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新淦被解除心外科主任一职后,心外科的工作由副主任索易聒负责。分管行政的副院长毕福辉跟索易聒谈话时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把心外科的各项工作干好,不仅要干好,还要干的比武新淦的时候更好。特别是现在医院采取了一些新措施,你要想办法调动全科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更要调动好武新淦的工作积极性,大胆地启用他,他做心外科手术可是没说的。
索易聒有点为难地说:“毕院长,别的事你尽管放心,就是武主任,还在我们科,我怕不好领导他吧。”
“这有什么不好领导的。再说了,他是戴罪立功之人,他不敢不服从你的领导。这也是医院领导对你的信任与考验吗,你只要干出成绩来,不出半年,你头上的‘副’字就会拿掉了。好好干,有院领导给你撑腰,怕什么。”毕福辉拍拍他的肩膀说。
索易聒是个嘴比手巧的人,这么多年了,手法还是没练到家,做起手术来,笨手笨脚,谁也不愿意和他搭档做手术。因为他跟张兴峰副院长是海滨医学院隔二届的校友,张兴峰任主任时,他们在心外科共过事,当张兴峰升任副院长,武新淦升任主任后,在张兴峰的操纵、点化下,索易聒当上了心外科的副主任。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索易聒的朋友自然是那些巧舌如簧,嘴上抹蜜,没多少真才实学的人。病人看的少,手术做的少,风凉话说的却不少。他由于技术水平差,主动找他做手术、看病的人自然很少,人脉也就不那么旺。武新淦当主任时,为了这位副主任的脸面,还是经常把一些手术安排他去做,但是别人2个小时能结束的手术,他4个小时也结束不了,而他对外却说是武主任故意把难度大、风险大的手术给了他。
现在,医院不仅强逼着医药器械公司压价,还搞起了绩效管理、绩效考核。原来的灰色收入没有了,财路断了,医生的积极性也降了下来。而新的规定,收入却跟工作量、工作成绩挂起了钩。因为绩效工资的计算是以科室为单位核算的,科室主任自然就有一定的权利。索易聒利用这点权利,就在手术安排、门诊安排等方面想起了歪点子,打起了歪主意。
武新淦上班后,不停地完成索副主任安排的手术,他想用辛勤的汗水洗净自己的耻辱。他服从医院、科室的一切安排,他婉转地拒绝了以前那些关系医院请他去做手术的邀请。他真的要重新做人了。
索易聒接任没到一个月,科里就怨声载道,有公开责问他的,也有背后辱骂他的。跟武新淦关系不错的几个医生也背后提醒他,一定要小心索易聒,这次出事,就是他背后搞的鬼。武新淦总是苦笑一下,流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好好上班、好好手术,至于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已经不重要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能这样了。
看到科里那么多大夫还是与武新淦那么近乎,那么愿意与他同台手术,索易聒从内心深处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取保候审的人,还有那么好的人缘,还那么神气。你们真是都瞎了眼了,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哪一点比武新淦差,哼,走着瞧。
索易聒正坐在办公室生闷气的时候,护士长曹叶敲门进来。看他脸色难看,曹叶笑着问:“索主任,怎么了,又跟谁生气呢?”
索易聒看着曹叶,先搓了搓脸,然后笑了笑说,“没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呢。坐吧。”
“下班后到君悦大酒店贵宾楼的303房间去一下,这是房卡。你自己开车去吧。”她边说边把房卡放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他诡秘的淫笑了一下说,“干那事还用到这么好的地方。”
“你就知道干那事。早点去啊。”她板着脸说完,转身头也没回就走了。
下班后,索易聒站在办公室的窗口,见曹叶开着车走了,他才慢吞吞地换衣服、洗手、下楼。
君悦大酒店贵宾楼的303房间是间总统套房,索易聒开门进去后,先泡了杯速溶咖啡。
不一会儿,曹叶推门进来。
索易聒惊讶地问:“你不是早出来了吗?”
曹叶轻描淡写地说:“我到人事局去办了点别的事。”她其实并没有到人事局,而是跟那个外国佬吃了顿幽会快餐。
“我先去洗澡了。”他从大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脱衣服。
她把他按到沙发上说:“等等。你就知道洗澡。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他坐下,望着还站着的曹叶问:“什么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腿说:“一会儿史密斯先生也过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
他撇了一下嘴说,“你是说美格兰公司的史密斯。”
她点点头,“对,就是他。”
“他能有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了,连一种耗材也没打进医院。老外太抠门了,更不会疏通关系。”他不屑一顾地说。
他们正说着,史密斯衣冠楚楚地敲门进来。
曹叶赶紧站起来,迎上前去同史密斯打招呼。
索易聒则懒洋洋地离开沙发,缓慢地握了一下史密斯伸过来的手。
曹叶一手端一杯咖啡,先把一杯放到史密斯面前,然后在索易聒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史密斯用蓝眼睛看着索易聒说:“索先生,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咱们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最近很苦恼。我们没有把武新淦彻底搬到,是我们的情报不准确造成的。你放心,我们又找了一些很能干的中国人,我们一定想办法把姓武的送进监狱,也一定想办法把你们那个女院长搬到。”
索易聒瞪了史密斯一眼,忿忿地说:“算了吧。没想到你们老外也会吹牛。上一次你就说能把姓武的送进监狱,我们是把他送进去了,可人家又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就是那几家药械公司,也是没伤到筋没动到骨的,还不是该干啥的干啥。这一闹倒好,把我们的回扣也闹没了。”
史密斯一直笑眯眯地听着。
索易聒把牢骚发完后,史密斯依旧笑着说:“索先生,你不要着急吗。中国人不是有这么句谚语吗,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的情报说,姓武的有个小姨子在银行工作,她很可能帮助姓武的把财产转移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吗。只要找到证据,这就是个突破口。”
索易聒又激动起来,“你赶紧派特务去查啊,光猜有什么用。老史,我跟你说,你只要找出证据来,我就能把姓武的搬到,搬到了姓武的,那个姓俞的女院长也跟着完蛋。姓俞的完蛋了,医院就得重新洗牌。重新洗牌你懂吗,就是领导班子要重新换,领导班子以换,不论是哪个副院长当一把手,我们就好办了。那几个药械公司也就跟着完蛋了,你们美格兰公司不就打进医院了。”
不知道史密斯听懂没听懂,只是不停地点头。
曹叶见史密斯没吱声,就问索易聒,“俞院长不干了,上级再派别人来当院长呢。”
索易聒趾高气扬地说:“就是派别人来,他也没这几个副院长的根基深,也得靠这几个副院长给他扛活,也得听听他们几个副院长的,这几个副院长不就有话语权了吗。”
曹叶看着对面沙发的史密斯说:“史密斯先生,你听明白了吗?”
史密斯笑着说:“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你们就等我的情报吧。”他说完,伸出长满毛的手臂,看看表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吃饭了。”
曹叶说:“咱们就在这儿吃吧。我让酒店把酒菜送过来。”
他们有说有笑的酒足饭饱以后,史密斯知趣地说:“我有事先走了。”
史密斯走后,索易聒问曹叶,“这么晚了,你老公不等你吗。”
“他到海南岛出差了。你老婆不找你?”
“我下班前就跟她说今晚有手术,不回家了。”
“你没说是妇科手术吗。”她咯咯地笑着说。
曹叶一边笑着,一边把他逼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