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进来吧。”
皇上从莞贵嫔处回到御书房,高公公也是一并回来,不过已经差人去送那栗子糕了,于远帆和一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跪下冲皇上行礼,而后便跟着进到了御书房内。
“衡若卿?病可好全了?”
“回皇上的话,劳您还记着,好多了。”
此唤作衡若卿的中年男子冲皇上拱了拱手,他正是此前科举考试的第三名,后来王杰心被查,于远帆也算凭实力争回了魁首的状元之名,而之前仅仅任南郡乐泉知县的顾成文,因为文采出众直接被皇上提拔为第三位的探花,现在的工部尚书,而这位晋升为榜眼的衡若卿科考一过便病下了,也是到如今才好。
“衡若卿你的文章朕又看了看,也是妙笔生花,为着之前所有考生都复考了一回,待煜王她从南郡回来,同太子一齐出题考考你,若与朕毫无二致,吏部侍郎一职正在空缺,你便先去吏部暂任。”
“草民谢皇上。”
皇上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此举可算是十分的公平,想王杰心和于远帆起初的品级也不算太高,衡若卿转而冲于远帆充满谢意的点了点头,他不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考了几次终于考上了却无奈得了恶疾,还好得以痊愈,又蒙于远帆不是个眼高于顶的,肯带他前来觐见。
“于尚书还有事奏?”
“是,启禀皇上,北疆国出使的和亲队伍,已到达咱们古苍地界,若是赶的急,不消十日便可到京。”
皇上疑惑的蹙了眉,微低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意,十日,本来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要一个多月,况且来和亲的是位公主,速度更是要慢上许多,如今却快要到了..这让人不免觉得有些透着古怪。
“无妨,且按规矩迎接招待便好,朕本意令方醒率众亲迎,估计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到时候便让祁王出迎好了..”
“是。”
于远帆如今就任礼部尚书掌天下礼仪及接待各国使臣事宜,他有他的私心在,皇上召回白昱祁的旨意过去四日,可祁王还未归来,于远帆免不了担心方醒,所以正好趁着汇报此事,让皇上想起尽快再行传书召回..
“说来朕倒想起,这个祁王..”
“皇上..皇上..”
于远帆和衡若卿见到胆敢闯进御书房的小太监有些诧异,皇上自是闪过一抹不悦,只是在看清来人是皇后宫中伺候的人,立刻悬起了一颗心..
“大胆奴才,这是你能闯的地儿..”
“皇上,皇上..御医说皇后娘娘有滑胎的征候..”
正欲训斥这小太监的高公公噤了声,连忙震惊的看向皇上,而皇上的反应更快,紧赶着出了御书房,留下于远帆和衡若卿大眼瞪小眼,自顾的出宫了。
“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
此时的坤宁宫如同一锅沸腾的热水,一见到皇上过来,宫内宫外跪满了人,寝殿内也是跪满了御医,德妃等宫嫔一收到消息也忙着过来了,另外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在这里的宁妃。
“回皇上,臣等过来时皇后娘娘已经疼晕过去了,适才臣等为娘娘紧急开了药,已经稳住了,只是腹中的小皇子..”
“小皇子怎样!”
御医们哑言,皇上惊疑不定,脸色不断变幻的坐到皇后的床沿边上,只见皇后意识仍是有些不清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不住的摇着头..皇上顿时气得握拳,手上青筋爆出,皇后这一胎可是极为小心,如何就会..
“臣等不敢保证,只能说就算此时保下了小皇子,以后..”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皇后与朕的儿子若有何闪失,朕要了你们的命!”
皇上目光陡然锋利,好似冒着火,言语间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皇后听见动静意识逐渐的清晰过来,骤然紧张的拿手护住肚子,一张苍白的小脸满是怨毒忿恨。
“皇后,朕来了,你觉得如何?”
“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皇后呜咽的说着,哭得越发的伤心,皇上自是心痛不已,丝毫不嫌弃的擦拭着皇后滚到两鬓的泪水,只是却也听明白了一句话,皇后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启禀皇上..”
“皇上,适才臣妾正与皇后娘娘闲聊,皇后娘娘吃了些点心便疼了起来,臣妾..”
宁妃垂首抢先那宫女向皇上汇报着,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神色有些飘忽,心里也当是不安的很,毕竟做了这么件大事,不论成败皇后这一胎肯定是悬了,只是不应该啊,求药的时候可是被保证说直接滑胎的...
“你闭嘴,你来说。”
皇上置喙的说了一句,额头上青筋直跳,宁妃面上有些委屈,好似是因为皇上对她的态度,只是心中不定乐成什么样了。
“回..回皇上,皇上娘娘今日本是好好的,后来宁妃来了,带了两盒点心,皇后娘娘觉着有些饿了便吃了,再后来莞贵嫔也着人送了盒栗子糕..皇后娘娘也吃了。”
整个寝殿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这宫女回话的意思直接已将矛头说了出来,本来嘛..皇后每一日吃的用的都是按照御医的吩咐来的,这问题绝对就是出在宁妃和莞贵嫔的点心上。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臣妾的点心绝对没有问题。”
莞贵嫔姗姗来迟,进到寝殿内唯唯诺诺的跟着众人跪下,一脸的莫名..宁妃见状立刻喊冤,眼眶还顺带着红了起来,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些点心可还有剩余?”
“回皇上,有的。”
一旁跪着的御医自然晓得皇上是何意,见那宫女出去将几盒点心捧了进来,立刻一涌而上检查起来,宁妃眼中划过意味深长的笑意,想着莞贵嫔那么个听话的心腹,此番牺牲倒是有些可惜,不过也算物尽其用了,谁让她总霸占着皇上!
“这..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
几个御医聚在一堆嘀嘀咕咕的,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转头齐齐跪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前方的宁妃,又看了看殿门口的莞贵嫔,如果可以,他们真是不想开口..
“说!”
“回..皇上,这宁妃娘娘带的点心里..掺的有东西!”
御医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宁妃来得及反驳,皇上反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宁妃俏丽的左脸顿时肿得通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这不应该..
“不,皇上,他们诬陷臣妾,臣妾绝对没有..”
“回皇上,容臣回禀,宁妃娘娘的点心中确实没有任何毒药,只是掺进了一味五行粉,五行粉本是无毒的,只是偏偏遇到皇后娘娘安胎茶中的紫苏和茯苓,便会产生严重的滑胎功效。”
宁妃的神情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再加上左脸的红肿,别提多诡异了,她此时仍觉得是御医在诓她,这不对,她查过的,五行粉并不会有这么厉害的功效,该是莞贵嫔的点心...
“宁妃,你有何话说?”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什么相冲,是莞贵嫔,莞贵嫔的点心里肯定有毒,是御医没有好好查!”
宁妃着实有些慌了,只是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且惊且怒的眸光瞪向后方,也不知瞪的是御医还是莞贵嫔,若是御医,宁妃真真是冤枉人家了,如果可以,御医们都想推莞贵嫔出来顶罪,免得得罪那位祁王...
“你们,过来给朕号脉,看朕身子可有中毒?”
“遵旨。”
两个御医上前诊脉,皇贵妃跪着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德妃,别说德妃瞧不出,这宁妃真有点像是被冤枉的,怎么就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查出来,不过按照宁妃以往的作风,像是她所为。
“回皇上,龙体无虞。”
“来人,将宁妃..”
“皇上,您不能向着莞贵嫔,让御医查,莞贵嫔的点心里一定有毒!”
“回皇上,是臣妾,臣妾..臣妾因为嫉妒皇后娘娘,故下了毒在点心里。”
宁妃精致的面容瞬间扭曲,双手紧紧的抓着皇上的衣摆,后方的莞贵嫔立刻出来顶罪,皇贵妃不屑的瞟了一眼,很快理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高力,你说!”
“是,皇上打莞贵嫔娘娘的宫里出来有些饿了,便吃了那栗子糕,因着听莞贵嫔说皇后这两日也是想吃,便命御膳房又做了一份。”
宁妃震惊的歪在地上,往常自以为是仰起的尖下巴也失去了曾经的妄自尊大,回头看了一眼莞贵嫔,后者亦是出乎意料的张着嘴,一副想顶罪又无从顶起的样子..
“不..不不,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不知什么药材相冲,这点心是下人做的..”
“皇上,此事的确有异,况且祁王殿下此刻正在南郡尽心竭力,不顾被传染的风险也未曾躲懒回到京中,还望皇上..”
宁妃的一张小脸也是爬满了泪痕,浮现出一丝绝望之色,听着一旁替她求情的御医不住的点头,对,她还有祁王,皇上不会怎么样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高力,褫夺宁妃的品阶,打入冷宫,若皇后的胎有个万一,立即赐死!”
“不!”
皇上语气冰冷,充满威严的厉喝无情的打破了宁妃的妄想,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了宁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