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分队指挥官们在听到可以出兵剿匪的批复后大为兴奋,仿佛他们并不是要去战场厮杀,而是去沙滩上捡珍珠,或者是赴宴一般的兴奋。这是一场传说中的盛宴,自然要抓紧时间去吃,因为你不吃,就被别人给吃了,到时候你连残羹剩饭都未必能够干得上
。
对于剿匪,他们虽然早就有这样的计划,但是也并不是没有难度的,因为最大的一股土匪圣德寨已经被彻底的踏平,剩下的都是不足百人的小股土匪,三三两两的分散行动,很少有大的聚集之处,如过想聚集起来歼灭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打,而是怎么找,如何能够找到他们的聚集地,一举歼灭。
在出兵之前,饶安召集这些指挥官,部署白龙分队第一次作战会议。看着这些充满了找茬想法的青年军官们,饶安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激动,因为这是宝剑锻造完成后第一次出鞘,牛刀小试,这一次成功与失败,对这支特战部队,甚至是对于饶安本人,都有着难以言说的重要。
在会议上,他们首先确定了这次任务的目标。目标很简单,有两个。第一是剿匪,就像袁大人命令里所说的那样,对山海关外围全部土匪,在半个月之内全部予以肃清,不管是投降的还是不投降的。全部消灭,不留隐患,这是因为除恶不尽,终究会重演两个故事,一个是东郭先生和狼,一个是农夫和蛇。第二个目标,就是后勤问题的补充,虽然这一次并没有打土豪分田地的想法,只是为了剿匪而剿匪。但是饶安想到了圣德寨的经历。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藏有那样大批的粮饷,简直不能任,既然这些东西都是不义之财,取之也并不伤廉。肃清这些土匪的同时,会搂草打兔子,使后勤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缓和。
现在的情况是不太容易乐观的,据李覆给的说法,山海关外围的所有土匪如果整体都算起来的话,大概有五千之多,五千多并不算多。圣德寨那样大规模的集团,有两千人左右,被饶安没费什么力气就收拾了。现在这五千人并不集中,可以各个击破,中间还有喘息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这次的饶安,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手下有三十多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直属战士。
找出这些巢穴,一个个的去消灭,或者是干脆布置一场大的陷阱。请君入瓮,纵火焚烧。都可以。在研究了两个时辰后,散会。所有的士兵集合,饶安要为这场将要到来的战斗做战场动员了。
三十多名战士齐刷刷的站好队列,几名指挥官分别向饶安报告,:一小组准备完毕,二小组准备完毕,直到第四小组。
每个小组,以及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最为趁手的兵器,有的是匕首,有的是短剑,还有的是袖箭,有的是火铳,等等。其中赵大荣带的小组最为突出,他们除了常规的冷兵器之外,每人带了两枚微型手雷。饶安看看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们,开始是很欣慰,想着想着却眉头微皱起来,有两件事。
一件事就是他发现,装备手雷这事,都只有赵大荣一个小组有这样的好事,说明这小子还藏私了,没有给全部分队队员都配备上,这实在是不应该,不能有本位主义思想,为了小组利益而不顾全整个分队,这个找个时间呀好好的批评他一下,当然还不是现在。另外一点就是,作为特种兵,他们的武器装备携带都是以短兵器为准,虽然说一寸小一寸巧。但是像是匕首短剑这类的东西,近身搏斗的时候,除非是运用相当纯熟,不然是并不怎么占得到便宜的,还有投掷类武器一旦出去,将会面临两手空空的局面。这些都是问题。急需解决的问题。
饶安忽然想到,应该在自己的部队里,推广自己的王牌武器,袖箭。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像自己这样的高超箭术的话,那么一支袖箭可以毙命一人,最差也可以重伤一人。一个箭囊可以装三十支箭左右,一个人可以随时携带两个箭囊。三十个人如果都能如此,至少可以毙伤一千八百人,这应该是一个容易让人感到兴奋的数字了。
但是饶安没有在此刻谈及到器物层面和战术层面的东西,他今天的训话除了让士兵们知道自己即将出关作战之外,还要让他们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作战
。这才是最根本的,如果不弄明白这一点,那一切都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饶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表示他要说话了,台下的士兵们雅雀无声,等待着他的训话。饶安向前迈了一步,这是他的惯常动作了。他忽然开口说,:“将士们,白龙分队组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是八千名官兵里挑选出来的精锐,所以你们才进入了白龙分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特种作战队员。如果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这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的让你们知道,但是你们知道,你们是精英,是精锐,你们没有失败的理由。对吗?现在,我告诉你们,特种队员并不是钢铁战士,你们在战场上,你们同样是普通人。落地就被包围,深入敌人腹地,随时准备着流血牺牲,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全部士兵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时刻准备着!”,饶安很是满意这个回答,他点点头,:“小伙子们,说实话,作为你们这支分队的最高指挥官,我的心里是忐忑的,你们是整个边军的精英,而我把你们挑选出来,就是要把你们这支精英部队,百炼成钢。怎么炼,不是在训练场上的那些科目,而是在实战中的刀头舔血,用你们敌人的鲜血来磨砺你的武器,你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干掉敌人!”。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就在今天,我接到了辽东经略,袁应文大人的死命令,让我们务必在半个月之内,肃清我们山海关外围的所以土匪山贼,这是我们分队组建以来接受的第一个军事任务,我们分队就是一把利剑,而这帮山贼和流寇将是利剑出鞘后的第一个目标。我们必须把事情干的干净利落。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都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饶安很满意,接下来让苍白说了几句,也无非就是做了一个战前动员,这一次这个战前动员是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什么国家大义民族情感,荣辱兴衰之类的话题,因为在饶安和他手下的几员将官眼里,这些山贼们只能仅仅当成练手的工具而已,如果想的太多了,岂不是是太高抬他们了。
所以苍白的话比饶安说的更直白一些,他告诉这些士兵们,他们都是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尖子,是精英。但是这些精英不是战无不胜的也不是永远无法被超越的,在他们通过选拨进入白龙分队的同时,也就注定他们将会成为一杆靶子,让任何人瞄准,任何人击打,很多人垂涎他们的位置,也有很多人想取他们而代之,还有很多人就是单纯的不服这些精英们,瞪着眼睛看着,唯恐他们不出什么乱子,就等着看笑话。能让人家看这个笑话吗,答案当然是不能的,所有的队员有一个算一个,在这场游戏的开局就要打出一个好的战绩。
饶安和苍白说的这些,都是相当实际的,也能贴近士兵们的真实想法,其实不必这样的一番鼓动,他们所有人心里都直到,一支部队的首战对于这支部队有着如何重要的意义,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将在这一战奠基。
得将士心,同仇敌忾。饶安没有钱发赏银,他也没有学习淮阴侯驱逐将士东下的故技,他学习的是卢象升的故事。卢象升在军中,曾经有一段时间,军中无粮。按理说,如果一支部队断粮一天,军心就会动摇,如果断粮两天,就会丧失一半战斗力,断粮三天以上,很可能就会全线崩溃,但是卢象升的部队断粮了三天,没有一个逃兵和降卒,因为卢象升有一个做法,那就是他也断粮。不仅断粮,他连一口水都不喝。所以将士拥戴,顺利度过难关,有时候其实群众要的东西并不多。他们要的可能并不是高官爵禄,金银珠宝,而仅仅是公平而已。
受到这件事启发的饶安,也想给他的士兵们公平,他把一名军法官请到演兵场,告诉他,请他如实记录,军法不仅仅是为普通士兵制定,而是适用于所有人。如果在行动中,包括饶安在内的分队指挥官们有畏敌不前等违反军令的行为,应当一并军法处置,不能容情,请军法官做个见证,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凭借这个说法来监督他们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