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香巴拉,都护府,尹琦琦终于按捺不住去找了大胡子。
如今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别扭,自己新欧区域和卡特兰斯区域的敌对态势以及重兵压境,早已经不是什么军事秘密了,连大街小巷上的报纸都大幅度刊登甚至深度分析,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个新欧的身份曝光的间谍留在香巴拉着实很怪异。
尹琦琦感激李清英把自己从监狱带出来,也感激他派陌幽把自己的妹妹带了回来并安全安排他们到了香巴拉,免遭尹婷婷沦落为新欧堕落的童子军,只是她始终是一个新欧人,还是一个出色的间谍,交战在即却在希拉姆无所作为,实在惭愧。
于她来说,李清英于自己的恩情是一回事,新欧那边对自己怀疑是一回事,自己身为新欧的间谍就该为新欧尽忠才对,特别是在这关键时刻,她觉得就算新欧那边已经放弃她,她也要全力搜集情报帮助他们打这场仗。
这时跟情义无关,只有所属之别。
当然,尹琦琦向来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她虽然想要为大战在即的自己的伙伴尽力,但总是要把事情跟李清英说清楚,不论后者是杀她或软禁,她都能接受这结果,唯独不会允许自己偷偷摸摸去做事。
她在都护府院落的深处时见到大胡子时,大胡子正低头嗅着一抹翠绿的竹叶,从竹子上空倾泻而下的阳光也染了他半身,让他整个人显得宁静致远还带着淡淡忧愁,让向来刚强的尹琦琦的心神莫名一颤。
她不知道这一行发生了事情会怎样去结束,只知道回来后的所有人都藏起了棱角,铁血和杀伐渐渐收敛,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淡然和从容,眼里还有一抹猜不透的忧郁,她把一筒竹叶青抛去:
“大胡子,你在想什么?”
大胡子漫不经心的反手一接,握住了尹琦琦抛来的竹筒,他的右手放开了竹叶,转而嗅起手中美酒的醇香,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无论我想些什么,你这筒酒足够帮我化解一切心事。”
今天的尹琦琦依然短衣短裙,裸露的双臂双腿呈现一抹光泽,在阳光下充满诱人色彩,高挺的胸部,浑圆的双腿,精致的脸蛋,还有轻盈一握的腰,向来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和埋葬男人的壮志。
但大胡子早已是一个看透一切的人了,他却没有过多注视,只是品着手中竹叶青。
尹琦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挺起胸膛缓缓站至赵恒身边,看着幽静的竹林深处若有所思,大胡子打开竹筒的塞子,往自己喉咙猛灌入一口,随后叹着酒气道:“好酒!真希望能经常喝到这酒。”
“你知道我要走?”
尹琦琦能领会到大胡子话中意思,侧转精致的脸庞发问,大胡子则淡淡一笑,把竹筒递给身边这个女人:“说句实话,这次是从博爱之城传来的事件基本上将确定两区域之间即将交战,你身为第一谍,自然要为他们那边的人做点事,不然怎对得起你心中的那份忠诚?”
在尹琦琦保持沉默时,大胡子又抛出几句道:“如果你只是普通的人,或许可以用中立态势坐看这一战,但你是尹琦琦是第一谍,无论他们到底有没有猜忌你,你都会全力帮自己的人做点事。”
“如果你真的袖手旁观保持中立,那你这个第一谍也差了意思。”
尹琦琦的眼里涌现一抹讶然,她一直把大胡子当做李清英的一个打杂助手甚至是只会听从李清英命令的军需官,却没想到他的嗅觉竟然也如此敏锐,不仅根据情报猜测到两区域之间的即将交战的讯息,还能一眼看穿她心底所想,看着那张还算中规中矩的脸庞,尹琦琦隐约的感觉捕捉到了布拉泽的气息。
也许真的再过三五年,这会是第二个布拉泽。
“谢谢你的理解。”
尹琦琦握着酒香四溢的竹筒,脸上流露一抹感动:“我感激你对我尹琦琦和婷婷的恩情,但个人情义于有些利益之间相比不算什么,所以我会压下对你的愧疚帮助新欧的,当然,你就此把我杀了或囚禁、”
“我也不恨你,因为你也是为了你的兄弟姐妹。”
尹琦琦把清冽竹叶青倒入嘴里,道不出的豪放和热烈:“我知道李清英的性格,只是你我本可以成为生死朋友人生知己,无奈人生太多捉弄,无奈的两边对抗的敌对注定我们,只能分道扬镳甚至把对方送入死亡深渊。”
她侧头望向大胡子,恰好大胡子也把目光投向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有火花跳跃,都是同样的凛冽锋锐,同样的杀气丛生,甚至还有同样内容的欣赏,两人明白那是强者与强者的惺惺相惜。
但两个人心里又都明白,他们的人生立场的对立,他们手上沾染的血腥杀戮,又注定他们更大可能成为敌人,那么,能把对方那样的强者送入陌路,既是人生的无奈,也是一种辉煌和荣耀。
“你代表不了什么,请帮我原话带给都护吧。”
“尹琦琦,你太小看都护,都护让我告诉你,他不杀你。”
大胡子渐渐收回眼中的锐利,看着眼前的俏脸开口:“我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我也不会这时候杀你,都护的意思很简答,你走吧,带着尹婷婷你的妹妹离开香巴拉,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过下次再让我见到,我就会杀你了。”
“你现在不杀我?”
尹琦琦尽管心里已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大胡子让自己离开,还是叹息一声:“我出了这都护府就基本无人能锁定我,即使我带着婷婷走一样能从容逃走,你不怕其他势力或者你的上级部门以此向你们问罪?”
“你在我们的都护府呆了这么久,想必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们也已把你写入了他们的黑名单了。”
大胡子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伸手捏住飘向尹琦琦头上的竹叶道:“所以即使都护要求我不杀你,新欧也会全力诛杀你们两人,而且布拉泽和香巴拉预先埋伏的特工和杀手恐怕也锁住了你,你离开香巴拉就会遭遇他们追杀。”
“我又何必杀你呢?”
大胡子忽然变得落寞起来,盯着手中泛黄竹叶叹道:“都护早就说过,人生注定就是一个生死轮回,就如我手中的这片竹叶,吐芽,盛开,凋败,水到渠成!你尹琦琦若是真到了劫数,我不用出手,你也会死去。”
“如没到劫数,我怎么杀你也没用。”
“替我谢谢你们都护!”
尹琦琦走快两步站在大胡子面前,礼貌的伸出双手示意大胡子,在后者微微一愣时尹琦琦一手伸出,紧紧的握住了大胡子的手,随后落落大方笑道:“欠你们都护的人情也不知能否还清,如有下次,我一定还你们。”
头发盘起的女人依然清秀依然美丽,只是眼里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大胡子,即使我将死去即使你我为敌,也请你们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们的都护。”说完之后,她笑着还用力一抱大胡子,衷心的表示感谢。
“尹小姐,你保重。”
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她的掌心闪出一瓶药,放在大胡子的手里补充:“这是我们那边索命针的独门解药,也不知道你将来能否用上,不过留下总是没有坏处,好了,我走了,希望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那么就这样吧,尹小姐,祝你们早日走出香巴拉!”
大胡子看着掌心药瓶,心里划过一丝感慨,都护跟尹琦琦的相识相知也算诡异,往深处说他两还没有什么深度交情,但是见到她要离开都护府时,他多少有些惆怅失落自己没有肆意用自己的方法而是按照都护的方法让她走掉:“尹小姐,保重。”
尹琦琦挥挥手,很干脆利落的离去。
在她前脚离开都护府的大门后,约翰就很诡异的站在她的身边,轻嗅着尹琦琦特有的香气道:“舍不得这第一谍?大家的立场注定她无法留下,不过我能感觉她心里对都护怕是起了什么心思,只是感觉,谈不上什么爱情痴恋。”
“但都护遭遇什么困难,她必定会为他解决的。”
大胡子笑道:“我不是舍不得她,我是怕她既具有巨大的风险隐患对都护不利,但既然你说没事的话,我还是相信你的感觉吧,只是不知她能否走出香巴拉。”
大胡子把那瓶解药丢给约翰,拿起挂在树上的竹筒酒轻抿一口:“现在这种敌对局势,即使布拉泽和那些特工们不动手,新欧也会清理门户以保安全,虽说她有信心走出香巴拉,但我看得出她的凝重。”
“要不让我派十二骑送她两姐妹一程?”
约翰倒是玩味一笑:“也可让她多欠一个人情。”
“对了,我听说督察局埋伏的暗手早上已经抵达香巴拉了。”
在大胡子微微沉默时,约翰很干脆的低声开口:
“我们还是要亲自接待下才是,传闻杀手来了一个观摩团,里面有个叫上渊的!”
“上渊?这事更有意思了。”大胡子捏着今天早上李清英发来的消息笑着道。
此后,尹琦琦果真带着尹婷婷离开了香巴拉的都护府,大胡子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尹氏姐妹的离去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即使两人处境再怎么危险再没路可走,以尹琦琦的性格也会离开这个都护府的,正如她尹琦琦自己所说:无关大义,她是一个新欧间谍,自然要为新欧多做一点。
如果她生活在这个区域,也会为自己的这边人马尽自己的匹夫之责,这是还算有着所谓残存的基本义务吧!大胡子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放她离开香巴拉,他也清楚,自己妄图用那点情义留下越小小,只会让后者看轻自己。
在尹氏姐妹离开两个小时左右,一身长衫的李海走入了都护府的大门,在守卫引领下很快站在大胡子的面前,让大胡子微露诧异的时,李海对于自己的恭敬无异于李清英,身板子倾斜的角度胜于昔日态势。
“大胡子,我今天来受到了两个绝密的情报。”
李海没有直接对视大胡子,而是看着他的双脚一笑道:“第一,那批督察局的人早上已经到达了我们这里,后天晚上八点会在酒馆会和,随行的人有很多,但也有一人可以独挑大梁,他们的目的尚不明确,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您请放心,我会亲自检查他们的。”
在大胡子轻轻点头时,李海又抛出几句:“而且据说督察局的精锐也会出现了现场,我会继续深入探查的,其余细节就由手下去处理,我相信他们绝对不敢玩花样。”
大胡子淡淡一笑:“李海,谢谢妮,有心了。”
约翰也笑着开口:“听说他们这次来了五十多人,最高级别的监狱统领白头壮士也来了,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出现,此人名叫朴壮,武力值极其惊人,传闻一拳足够砸碎二十五块青砖,这次来绝对有绝杀压阵的意思。”
“白头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