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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人家鹿晓白好歹能分点财物,甚至继续留在王府。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太妃一拍桌子怒道“荒唐!你置咱王府脸面于何地?”
“那皇帝休妻不也只是打入冷宫了事,并没赶尽杀绝。”元子正不服气,望了望二哥,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住口!你们……这不孝之子,竟然替仇人说情?你父亲泉下有知,该如何痛心!”太妃怒极,从架子抽出一卷纸,甩在元子攸面前,“这个休书带回去!算没有鹿麟这档子事,我们元府也绝不能容忍这种没有廉耻的人!与人私奔,还被禁足!咱们元府几时受过这种屈辱?”
元子攸吃惊地望着娘亲,又狐疑地望向兄弟,那两人也吃惊不已,“娘,你这是听谁乱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元子正企图辩解。
太妃气极而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你老娘我整天在佛堂里不闻窗外事,可以随便糊弄!”
这三兄弟,真是长出息了,竟然为了那个惹祸精,一而再再而三地瞒骗她这个娘亲,叫她如何不生气?
接二连三的意外,令她不得不正视慧简大师的话。自老王爷去世后,一大家子十几年来如履薄冰小心度日,这难得的安稳日子可不能说毁毁。
凭良心讲,她并非对鹿晓白这个人有多大不满,相反,还欣赏她的一些做法。然而,命格一事实在玄乎,那不可预知的破坏力,是她,包括整个王府所无法承受的。为了子攸的安全,她必须狠下心来。
说到底,鹿麟这件事,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娘——”元子攸还想进一步解释,被太妃打断。
“甭再说了!我还要靠这张老脸皮多活几天!”太妃挥了挥手,闭目不理几人,良久,疲着声调“都下去吧!娘困了!”
元子讷提醒道“娘,这可是太后赐的婚。”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元子攸心感激,许多话,他作为当事人无法说得更多,只怕会激起娘亲更大的反感,唯有依靠兄弟帮他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早几日,为娘便已面见太后,她,准了!”太妃睁眼看着元子攸,脸有丝得色,补充道,“禁足之事,也随之解除了。”
元子攸完全呆了,原本还想以禁足作为理由,让休妻一事暂缓,没想到娘已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娘——”他直直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再开口时便语含哽咽,“孩儿不孝,娘怎么责罚孩儿都行,只求娘宽恕她……”
太妃呆住了,须臾,大喊一声“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娘呀!”喊毕猛捶桌子。
元子讷忙前安抚娘亲,沉声道“子攸快起来!”
“娘不答应,我不起!”元子攸豁出去了。
“行!行!有出息了!果然是妖女,调教得好!”太妃不怒反笑,转身入内,抛下一句,“甭理他,他爱跪便跪!”门帘随之拉。
三兄弟呆默半晌,元子讷开口“子攸你先回去,明早还要朝。”说毕朝四弟使了个眼色,元子正忙去强行把三哥搀起,忍不住小声道“三哥,事情可不是我捅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你。纸包不住火,娘早晚会知道的。”元子攸心暗惊,到底是谁把鹿晓白的事捅到娘亲那里去?如果没有禁足这件事,娘亲也许不会那么狠绝。
这告密之人,与鹿麟同样可恨可憎!他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愿往深处去想,一想,头便阵阵发痛。拿过休书一撕为二,塞给元子讷“我走了——”
星垂天极,初秋夜寒。
鹿晓白拥衾而坐。他又出去了!这次又去哪里?“醉茗轩”还是“丽`春`苑”?或是有新的艳遇?
鹿晓白,你还管他去哪儿干吗?赶紧想想自己的生计大事吧!明天,要再去一趟外城,次城南那个要转让的店铺,转让费太高,估计没人愿意顶,应该还在。顶下来开个美容院,好歹有个栖身之地。还有,把鹿长鸣送回去,这小鬼精灵得很,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他……
当初嫁过来的初衷是把王府当跳板,如今,跳板完成它的使命,她要开始另一段旅程了。至于间发生的那许多事,当是她无数段旅程倏忽而过的风景吧。
风景装在脑相册,翻或不翻,它在那里,无须介怀,也不必刻意遗忘。
又想起她的皮筋定理最痛的总是迟迟不愿放手的一方。
先发制人,虽败尤勇。主动抽身,总赖着等人休弃好千倍万倍。然而心有不甘,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在你们男人心,女人总如敝履,誓言总当放屁?
轻促的脚步声在静夜格外清晰。鹿晓白翻身下地,未待趿绣鞋便推门而出。没有月光的庭院,一条黑影踽踽而行,在昏黄的角灯下,显得步履有些凌乱。
她急下台阶,想截住他的去路,嘴张了张,却在看到他冰结的脸时吞下话头,眼睁睁看着他加快步伐往正房方向急走。
怎么会这样?影视矛盾的双方不期而遇时,再怎么不情不愿,好歹抛一两句狠话,交换一下怨恨的眼神,再不济,在见到对方的一瞬,也该身子稍为一顿,表示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而他目不斜视加快脚步,如一阵突兀的风迅猛刮过草叶又迅猛离开,无视草叶已为之伏首久久无法回弹。
地砖的冰冷自脚底漫至心间、至脑顶,她自嘲一笑,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也好,彻底死心了。一声喷嚏冲化了鼻尖的酸痒,被惊动的彩鸢奔过来。“呀,小姐,您穿这么少出来!快进房去!”
“你和秀儿准备好男装,明天我们出去。”
“啊?小姐!不行呀,太后知道了怎么办?”“没事,大不了一死!”……看着主仆两人进了厢房,烛光把两条身形淹没,而后两扇门又把烛光淹没。黑暗角落的元子攸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汗湿的掌心一片寒意。抬头望了望天,这初秋的凉夜,似乎有些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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