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粒飘飘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椒聊 > 73 烈暑元知不可逃(下)

73 烈暑元知不可逃(下)(1 / 1)

宇文澜胡服骑在马上,厉声道:“雒氏毒妇,滚出来!你害了我夫君,害了小萧氏,现在苌陵县主和唐夫人也死在了幽州!哼,如今老天有眼,你若躲在车里不出来,你的家生婢女立刻就死在刀下!”

雒苏张开车帘,一眼望见被挟持的折柳。尽管刀横在颈上,折柳却咬紧嘴唇不吭声。

雒苏缓缓道:“大公主……不,罪妇宇文澜,你包庇薄家逆贼,已触圣人大忌,如今又当街伤人,就不怕被明正典刑?”

宇文澜怒极反笑:“我那太子阿弟早晚要动手,我为何要坐以待毙?倒是雒苏你,不是惯会在下人面前装仁慈么?怎么,生死关头,连马车都不敢下了?”

雒苏叹了口气,边探出身子边对阿刀道:“回去你对郎君说……”

“说”字刚落地,唰的一声,一道黑影飞出,挟持折柳的歹徒惨叫一声,短刀脱手,折柳趁机用肘将其撞开,然而没跑几步,就被另一人反手拧住。

嗖嗖声不断,宇文澜看着东宫司闺卫刀出手,暗镖飞向打手们,恨声道:“不必顾忌,给我杀!全杀了!”

看到折柳又落在歹徒手中,雒苏心惊胆战,忘了和阿刀约定要配合,两步上前要跳下车,一股力道拉住了她,回头正是阿刀。几乎同时,破空声起,一支长箭飞来,直中歹徒胸口。

车外局势立刻逆转。歹徒们纷纷倒地,宇文澜也尖叫一声,堕下马来。

雒苏张望,看清了对面酒肆上的神箭手——韩越骑。英雄救美,总是在最后一刻来临。她松了口气,和阿刀将折柳拉上车。

胜局已定,韩越骑带领府兵一拥而上,控制了杀手们。

宇文测适时登场了:“来人,送大公主进宫。”

雒苏安慰完折柳,下车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腿也有点发软。

宇文测大步上前,却在车前两步处停住,张开双臂。

雒苏深吸了口气,飞扑上去,将他抱了个结实。

因为这个插曲,雒苏回到含章殿就被下了禁足令。她据理力争道:“秦良娣已在瓮中,怎么能白白放跑?”

“跑不了。”宇文测对内侍吩咐了一番,这才转身进屋,“最近不要出宫,不要和闵氏走得太近。”

雒苏叹了口气道:“殷宝姝和其母唐氏,还有萧镜霜都没了,不是巧合吧。现在轮到了宇文澜?”

宇文测在茵席上坐下,不置可否:“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要多想。”

雒苏又叹了口气,身子倒下去,头枕在他膝上:“我没你想的那么良善……危险不能留,为了保护孩子,我也会不择手段。”

宇文测抚弄她松散的鬓发,忽然道:“这半年,宇文澜做了不少蠢事,不知是谁的手笔。”

雒苏心虚,目光游移道:“许是她太可恶,老天都看不过眼,干脆把她弄疯了。”

宇文测轻笑了声:“有人能在公主府安插眼线,本事不小。”

雒苏心想已经露馅,干脆撒泼耍赖,闭上眼睛滚进他怀里,忍不住轻呼出声——脑门磕在了蹀躞带的玉扣上。

宇文测扳过她的脸,边揉边道:“宇文澜的贴身侍女共八名,被你收买了六名。不但走漏消息,还在你的布置下软硬兼施,激将、诱导并用。如今成果颇丰,宇文澜屡屡冲撞圣人,圣人对她厌恶至极。”

雒苏呵呵了两声:“薄氏覆灭,她心里本来就郁结,说不定哪天就真疯了,还不如我送她一程呢。”

宇文测缓缓道:“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雒苏转了转眼珠道:“当然是阿卯出事时。那时柳氏已在冷宫,殷宝姝和唐氏哪有那本事?查来查去,不正是她宇文澜的手笔吗?”

宇文测微微眯起眼睛:“需要我提醒你?收买公主府侍女,是从去年八月开始。”

雒苏倒抽了口凉气:“你早就查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

宇文测平静道:“为什么?”

雒苏认输道:“好好好,我说行了吧。去年夏天,那样的酷暑,她害你在毒日头下跪了两个时辰,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宇文测一个翻身压下,炽热的温度也压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他的唇舌退出来,她喘息了一会,头脑清醒了些,用力拉住他解自己衣带的手:“住手!”

宇文测从善如流地停了手,转而握着她的手,覆上自己腰间,只听嗒的一声,蹀躞带松开了。

雒苏又羞又急:“你放开我,我要回屋!”

宇文测定定望住她,眼睛里仿佛燃着黑色的火焰。

雒苏左扭右扭也挣不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宇文测一把抱起她放上漆案,眼底噙着笑意:“就在这。”

仿佛中了酒一般,雒苏只觉这个醉人笑容无限放大,将她笼罩其中,她不自觉地伸手触摸。食指被他噙住,酥麻漾开,紧接着指尖一痛,她回神大惊失色:“你……住嘴!我、我们回屋好不好?”

“不乐意?”

雒苏整个脸仿佛都蒸熟了,不敢直视他:“这……这太不像样了。”明明是合法夫妻,为什么会有偷情幽会的刺激感……

宇文测起身,对卫刀吩咐了一句,宫女内侍如潮水一般退下,整个殿内顿时空了。

雒苏怔怔看着,终于发现自己沦为砧板上的活鱼,最后关头奋力一跃,直接跃进宇文测怀里。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雒苏叹息了声,又是裹着被子没脸见人的境地。谁让她贪恋某人的男色?食髓知味,只好认了。

进来服侍的是织云。雒苏随口问了几句,却见她神色有些异样,不由疑心道:“怎么没见翦霞?”

织云低头道:“翦霞身子不适,未能前来服侍娘子。”

“哦?要不要让掌医看看?”

织云道:“谢娘子恩典!翦霞只是来了月事,比平时难受些,不必劳动掌医。”

“既是这样,让她好好休息,你也下去吧。”

织云谢恩退了下去,不多时阿刀就进来了:“太子妃有事吩咐?”

雒苏点头道:“昨晚神英殿情况如何?”

阿刀回道:“秦良娣的亲信被当场捉拿问讯,秦良媛目睹一切,两人彻底反目。”

雒苏嗯了声道:“把秦良娣的位分降为承善,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奴婢这就去准备。”

雒苏犹豫了下道:“最近时常不见翦霞,你可知她近况?”

阿刀也犹豫了下,仍如实秉道:“宫人翦霞似乎与一名黄姓侍卫交往过密。”

宫女与侍卫有奸,一经发现当即杖毙。雒苏心下一凛:“怎么回事?”

听阿刀讲述完,雒苏觉得大大的不妙,立刻将织云传唤过来。自从有了孩子,她对身边的姑娘们便没那么上心,这事也有她的责任。

雒苏开门见山道:“你们姊妹情深,我心里明白,但一点风声不透,是想出了事才让我知道?”

织云咚咚磕了几个头,嗓音哽咽:“奴婢不忠不义,有负娘子,请娘子责罚!”

雒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责罚等会再说,翦霞现在何处?”

织云抬起头,红着眼圈道:“翦霞像是要小产了……”

手一滑,杯子滚落在地。雒苏沉声道:“请掌医,我们一道过去。”

奋战两个时辰,最终翦霞腹中两个月的胎儿也没能保住。

浓郁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雒苏看着翦霞苍白的小脸,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生产那天,阿测一直陪在她身边。各人命运如此不同,她除了自私庆幸,还感到一丝悲凉。翦霞所为并未伤天害理,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没有活路?

想了又想,她最终下定决心,借不久后宇文澜“意外身亡”的机会,将翦霞改头换面,和公主府的侍女交换。到时府上大乱,奴婢们被重新安置,便无人知晓她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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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传来消息,宇文澜胡服骑马远行,不幸在雍州马失前蹄,滚落山崖,随行的宫女内侍救主心切,一并坠崖。

因为此前圣人降过敕旨,削永清公主封号,令其禁足静修,宇文澜此番便是抗旨潜逃,不幸遭遇意外。得悉宇文澜的目的地是孟蓝,她化装男子,欲投奔秦王时,圣人怒极,对这个长女彻底失望,闻讯下令让人就地把人埋了。

宇文澜所带的四名宫女内侍都是其心腹,其中两名宫女正是雒苏未能收买的那两个。这招灭口果断决绝,雒苏叹为观止。宇文澜也好,殷宝姝她们也罢,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一朝堕落,便生不甘,铤而走险,最终自食恶果。

因为宇文澜的举动,圣人对秦王产生了怀疑——做得太完美,也容易遭人猜忌。大公主欲笼络秦王打击太子的事,他从前一笑而过,如今不得不仔细考量。

这才是一石数鸟。雒苏眼看翦霞脱胎换骨,被分到秦*王_府为婢,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所有麻烦终于暂时告一段落……除了闵丽辞和甄氏。

想到闵丽辞,雒苏又叹了口气。太后娘家的人,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她查来查去,闵丽辞和苏雪奴都没有任何交集,她入东宫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只为实现人生价值,站在东宫之巅笑傲群芳?还有甄奉仪,自春日宴出了风头以后,比之前更默默无闻,这种反差让雒苏很不安。

最后还有一件最令她烦躁的事。每逢她去飞星殿,就能感受到那刀子似的目光,显然有个恨她入骨的人在暗处偷窥她。但她怎么查都查不出是谁,只知道那人在飞星殿为闵丽辞做事。那种恨意如跗骨之蛆,虽然目前对她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正是如此,更令人不安……

折柳轻盈走来,笑盈盈道:“殿下就要回来,若看到娘子眉头紧蹙,只怕又要心疼!”

雒苏拍了下她道:“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当家娘子不做,非回宫里受累……韩越骑只怕被你气坏了吧。”

折柳不以为意道:“他平日也忙,哪顾得上我?我是闲怕了,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还不如回来服侍娘子呢。”

雒苏笑道:“现在说得轻巧,等有了双身子指不定抱怨谁呢!我可说好了,到时安生在家待着,别让你家郎君怪我刻薄旧人。”

“殿下至”的通报声传来,折柳也顾不上脸红了,笑嘻嘻对雒苏道:“娘子的好郎君来了,妾请告退。”

好郎君果然带来了好消息:“还记得去年说的南巡?”

雒苏双眼一亮,倏地起身道:“有着落了?什么时候走?”

宇文测揉了揉她发髻道:“六月出发,九月回来,把南方各地都走一遍。”

“马上就是五月初五浴兰节,热闹一阵子,就快到了!”雒苏激动了一会,又犹豫道,“阿初阿卯还这样小……”

宇文测道:“三年一南巡是惯例,遇战事则废。”

还不知大宇孟蓝什么时候打起来,机不可失啊……雒苏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谁知又是人算不如天算。雒苏已经开始收拾行囊,谁知皇宫又有大变——皇太后薨了。

太后凤体多年饱受消渴之苦,今年夏季异常炎热,加上太后年事已高,不幸没能扛过去。圣人素有纯孝之名,闻讯差点病倒,下旨追封闵太后为太宗昭德皇后。举国皆哀,圣人和皇太子更要为太后服斩衰三年。

侍疾已半月,服丧将三年。雒苏望着一片缟素的宫殿,在檐下静伫无语。虽然南巡泡汤,但想到孩子们太小离不开耶娘,她也不是太失落。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

是的,来日方长,希望他们能一直携手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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