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很多用秤盘称重的东西,其中有菜贩子称重菜蔬,磅秤是用来称重车辆承载物,还有肉需要秤盘,凡是需要用秤斤交易的物品都需要秤盘。
可现在看见的却跟现实中迥然不同,它是用来称重人心的。我很清醒这是一个梦,就是因为太过清醒,在梦境中的所有细节才会那么清晰的印记在我的脑海中。
既然是梦境,那么我就拼命的挣扎想醒来,因为我看见了背对我的鬼怪正伸出闪烁寒光如钩子的爪子,对着前面匍匐人群中其中一个人抓去。
明知道这是梦,但我也很害怕,无比的恐惧,真心不想看见鬼怪把那个人的心挖出来放在秤盘上的细节。可是又一种奇怪的感觉告知我,这不仅仅是梦,而是每一个人在死亡后在进入地府之前必经的程序。
为什么我会梦见这些,是因为来了这里之后才做的这些奇怪的梦境?我可以说不是,自打我懂事第一次看见乌鸦站在人的肩头那一刻起,噩梦就没有间断对我的侵扰。
梦境中出现的绝对不是你想象得到的情景,他们都不是人;或以狰狞的面目出现,更或是以一张很面善的样子来,他们屡次出现在梦境中很真实的在我耳畔鬼祟私语,说些听不太懂的鬼话。
他们脸上的表情生硬,就像戴了一只只人工合成的面具。
我在梦境中苦苦挣扎,迷惘、拼命的摇头,那些伪善面具的东西会变得比狰狞面具更加可怕,更让人难以接受;每一次从梦境中醒来的我,如同走了一遭阴曹地府那般只差没有发飙狂吼。
我尝试告诉妈妈这些情况,她却在尝试让我接受心理治疗。
我跟爸爸相处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是看见他急匆匆离开家的背影。
两位姑姑来家,总是对我避而远之,很少跟我说话;她们是来享受的,茶几上摆满零食,再打开电视,妈妈就像是她们的保姆,穿梭在厨房跟客厅之间,不停的端这样,送那样来讨好她们,之后把妈妈辛辛苦苦搞的清洁,弄得一片狼藉才会阴阳怪气的离开。
哧溜一声轻响,扰断了我的思绪,我去,在梦境中怎么也回忆以前的往事?我惊愕抬头瞬间,吓得瞪大眼,情不自禁的捂住嘴不敢叫出声来。
鬼怪巨大的爪子上,一颗噗通噗通跳动还在滴血的心,是红得那么鲜艳——我一哆嗦,浑身颤抖,想要后退——忽然那个被掏取心脏的人抬头看向我,他是我爸爸……
我是怎么醒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在听到我说出梦境中所看见的情景时,她沉默了。
乡村的夜晚,宁静、却也充满诡异的因素存在。妈妈许久没有出声,就那么失神怔怔的盯着黑乎乎的窗外。
“妈。”
妈妈回过神来,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傻孩子,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别当真。”妈妈眼睛里有东西在闪动,那闪动的东西叫做眼泪,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在看妈妈,她也在看我,视线相触,她急忙闪开,原有的姿势掩饰性的掂起我脖子上的风轮吊坠道:“爷爷会保佑你没事的。”
我低头看风轮吊坠,一精致雕刻的圈中间一个旋转的风轮,风轮有有时候会旋转得很厉害;每一次风轮旋转时,我就会遇到不同寻常得怪事。
“脚还疼吗?”妈妈看了看已经开始干疤的胳膊,再掀开被单看我膝盖,一大片淤青“真是的,以后别爬高。”
“妈,咱们家是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
妈妈扭头正眼看了我一下,苦笑道:“妈妈愚笨,对瀚家的事知道得很少,只是在清理你爸爸遗物时,他留给我一张便签,说万一他出事,就让我们来这里,只有来这里,你才不会有事。”
我愕然一呆,吃惊道:“你不是在报纸上找的工作?”
“嗯。”
“你在提防奶奶他们?”
“不单单是提防她们,还有别的……”妈妈觉得话说多了,急忙住口,加重语气道:“你还小,有些事还不适宜知道,赶紧睡吧!明天去新学校,别没精打采的。”
我环顾一下太过空旷的屋子,忽然伸手拽着妈妈的后衣襟道:“妈,别走。”
妈妈重新坐回床边,极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道:“你是男子汉,应该勇敢。”
“妈,我想问称心是什么意思?”
“称心如意?”
“不是成语,是把人的心放在秤盘上称重。”
妈妈语塞,顿了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道:“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但前提是这仅仅是一个传说,别当真行吗?”
“嗯。”
妈妈爱怜的拥住我,娓娓道来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这个传奇的故事源于古埃及,世人在生前做了很多事,其中有坏事也有好事,所以出现了坏人、好人之分。但这只是凡夫俗子看的表面现象,真正要分辨出好人、恶人的还是要靠秤盘。
人们在死亡后,有一个专门为世人称重的秤盘就是决定你在人世间是恶人还是好人的最好鉴别方式。
挖人心的鬼怪,叫做邪神,死亡的人必须要到邪神那去报道,然后挖出你的心脏称重,如果称重时偏重于恶的一方,那么你就没有机会继续轮回做人,只能下地狱受酷刑,之后被贬去人世间做牛做马等畜生。
我睡着了,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很想知道爸爸的心是否偏重?可惜再也不能继续入梦看见之前的梦境景象。我在睡梦中,手指捻着风轮子,这一次梦见了莲子。
不同的是,这次看见的莲子脸色好白,她身着白衣白裙站在不远处,浑身上下白得很透明不真实。
“别过来。”她突然大叫。
“我正在找你。”
“呀!别过来。”莲子惊恐万状的样子看着我,一步步后退,就好像看到我的身后有魔鬼那样,尖叫中一溜烟跑了。我下意识回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挺纳闷的感觉蓦然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