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脸老人倒是没有在意程潇潇的沉默,他看了看不远处又吵起来的白琵鹭和东北虎,很自然的笑着说:“但是你要真能带走,我们肯定不会多说一句。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硬逞能,最终伤了自己。”
程潇潇听到这几个人三番五次的这般强调,心里早就充满了疑惑。
究竟是真有什么情况还是他们一直在吓唬人,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呢。
不就是这几只鬼自己太无聊了,所以不想让她带走这些残魄吗?
一个两个担心残魄走了没人陪着他们?
这也不对啊,残魄之所以称之为残魄,还不是因为她们是三魂七魄不全后其中的一小部分。
按理说应该都是灰扑扑没有神志的一小坨才是。
龟脸老人他们这些鬼舍不得这些雾团子干什么,单纯的养着摆在那好看?啥恶趣味啊。
程潇潇已经身处尼卢都之中,却仍旧觉得尼卢都是如此的神秘。
而眼前这几只性格各异的鬼也是如此,根本令人捉摸不透。
好在她也来不及继续犹豫。
程潇潇面前的龟脸老人没再作过多的言语,很快便带着她朝着那条漆黑一片的小道慢慢走去。
亲眼看到程潇潇执意要去收残魄,原本还在吵架的东北虎和白琵鹭停下了声音,一直在劝架劝得自己都快毛躁的变色龙也看了过去。
注意到了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但是程潇潇却没有进行任何的回应。
倒不是说因为刚才他们的阻挠,只是她现在自己比较慌,所以实在是没有办法多说话。
你要问程潇潇慌什么,她也不知道。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她才感到慌张。
龟脸老人带着程潇潇离小道越来越近,程潇潇几度吞咽口水,步子不由自主的越走越慢。
恍惚之间程潇潇好像听到了身后其他几只鬼的窃窃私语:
“真让她进去啊?”
“龟老是打算带她过‘百鬼万窟’阵?”
……
什么鬼哭?又是百又是万的。
程潇潇仔细聆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无奈那几只鬼很快便没了声音。
感受到身侧后程潇潇的情绪变化,龟脸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本以为小道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一片漆黑,没想到当程潇潇一脚踏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条路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吓人。
她走在里面不敢摸索也不敢出声,她明明睁大了眼睛,却如同瞎子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所及之处皆是触目的黑,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一丝光亮。
程潇潇怕黑。
她要不是穿越过来经历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她现在当真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正常女孩。
怕黑,怕鬼,怕突如其来任何的突发情况。
她就是个胆子不大的怂人啊。
好在脖颈之间的玉佩还算争气,一直散发出橙色的莹莹光芒。
虽说起不到照明的作用,但也算是给了她一点心理安慰。
程潇潇用手死死握住了玉佩,还有一同挂着的锦袋。袋子里的宝函和外面散发着光芒的玉佩,皆是冰冰凉的触感。
这触感传递到程潇潇掌心带给程潇潇一丝清凉,也让她原本混沌一片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遇到凡事不要慌,先掏出法宝装个13。
程潇潇尽可能的大口深呼吸着,只想着一会要如何面对黑暗之中可能会突然出现的危急情况。
不知道是她过于紧张产生了错觉,还是原本就是出现了异常。
她居然感觉到了锦袋内的宝函在一点点变暖,并且温度好像还在持续变高。
啥情况?又作妖?
这时候不合适吧?
或许是她自己本身的温度把宝函焐热了,只要她现在慢慢松开,并且不去再瞎碰宝函,就会没事?
她一点点松开了锦袋,又安抚的拍了拍锦袋,假装这样就可以稳住宝函的异变。
她身侧的龟脸老人自进小道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缓慢的脚步声一直在程潇潇身边响起。
总不能一直这样不说话吧,她也不知道还需要这样继续走多久啊。
在黑暗里不知前行了多久,几度张嘴,程潇潇最后终是没忍住问出口来:“那啥,龟前辈,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她的声音很小但也算是清晰,身侧的龟脸老人肯定能听清楚。
只可惜她等了良久,除了龟脸老人的脚步声如旧,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程潇潇自认为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了,换来的除了沉默就只有无止境的持续沉默。
装聋作哑?
但是图什么呢?
总要有个原因吧。就是为了吓唬我,让我待会知难而退?
还是说……
还是说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机关,或是什么危险,留着等我待会触发了好算计我。
刚才说的那个‘百万’,是不是那个东西?
想到这里程潇潇也不继续往前瞎走了啊,这漫步目的的前进着,万一真出点什么事那她到时候可真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楚云深也不在这里,她都没个能依靠的。
程潇潇越是这样想,越觉得现在停下脚步就能够及时止损。
偏得对于她而言,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程潇潇的脚步确实停下来了,但是龟脸老人的脚步却没有,并且他的脚步声一直萦绕在程潇潇身边,像是循环播放的歌曲。
这脚步声听起来十分匀速又瘆人,就这样刻意停留在程潇潇的侧面,如影随形,与此同时程潇潇身处黑暗一脸纠结的模样已经被放大出现在了刚才尼卢都大厅的墙壁上。
原本应该出现在程潇潇身边,被她呼唤了几声的龟脸老人就站在这画面跟前,两只手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权杖。
这根权杖浑身通黑,最上端是一颗莹白色散发着光芒的宝珠,宝珠的光芒正源源不断投射在墙壁上,并且放映出一些流动的画面。
倘若程潇潇自己能看到,定会直呼‘变态’二字。
用事后知道真相的程潇潇的话来说,这就有点类似于被人远程监控着,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程潇潇现在完全处于几只鬼眼皮子底下,毫无任何**可言。
在小道里的程潇潇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她只是想着龟脸老人的反常。
什么奇怪的操作啊……
程潇潇实在是有些慌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实在是没办法再这样等下去了。
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简直就能让人分分钟窒息。
她大着胆子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当她在无意中触碰到锦袋时,被锦袋那炙人的温度差点吓一大跳。
要不是刚才有玉佩隔着,她怕是早就要被烫出尖叫声了。
现在玉佩取下来了,宝函又在持续发烫,她只能提着锦袋上的线绳,把宝函也拿在了手中。
玉佩被她攥得铁紧。
程潇潇捏着玉佩也不含糊,她一点点将玉佩凑到了自己的右手边,龟脸老人的脚步声正是从这边传来的。
但原本应该站在龟脸老人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程潇潇更慌了!
鬼呢?怎么不见了?
其实要是程潇潇身边有明亮一些的光源倒是能够看得更仔细些,龟脸老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半空中此刻漂浮着很小的一滴透明水滴。
脚步声正是由那滴水珠里发出来的。
早在程潇潇跟随龟脸老人完全进入小道之后,龟脸老人便如同来时化成一缕黑烟自行散去了,只留下了这滴水珠陪她走到现在。
龟脸老人本鬼则再度回到先前程潇潇所处的尼卢都大厅内,祭出权杖和众鬼们一起偷偷观察程潇潇的状况。
那滴水珠就是最好的观察媒介,既能传声又能偷窥到程潇潇的举止。
墙壁的画面上程潇潇不信邪的又朝着那边凑近了些,玉佩就差在那一小片地方照个十来遍了。
可是无论是那片地方,还是偏左偏右偏前偏后的其他地方,统统没有龟脸老人的身影。
龟脸老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可是他的脚步声还是从那块空荡的地面上徐徐传来。
“嚓”,“嚓”。
这是龟脸老人衣料相互摩挲的声音,刚才还没进小道前程潇潇就听到了。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纳闷,怎么这些鬼聊着天居然学她这个人类一样,换成了两只腿在地上行走。
难道就不觉得累吗?用飘的,用飞的难道不方便不迅速?
程潇潇当时想的是,大概鬼生极其漫长又无趣,所以需要偶尔恢复下生前的状态,也好找回一些做人时的感觉。
不过现在看来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乐趣,这不就把她吓到了吗?
好端端的一只鬼,咋还能自己蒸发了不成?
程潇潇又透着玉佩朝着其他地方照去,试图看清楚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玉佩的光有限,可以说是小得可怜。
煤灯,没有;铁链,没有;就连墙壁,也没有。
连墙壁都没有,难道我现在是在什么荒地上吗?
程潇潇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在尼卢都大厅里看这小道的外面,好像也只能堪堪容得下一人通过而已。
所以刚才龟脸老人跟她一起进来时,发现两人可以并行,程潇潇还有些意想不到。
又是龟脸老人不见了,又是原本狭窄的小道现在连墙壁都没有,指不定一会还能出现什么新状况。
既然到处都没什么正常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反复试探下的程潇潇终于失去了耐性,原先的恐惧不安也逐渐被心中的不耐烦所代替。
她将手中锦袋的线绳紧了紧,又捏住了玉佩往前探去。
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往侧面探去。
不是没有墙壁吗?反正看是没有看到,那就干脆一走到底。
纵向不行,试试横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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