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忘记了,当初岳王府起火,第一个冲进去救人的就是六长老,而且,身高这东西,又不是不可以改。”
秦安艳目光之中尽是恨意,“六长老和秦乐身材差不多,秦乐只要在身高上做些手脚,再加上她这些年套着帽子,咱们谁会知道,她是秦乐!”
秦梅沉默了,秦安艳说得对,六长老这么多年来都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她们以为她是因为被火烧伤了脸,所以才遮挡着,现在看来,只怕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才是。
“你打算怎么做?”秦梅沉声问道。
秦安艳冷冷笑道:“明景帝已经查到秦乐去了东陵,你说孤还能怎么做,自然是趁着她还不在,将飞凤国的长老院连根拔起!上次的三长老和四长老,不过是秦乐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
“如今长老院已经成为秦乐的天下,孤若是不趁此机会动手……”
秦安艳没有讲话说完,冷艳的脸上尽是杀意,一边往院子外面走,一边对秦梅道:“皇姐好好养身体便是,这件事情,孤自己可以处理好。”
秦梅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问道:“安艳,你不问一下爷爷吗?”
秦安艳知道秦梅性格胆小懦弱,所以听到她这般问也不惊讶,沉声道:“爷爷不问飞凤之事多年,就算是当初子苏的事情,也只是帮忙而已,孤何必去惊扰他?更何况,这件事情,你以为爷爷不恨吗?”
不恨吗?
飞凤国皇室和世家联姻多年,血脉乱得一塌糊涂,在玉珆帝那个时候更甚。溪九出身溪霞张家,身为男后,却并无所出,便从张家过继了张瑾养着。
张瑾没有上皇家族谱,玉珆帝被溪九扶持上帝位之后,为了获得溪九永久的支持,便求娶了张瑾。
当初玉珆帝娶张瑾之时,承诺会好好待他,结果呢,张瑾和西连家的男宠斗了一辈子,玉珆帝不维护张瑾正室的威严也就罢了,还帮着秦乐害死了秦雯洛,说到底,溪九心中肯定也是恨的。
要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张瑾死后就只身离开了皇宫,最后还吞并张家,创建了一个和飞凤皇室并不对盘的溪霞山庄?
这么多年过去,溪九连姓氏都改掉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秦安艳一身暗红色长袍,慢慢离开了院子,秦梅却是许久回不过神来,良久,怔愣坐在石凳上,长长叹息。
温文越替回到京都的姜南笙接风洗尘之后,便来了这冯府,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冯府的老爷,不过回想起在冯府里面看到的奢华景象,心中倒是微微有了几分计较。
“哎呀,温右相光临鄙人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冯达千一看见温文越的模样,果然如同京都那些人讲的那样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心中更加欣喜,也学着那些老学究文绉绉地招待道。
一旁的简琦涵忍不住嗤笑出声,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她眼前这人不就是么!
冯达千丝毫没有意识到简琦涵是在笑自己,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副和气地样子,笑道:“这位,就是当初和小女交好的姑娘了吧?”
简琦涵哑着嗓子道:“冯老爷有礼了,怎么今个儿没有见到令千金?”
冯达千有些得意地笑道:“小女正在练琴咧,鄙人给小女寻了一把焦尾,小女喜欢不已,正爱不释手咧!”
简琦涵也不在意他乱七八糟地话,而是惊讶地道:“焦尾?那可是难得的好琴啊!冯老爷肯定花了大价钱吧!”
冯达千凑近了温文越和简琦涵,放低了声音。
“嘘……温右相啊,姑娘啊,鄙人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说的,这焦尾虽然贵重,可在鄙人看来,花的那点钱,并不值什么,若是温右相和姑娘有兴趣的话,还可以赚更多买焦尾的钱咧!”
“咦?不知冯老爷此话何解?”温文越面色不变,就仿佛听到的只是平常事情一般,拱手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问道。
“嘿,这温右相就不知道了吧……”冯达千嘿嘿笑道,却是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说这些俗气的事情呢,鄙人准备了一桌珍馐,还请温右相和姑娘赏个脸……”
温文越也不急,带着简琦涵从从容容地赴宴。
“陛下,钟丞相已经进京了。”是去接待钟晨辕的徐庆泽,这段日子,徐庆泽也是低调了不少,夜修冥能够明显感觉到,徐庆泽是减少了他出现在自己和子苏面前的机会。
夜修冥搁下手中的折子,道:“和容宴商量一下,明日早朝后便接待钟丞相。”东陵商策不好好和岳王商量事情,还要派一个钟晨辕出来蹦跶,也不怕他直接将人给解决了。
夜修冥心中思索着,将江淮这阵子的折子放在了一边,然后挑了敏仙郡的出来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一些地方上循例禀报的东西。
第二天早朝后,夜修冥也没有刻意设宴,而是直接在朝堂上接待钟晨辕。
“在下代表元帝向明景帝问一句安好,冒昧来访,还请明景帝不要怪罪才是。”
钟晨辕不愧是老狐狸,一出场就将自己的姿态摆在使者这个身份上,既不卑微,也不高傲,仿佛东陵国和景国乃是友邦一般。
夜修冥沉声道:“钟丞相客气了,朕安好,还劳烦钟丞相也替朕向元帝问好才是。元帝初承东陵,朕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能去贺喜,实在是不好意思。”
钟晨辕笑道:“明景帝客气了。今日到达东陵,在下其实是有一事相商。”
夜文颐和温文越等人猜测着是东陵商策想要求娶景真一事,不过之前夜修冥便和他们说了这件事情他自有主张,所以也都没有说话,看着大殿上发生的一切。
“哦?”夜修冥给身旁的虞子苏倒了一杯水,才挑了挑眉道:“不知道钟丞相是为了何事?”
钟晨辕看见夜修冥的动作,心中一愣,突然意识到事实很有可能与他们猜测的有所偏差,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有偏差,他也要硬着头皮上,更何况,以陛下开出的条件,是个女人都会动心的!
钟晨辕清了清嗓子,镇定道:“是我东陵元帝,想要和景国联姻。众所周知,东陵和景国乃是友好的邻国,如今我东陵元帝想要和景国建立长期友好的关系,所以想要求娶景国的……”
“慢着!”
钟晨辕卡在这里不上不下,十分不满地寻声望了过去,发现是一直坐在明景帝身边没有说话的明德皇后,皱了皱眉,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友好地道:“明德皇后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虞子苏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本宫可不是故意打断钟丞相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
虞子苏说着,喝了一口水,心中却是十分想要大叫一声“卧槽”,东陵国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说和景国友好啊?临泽公主死了没有多久吧?
“本宫觉得钟丞相说的话不怎么中听。景国和东陵怎么能是友好的邻国呢,明明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临泽公主这才死了没多久呢,不知道,东陵又想祸害我景国的哪位公主?嗯?”
虞子苏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搁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楚。夜修冥就坐在她旁边,对她的话没有置喙一词,显然十分纵容和赞同。
“就是!小爷也想问问,东陵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还想要联姻?当咱们景国是傻的不成!”
刚刚回到京都的姜南笙还没有撒完在江淮商人那里受到的气,听到钟晨辕的话,也是气得不得了,顾不得厉轻行和容宴的阻拦,就跳了出来。
临泽公主可能是死得最为无声无息的公主,除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体面的葬礼公布了她的死讯,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只知道嫁到东陵的临泽公主死在了关城,还是因为被东陵国用来做人质的原因。
也是因为临泽公主当初在京都并不讨众人喜欢,所以她的死只是让众人惊讶了一会儿,对东陵人更加憎恨了一些,也就过去了。现在突然提起,众人也不由得对钟晨辕不满。
钟晨辕听见四周传来的各位景国官员的嘀咕声,只觉得脑门发麻,景国怎么一点也没有大国风范,连这些都不知道掩饰一下,还有哪位明德皇后公然在朝堂上议论政事,怎么就没有人阻止?
钟晨辕脑海中一片浆糊,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急忙避重就轻道:“想必明德皇后误会了,元帝陛下想要求娶的不是景国的公主。”
“哦,本宫还以为钟丞相是想要说,本宫误会了东陵和景国的关系呢。”虞子苏轻轻笑道,并不问他要求娶的是谁。
看来夜修冥猜测的还真的有可能是真的,卧槽,她心中怎么就这么的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