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王爷吓得一把上前将人扶住,喝止道:“你这丫头怎么还咋咋呼呼的,都当娘了也不注意一点!”
“不是,义父,你听我说,这银两。我不能收……”虞子苏稳住身体,然后一脸正色地拒绝道,她若是想要他们的钱,早就提出来了,还会等到今天吗。
段王爷横眉一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道:“为什么不能收!这是本王为景国做的一点小事,又不是私底下拿来给你的。”
温文越也道:“是啊,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娘娘,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他如同清风明月般谦和温文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可是却带着固有的坚持。
说了许久,两个人都不肯放弃,虞子苏无法,只得让苏诺将东西收起来,沉声道:“义父,温右相,我代夜修冥和边关的将士谢谢你们。”且不说钱多钱少,单单就这份心意就十分为难。
温文越轻轻笑了笑,段王爷却是直接摆了摆手,希望虞子苏不要说这样的客气话。
虞子苏留两个人用了膳,才让虞易送他们出宫去。
不一会儿,虞易就回凤栖宫了,“娘娘,干爹那里,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俞公公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虽然有青寻和众多太医调养着,可人老了,不行就是不行了,就连虞子苏也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俞公公身上的死沉之气。
俞公公顾念着虞子苏肚子里的孩子,觉得晦气,所以一般都是不让虞子苏去看她的,可虞子苏放心不下,只要有空,还是会抽时间去看看。
“走吧。”虞子苏想起自己又有两天没去了,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跟随着虞易往萍水阁而去。
萍水阁是处在皇宫北边的一处阁园,面积不大,可是胜在离皇宫的龙翔殿凤栖宫以及议事殿的位置比较近。
再加上园子修建的风格少有的不是皇宫别处那样的浓墨重彩金碧堂皇,而是精致清新,无处不流露古朴静谧的气息,在宫中也算是比较好的宫殿。
此起彼伏的翠绿竹林,仿佛并没有因为宫墙缝隙处脱落的朱漆和四季的变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清风袭来,风姿摇曳,犹如一卷飘逸隽永的水墨画。
因为后宫没有多余的女眷,所以许多阁园都空了下来,虞子苏索性做主将萍水阁赐给了俞公公养病。
“干爹,不是让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吗!”虞易一走进去,就看见俞公公手中拿着竹篾在编织些什么东西,因为走了神,差点让尖锐的篾尖儿刺中了手指,吓得虞易一下子就想要去将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
俞公公想要行礼,虞子苏急忙让苏诺将人扶起来,“俞公公快快请起。”
“不行了啊,不行了啊……老奴是真的老了,已经帮不上皇上和皇后娘娘了。”他颤颤巍巍地道,手中的竹篾跟着竹篾尖儿打了几个圈都没有穿进去,仿佛前几日那个中气十足宣传圣旨的老人不过是个梦一般。
虞子苏宽慰笑道:“哪里啊,俞公公还年轻着咧!再说了,俞公公哪里帮不上什么忙了,前几日朝堂之上,还全靠俞公公帮忙,子苏才会处理得那么顺利。”
俞公公摇了摇头,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奴听说国库的银子不是很丰裕,便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娘娘既然今日来了,便让虞易带回去吧。”
俞公公说着,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着虞易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进了阁园的外殿,不一会儿,又由虞易扶着走了出来。
虞子苏看着虞易手中的盒子,惊讶道:“这是……”
虞易将盒子打开,虞子苏看着里面闪烁的光彩,瞬间没了言语,她想要拒绝,可是看着俞公公微红的眼眶带着祈盼之色,虞子苏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深深低着头的虞易,便知道国库的消息定然是他传给俞公公的。
“娘娘不要怪这臭小子,是老奴放心不下。”俞公公咳了两声,苦笑道:“老奴一生就这一条贱命,承蒙先帝不弃,才积攒了这么几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也希望可以帮着娘娘一点,娘娘不要嫌弃才是。”
“这钱……”虞子苏想问他难道就不想留给什么人吗,可是转念一想俞公公的身世,再看了一眼对这钱半分想法也没有的虞易,忍不住叹了一声。她这几日叹气的声音,都快要赶上一年的了。
然而俞公公却仿佛是误会了虞子苏的意思,以为她觉得这钱有问题,俞公公急得呛了两口,狠狠咳了两声,“娘娘!这钱是老奴这么多年来的俸禄加上皇上的赏赐!绝对不是什么不正当的来历!不是……”
“本宫知道!”虞子苏被俞公公急切的样子吓到了,愣了一下才明白俞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忙道:“本宫相信俞公公,这些银钱会一分不差的用在边关将士身上……”
“那老奴就谢过皇后娘娘了。”俞公公见虞子苏不似说假,十分心满意足地道。
当今皇后娘娘私底下掏钱给边关将士做棉衣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去了!
虞子苏不知道是解平远那边说漏了嘴,还是段王爷和温文越说出去的,反正等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京都对于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京都几次变故变得沉凝紧张的气氛渐渐缓了下来,在虞子苏和众位京都官员的安抚下,原本百姓就已经放轻松了心情。
现在得知虞子苏身为一国之母,居然私底下掏钱为国家做事情,心中对虞子苏的敬佩达到了顶点!
“你们知道什么!我听我那宫里的小舅子说,那钱是皇后娘娘私底下自己出的!”
飘香楼内,一名莽汉灌了一口酒,十分豪气地说道:“说是本来这件事情人家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想过拿出来说,可是解大人前往渠广和官洲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才搞得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