起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