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咩咩听呆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啊啊啊啊??”
不光是韩咩咩吃惊,整个大堂里的所有大夫都吓得不轻,一个个脸色惨白。
怎么个意思?
这就要去宫里?
“药老”道:“大人,咱们不先在府上一试?直接进宫,恐怕不妥吧?”
吴筱白笑了笑,道:“没时间了,皇上答应的日子就在眼前,不容有误,各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挪步了。”
吴筱白起身:“我这里就先少陪了,先一步回宫禀明皇上,各位先生,稍后在下自会安排下属护送入宫。”
要进宫?韩咩咩吓了一跳。
一愣神的工夫,四周这些大夫们纷纷拜服在地上,齐声喊道:“谢主隆恩。”
韩咩咩愣神的工夫,老七这会儿摁都摁她不动,果然引起了吴筱白的注意。
“哦?”吴筱白撇下伏在地上的众人,快步来到韩咩咩眼前,盯着她上下打量:“你居然不跪?”
韩咩咩一愣神的工夫,眼前就突然冒出吴筱白的脸,自己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两步,被老七一把手紧紧攥住。
“别慌。”老七说。
吴筱白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韩咩咩看了好一会儿,道:“莫非你对皇上有什么意见?一个小小的药童,居然在这里抗旨不遵么?”
抗旨?
韩咩咩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宕机。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忽然另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直直盯着眼前的吴筱白,把韩咩咩拽到身后:“您,您别这么说,我们……我们只是被您吓到而已。”
韩咩咩被扯到身后,她仔细一看,居然是连雪。
这怯生生的小姑娘居然站了出来,护在韩咩咩身前,尽管身体发着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褪了下去,但是仍然紧紧瞪着眼前的吴筱白。
吴筱白本没注意连雪,直瞥了一眼,眼睛就牢牢钉在这姑娘身上,挪也挪不开了,他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你是什么人?”
连雪皱皱眉头,也不知道吴筱白怎么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一样,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公子的妹子。”
“你是他妹妹?”吴筱白皱皱眉头,又看了看韩咩咩两眼,冷笑:“别扯谎,你俩根本没一处地方相似的,说,你们到底什么人?”
吴筱白厉声问,整个大堂被他的人团团围住。
这时候,从外进来几个相熟的脸孔,倒像是认出了李清让,大吼:“世子爷,这家伙我认得!在婆家茶座的时候,就是他在街上闹事,让我出囧!”
“你?”吴筱白眼光一动,四周簇拥过来的几名属下也都纷纷认出这人——李清让,一根根手指指过来,李清让慌忙掩住脸,一脸窘迫。
“不会错的,就是他——就是他们骗了您,把人救走的!”那人继续喊。
原来这些下人都是原先在茶楼负责看守的亲卫,吴筱白从那茶楼回府,他们自然也应跟着,阴错阳差之下,居然认出了当时在大街捣乱的李清让。
李清让恨不得把脸藏到地底下去,然而此起彼伏的声音像是一堵一堵的高墙,围困了这几人。
眼看四面都是吴筱白的人,如今算得上插翅难飞,韩咩咩心底开始慌了,她扯住连雪的手,又一把攥住李清让,老七躲在他们身后,避无可避。
吴筱白瞪着韩咩咩问:“你们到底什么人?居然胆敢冒充大夫滥竽充数,蒙混过关!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么?”
哇,这么严重?
韩咩咩心里咯噔一声,寻思该怎么逃,岂料这吴筱白针对的好像还不是自己,一把攥住了连雪细长的胳膊。
“你知道么?”他压低嗓音,凑在连雪耳畔,低声问。
连雪浑身一个激灵,拼了命想从吴筱白手上挣脱,奈何手上没劲儿,腕子上被吴筱白一张大手牢牢攥住,别说挣脱,连动弹都显得费劲。
如此攥着,吴筱白还有话说。
“除非。”
“除非?”韩咩咩眼前一亮,这吴筱白没把话说死,那说不准还有活路,她抓着连雪的手,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位世子爷。
“这姑娘,我见她身世凄惨,准备收回府里当做看房丫头,若是你们是我丫头的好朋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吴筱白道。
韩咩咩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连雪,后者惊惶得两眼发直。
“不成!”韩咩咩想都没多想,把连雪扯了回来,也不知道哪里搜刮出来的一肚子火儿跟勇气,胆敢直愣愣站在吴筱白面前,她正要大放厥词,从四面伸出十几柄长长的钩镰枪,横七竖八地刺到眼前来,生生把她隔开。
李清让连忙把她扯了回来。
“不要命了么!”李清让教训。
韩咩咩仍然叫恨:“我这连雪妹子又不是什么牛羊猪狗,什么叫送给他?不成,坚决不成。”
“我啐!”不光斗狠,韩咩咩还啐了一口往吴筱白脸上去。
“好!”吴筱白脸色通红,脖颈上的血管一条一条地竖起来,恨得牙痒痒,一跺脚,抽出扇子打在手上,往后退一步,叫:“来啊,给我拿下了!男的剥皮抽筋,女的先留下!”
事情到这一步,也只好想办法硬闯。
老七和李清让摆好架势,直等这四面架过来的钩镰枪刺出,他们也本应该有应对之策,然而就在此时刻,只听到空中一道“嗖”的响声,锐利的破空刺响在吴筱白身后袭来。
他大吃一惊,折着扇子回身,见到原本躲在身后,匍匐地上的两个“大夫”,手里攥着一把白茫茫的药粉,朝自己撒来。
粉末本没有形体,但是这两人手上劲道非同一般,居然能将弥散的灰尘宛如暗器打出,吴筱白的身体登时噼里啪啦犹如鞭炮一道儿地响着,他本尊自当是惊昂鬼叫地摔到地上,一时间又挣扎又嚎叫。
他的护卫见状,奈何分身乏术,长枪在室内本就施展不开,只好调转枪头往那两“大夫”去了。
仔细一看,这两位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年长的身材浑圆,像是酿酒的大缸,又像是木桶。年轻的则身轻如燕,几个起落,架起两杆钢枪,足尖飞点,已经甩开两三名护卫。
两人身手不俗。
李清让和老七也吃了一惊,几时能想到这些大夫里居然还藏着高手,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于是两人十分默契地护着韩咩咩和连雪,急急往屋外撤。
然而吴筱白似乎早料到,他一扯折扇,抖开扇页,叫道:“别让人跑了,走!”
“走”字这音儿一落地,屋外响应的信号声一连十几道,个个都应天蹿起,一道一道的浓烟刺鼻滚出,准备冲出去的韩咩咩等人愣是被薰了回来。
接着,烟幕当中,几十名长刀长斧的刀斧手列着方阵,面上带着厚厚的麻布面具,正襟而来,一排一排的刀斧手训练有素,严丝合缝,根本不让韩咩咩他们有逃出去的余地。
好家伙,至于吗??不就是来偷听一下,至于放这么大阵仗么?
韩咩咩心里叫苦。
见四面八方都是涌来的铠甲刀斧手,
这一胖一瘦两大夫见状,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开了杀戒。
旁的那个身材虽巨,但是行动灵敏,来去自如,他先是发足飞奔,朝屋外冲去,接着回勾一脚,从一名刀斧手的身上抽出一把细长的利剑,圆球一样在地上一弹,飞起两丈高,直接抹了前一排人的脖子。
另一个瘦小些的更是不假思索,笔直朝韩咩咩冲来。
这一变故韩咩咩是没想到的,只是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两名“大夫”不知何时换上了黑色面罩,而两人身手,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瘦个子冲过来,眼看就要到韩咩咩跟前了,李清让跟老七两人同时出手。
李清让身手迅猛,一把拦住这瘦子的上半截,他眼光一动,实没想到这男人身手了得,不与他硬碰硬,身体一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收腰下身,眼看就从空隙里钻入,身后老七后发先至,也跟着抵住下半截。
这瘦小些的显得颇吃力,愣是近不了韩咩咩的身。
见他似乎也无意下杀手,李清让只是把他逼到方圆之外,问:“你什么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以找我们的麻烦?”
这瘦小的一愣,指着韩咩咩道:“我们是无冤无仇,但这小子身上藏了我们的东西。”
韩咩咩傻了眼:“啊??”
“在婆家茶座外,我们当时逃得不及时,眼看就要被人捉住,为了脱身,只好把东西先藏你这里,何以你又拱手送给这姓吴的?”
瘦小些的指了指吴筱白,甚至跺了跺脚:“你可知道,全赖你如此,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他声音听上去十分惋惜,然而韩咩咩更糊涂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发愣的工夫,屋外响起一片叫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瘦小一些的一紧张,被李清让一掌推中胸口,倒返几步跌坐在地,屋外的叫好声更响起。
“怎么回事?”李清让和老七回头看去,吓了一跳。
浓雾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刀斧手的脑袋登门,他光着脑袋,脸色发紫,身上的一身乌色道袍在浓雾当中显得熠熠生辉。
“金老头儿!!!”韩咩咩捂着嘴大叫,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冤家路窄的金鼎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