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南连王的石破天惊,东则王可谓反应平平。
当时,律鄍只说了一句:“若她亦有此意,本王愿意成全。”
“很好,记得你今日的话。”遂岸掉头即走。
就算整个东则王府的家丁与侍卫皆愿意守口如瓶,南连王随之而来的追求行动也会令双王争美的消息成为熙禾城内的最新传奇。
不过,东则王府的人,包括东则王,在初始皆认定矜持内敛的大云公主决计不会理睬南连王的疯颠无状。
然而,事实恰恰出乎于诸人意料。
冉晴暖没有拒绝遂岸的邀请。
那日,打国君别业回来的途中,走了一半的路程,冉晴暖消化困窘,素问紧垂粉颈,车内好是寂静。直到一记颠簸袭来,她方如梦初醒。
“素问。”
“公主。”
“在怨我么?”
“不,不会!”素问惶然抬头,“奴婢怎么敢怨公主?”
她秀眉微掀:“不敢,还是不会?”
“公主……”素问忽然垂泪,“奴婢适才有一刹那,当真有怨公主。可真的只有刹那,过后奴婢就明白了。”
“明白?”
素问呜咽道:“奴婢以前就对您说过,奴婢对南连王只是一个人的思慕。他就像天上的太阳,奴婢仰望他,崇拜他,每日抬头看上一眼,晓得他在那里,光辉依旧,即别无所求。方才嫉妒公主的瞬间,奴婢忽然悟到,若说南连王是太阳,公主就是月亮,你们都处在那个闪耀的世界。”
冉晴暖颦眉:“这等话别人说来也就罢了,但素问知道实情,我并非……”
“您是公主。”素问倏地扬首,“谈吐,作派,学识,见地,心胸……你样样都是公主!”
她默然许久:“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世上能配得上南连王的女子,或者还有其人。但只有公主,奴婢输得心服口服。”
她目含探究:“这是素问的真心话?”
素问重重点头。
她轻叹:“我明白了。”
如素问所希望的,冉晴暖对遂岸未做退避。
今日,他们同游熙禾城内惟一的百草内园。
暮春时分,春季的花朵泰半凋落,夏季的花儿尚未绽放,正是绿肥红瘦。行走其间,不能品赏鲜红嫩紫,惟享静谧清幽。
“南连王对秀丽全无了解,不曾熟识,何以断定我就是阁下在等的那个人?”她在一株西漠花木前停下,问道。
“怕本王只是一时兴起?”遂岸冁然,“冉冉不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钟得是不是情,是容。”她淡淡道。
“容?”
“容貌。”
遂岸拍掌大笑:“冉冉好机慧。”
她颦眉:“秀丽有一事相求。”
“请讲。”
“可否别再以那二字相称了呢?”冉冉。每听一次,心下即惊一次,即使已打国后那边晓得它缘起何处。
“冉冉是在说本王以貌取人?”他自动忽略。
果如国后所言,南连王喜在不明所以的地方额外执着。她眸视眼前花儿:“此花形状单薄,色泽枯黄,倘若把它和牡丹放在一处,即使最博爱的爱花人,也不能一视同仁。虽然秀丽不似牡丹国色天香,但假使生得獐头鼠目枯发黧肤,王爷的目光愿意在秀丽身上停留多久?”
遂岸浓眉拢起,着力思索,而后大摇其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