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翻开了协议。
协议长达七页，满满的都是双方能享受的义务和需要承担责任，泠绯墨看完自己的，又拿起七夜的协议翻看。
两人的协议内容并不相同，这该说是人才圈养计划吧，提供各方面培训，还有资金上相助，可是，这些并不是无止境的，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比如说其中一项对学业培养，你必须完成相应考核，学业成绩需达到全优，才能开启下一项计划，而且，对于对方提供的这些，有些项目最终还都需要加十倍偿还的，偿还的除了金额还要在约定时间内完成对方交给你的任务。
而七夜的那份协议，还涉及需要每月到天翔决斗场决斗，从中能得到的是每场决斗的提成佣金，使用各类器械，营养药物……
最后，若他们未能在三十岁之前，偿还他们的债务，则要终生服从他们所有的安排。
泠绯墨感叹，他们不当商人太可惜了。
“温妮大人，七夜的协议和我的似乎并不一样。”
“我们的协议是建在公平和自由上，每个人都有其价值，我们只是按不同方式最大程度让对方的价值得到体现。”
是呀，能形成协议，无非商品有价值，他们价值在哪呢？自然是在七夜身上，所以才需要重点挖掘利用呀。泠绯墨心知肚明，却装作一脸不解：“可是，为什么他要履行的任务那么多呀。”
温妮淡淡地笑着。“要听真话吗？”
“大人愿意说，我自然要听的。”
“呵——。”看着小女孩扬着纯真小脸，她的心突然兴起了萨姗的恶趣味：“自然是因为你们价值不同。”
泠绯墨竖起耳朵，可再没有下文了，她黑线：“谢谢大人对我们的评价，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协议得互相为对方担保？承担连带责任？”
“佣兵团是以团队形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伙伴，这也是为了更有效的管理，也是为了互相监视，防止叛乱。”
“我们可以拒绝签订吗？“
温妮婉尔：“当然可以，我说过了，我们的协议是建在公平和自由上，只是——。”她笑得意味深长：“雪莉可以在幕的羽翼下安然成长，但我觉得你们不适合依附于雪莉下生存。”
泠绯墨有些难堪：“雪莉姐姐给我们的帮助很大，我们没想过要依附雪莉姐姐，造成她的困扰。”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而已，并不是说你们造成她的负担。”温妮摇摇头：“相信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这也是你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改变命运么？泠绯墨默然，听起来似乎很诱人，只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温妮见她不语，接着道：“你们的事，我们有调查过。”
泠绯墨怔了怔，倒没想到女人突然转移了话题，她对此已有猜测，并没有惊讶，毕竟她醒来就被带去问话，但女子下一句却让她淡定全无，几乎失措地站起身:“其实，昨天夜里我潜入你们的梦境——哦，忘了说，我是名特质系的异能者，控梦师，我的能力是入梦，能控制别人的梦境，这能力高可主宰人生死，让人在梦中无痛苦死去，低的，能窥视一些别人心中暗藏的小秘密。”
随着平淡无波的话语传来，泠绯墨却觉得自己从头到尾被剥了个透彻，心里陡地升起刺骨的凉意。
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七夜同仇敌忾冷冷地看着对方。
泠绯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温妮大人，既然您是法律顾问，想必也知道对平民滥用异能力，有违法律法规吧?”
“嗯，异能者管理条例第十五条，不得对平民滥用异能之力，造成平民受伤，按情节严重禁锢其一个月以上十年以下异能之力并处相应罚金。”
“大人既然知道，那么，请问您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吗？”
“呵——。”温妮笑了笑：“你们并没有受伤，我想这条法规应该不适合你我。”
“那请问大人把我们带到你家里，展现了您的能力，不知道是想知道什么，是我们几岁换牙呢，还是几岁可以开口说话呀，还是我们父母叫什么——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也很想知道，我父母是谁呢？大人，你知道答案后可得告诉我呀。”
明明柔弱得不行的语气，但言语却是咄咄逼人之势。
“控梦之术并非万能，所探的也只能是你能记得的，借由你想法衍生控制罢了。你不必对我抱着敌意，异能世界便是如此，强者为生，你若踏入，就得学着适应。”
泠绯墨绷着脸并不答话，刚才她故意质问一堆，只是试探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秘密，但女子的回答让她无法揣测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
“如果你们的秘密不小，那你们就更应该考虑下我说的，改变自己的命运。”温妮模棱两可说完，站了起身：“这样吧，我先出去，你们两人互相讨论下，考虑下我对协议议异我们可以继续商谈。”在即将踏出之际，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道：“对了，如果协议达成，我们可以替你调查你的同伴爱丽哦。”
声音穿过空气到达泠绯墨耳际，如同爆炸性在脑中回响，有关爱丽的事如潮水涌来，她想要追问，发言者却已走出书房，空间独留给他们两人。
泠绯墨呆呆站着一会，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她的心头乱糟糟的。
一方面是女子潜入她梦境，让她从内心由衷的感到恐惧，深怕自己不是本主的秘密被发现。另一方面是想到爱丽无奈和焦虑，还有，她看着手中的协议——
这份协议剥开外壳，实质跟短暂的卖身契同一个性质，只不过给了更大的选择范围。
而七夜，以他的表现来说，他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根本无需那份协议，虽然温妮小姐解释得冠冕堂皇，但那句价值不同让她明白了，他们施舍的对象是她，然后却是通过她去捆绑七夜，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她也喜欢银货两讫的事，这份协议某些条例也对她胃口，这世界本来得到和付出就不是成等比的，只是有些条例需要当拿命和自由当货币，就无法让人接受了。
可是，爱丽——她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