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偃安城的天气又晴朗了起来,可因着南郡的事情令皇上一直愁眉不展,也只有在每日陪着皇后用膳的时候,心情才会得到一丝缓解。
“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吧。”
皇后如今的肚子是越发的明显,人也圆润了不少,早前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也早就消散了,偶尔的腰酸背疼,下肢浮肿,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的烦恼,毕竟肚子里是真真怀着个小皇子呢。
“皇后娘娘这是有六个月了吧。”
“嗯。”
皇后被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坐下,她现今肚子显了,心情好了,没事就找着一众的妃嫔闲聊,挺着个肚子像是炫耀似的...
“一看皇后娘娘就是有福之人,臣妾怀灏儿的时候快六个月了还吐呢..”
“难怪灏儿现在是个活泼的。”
静妃一提起七皇子白昱灏,嘴角蕴起一抹淡淡的笑,同为人母,皇后此时倒能感受一二,将手温柔的放在肚子上。
这天下似乎没有人不想当皇帝,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怕就是那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可也真的只有真正的皇帝才能够了解各种心酸,若真是三千,十年都轮不过一个遍..慢慢就变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许多的女子也都渴望着进入后宫,成为皇上宠幸爱护的那个幸运儿,而有些真的如愿了的,大多会变成泪洒枕巾无人靠的现象,只今日能来到皇后宫中闲聊的妃嫔,无论是否仍得皇上的宠爱,却绝对是最幸运的。
高贵端庄的皇后,冷艳动人的皇贵妃,直率骄气的宁妃,贤淑聪敏的德妃,淡雅体贴的静妃,还有一个论品级本不该出现坤宁宫与众位娘娘坐在一起的莞贵嫔..
她或许在许多地方都不如在座的几位娘娘,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却硬生生的将她们的风头都压了下去,令皇后都不得在心中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娘娘闲来还是多散散步,这样有助于身体..”
“德妃有心,本宫记下了。”
皇后微微含笑,低头喝了一口御医专门为她调制的孕妇茶,其实德妃并不愿意来这种场合,奈何日日都有,看着殿内一个个美丽的女人都带着一副面具,说着一些口不对心的话语,当真是累人又无趣,若是能清清静静的坐在自个的宫里喝上杯茶真是无尽的享受。
“对了,嫤儿昨日进宫了吧,可有说煜王在南郡那边怎么样了?”
“倒没有,煜王她也走了三日了,臣妾倒有些记挂呢。”
德妃说道起方醒倒真真有些担心,谁家的孩子不是为娘的心头肉呢,就看白嫤找了个这么好的归宿,德妃还日日悬心她会有什么病痛,可方醒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这遇到那灾害疫病的事情,反倒要她去,而京中这么多的男子,都闲在府内。
“呵..一个死了两年都能活过来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妃,慎言啊...”
宁妃一瞧见皇后同德妃好好说话就受不了,一直缄口不言的这两人还唠起了方醒那个最令她讨厌的女子了,德妃闻言没有说什么,倒是皇贵妃冷眼旁观,突然开了口,宁妃心中直觉得她虚伪,好像她看见皇后同德妃交好心中不急似的。
“宁妃当真率直,不是说皇上已经召祁王回来了,可到偃安城了?”
“祁王可是从那传染疫病的地方回来的,就算到了,也得要在府上静养个几日,万一带着那病进宫可就不好了。”
皇贵妃唇畔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她倒是难得与皇后站同一阵营,谁让太子说他和方醒如今的关系还不错,毕竟就算心中再厌烦,面上的情面该装还是得装不是,谁像宁妃那个没脑子的。
“祁儿身体康健又有皇上庇佑,邪魔是无法侵体的,你们不就是好奇方醒如何了,莞贵嫔,皇上昨个不是宿在你那,可有说方醒啊?”
“呃..皇上确实提了一嘴,说煜王到了南郡有些不顺..”
莞贵嫔坐在最末脸色不变,微笑着向殿内的娘娘们解释着,宁妃闻言一脸的张狂,方醒不顺,那她可浑身上下都顺了,皇贵妃瞧着宁妃和莞贵嫔,眼中一丝鄙夷的神色毫不掩饰,若论张扬,真不知宁妃哪来的勇气在她和皇后这样的人面前显摆,尤其这莞贵嫔不过一个卑贱的蝼蚁,居然与她同侍候皇上,简直让她恶心。
“所以说南郡真不是块好地方啊..”
“你..”
宁妃面色为之一变,皇贵妃这话说的可是在理,这件事情过后,倒真是会给南郡带来些不好的言语,只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在乎的不过是一个祁王,其他的,爱怎样怎样...
“呀,皇后娘娘怎么了?可是小皇子调皮了?”
“不碍事的,昨个他也这般踢本宫,可让皇上高兴坏了。”
皇后一脸吃痛的样子,随即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德妃听着眉眼平静,也就只有她平静了..在座的无不被皇上高兴那话堵住,近来她们可少见皇上,更少见他的笑容,看来莞贵嫔的侍寝和皇后的身孕,到底是不少人心头上的利刺。
“这般好动,将来可莫要是个顽劣不省心的...”
“这真是没做过生身母亲的宁妃你不懂了,胎儿到了这个月份,这般是正常的。”
静妃看似无心的说了一嘴,其实就是在挖苦宁妃,至于为何,倒不是她有什么心眼,而是见不得宁妃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加以诟病..
宁妃的嘴角真就突然笑不动了,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几乎掩不住眸中的恨意..她才算是这个殿内最气愤的人,贵妃的儿子是太子,她气。皇后被皇上如此看重这一胎,她气。除了莞贵嫔其他的几个妃子都有自个的亲生骨肉,她气。而莞贵嫔虽然是她的人,但那般得皇上宠爱,她还是气。
“宁妃娘娘待祁王殿下如己出,祁王也待娘娘似亲生母亲般爱重,实是难得。”
“自然。”
莞贵嫔游刃有余的接招,替宁妃压下了怒火,宁妃果然立刻喜形于色,但说她有个这么得力的手下,足够众人羡慕了,只是祁王到底待宁妃如何,皇后等似笑非笑的对视了一眼,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本事的。
“皇后娘娘,该午睡了。”
“那便不打扰皇后娘娘,臣妾们告退。”
宁妃行了个也不知是不是礼的礼,带着莞贵嫔率先出了坤宁宫,因着一肚子的火还没消散,刚拐了个弯,将迎面过来的宫女们手上捧着的东西尽数撞掉,才稍微舒坦了些。
“你们眼是瞎了?居然撞本宫?”
“宁妃娘娘息怒...”
垂首的宫女们面面相觑,遇见宁妃也是她们倒霉,这别说告状,就是宁妃不反咬一口责罚她们就不错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福气大还短命的姐姐。莞贵嫔唇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跟上宁妃的脚步走开了。
“娘娘不必动气,静妃有个儿子又如何,无论七皇子还是她,哪有您和祁王殿下受皇上的重视。”
“本宫自然晓得,只是..你不懂吗!”
宁妃脸上的冷意又深了三分,压低了声音恨恨的看着莞贵嫔,莞贵嫔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她如何不懂,皇后这胎越来越稳,宁妃的心自然越来越急,若在襁褓中都无法除掉,出生后会被看管的更加严守,一个太子就够让祁王头疼,如果对付了一个太子还有个嫡子,到时候局面肯定就更加不利于白昱祁。
“坤宁宫防的滴水不漏,咱们暗的来了多少次,实在...”
“那就明着来!”
宁妃沉思了片刻,眉眼带了三分歹毒的笑意,虽并未达眸底,却令莞贵嫔看的周身发寒,明着来,那不是找死吗?宁妃还等着做尊贵的太后娘娘,自然不会亲自找死了..
“莞贵嫔,你好好想想,祁王待你如何,若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送你进宫有何意义?”
“这..娘娘..那我想个办法..”
宁妃微挑着眉眼点了点头,祁王当初送这么个人物进来的时候就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只是宁妃有所误会,这个牺牲得是祁王来定,而非是她。
“要快,本宫可不想等太久。”
“明白。”
宁妃紧紧的握住莞贵嫔的小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莞贵嫔一怔,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的使命,本就是用来牺牲的,至于宁妃为何如此心急,怕是祁王万一回来,不同意她的做法,要先下手为强了,还想着要给祁王个惊喜呢..
“对了,皇上不是爱吃你做的栗子糕嘛,本宫有个主意..”
“娘娘请说..”
宁妃的心头闪过了一条计策,仔细的瞧了瞧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听墙角之人,拉着莞贵嫔近前神神秘秘的说着,莞贵嫔听话骇然,眸中像是燃烧着火焰,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这看似愚蠢的计谋,若能成功,不仅皇后腹中的胎儿尽除,她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