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不死你姑娘,我也‘弄’死你老朋友的儿子跟孙子,让跟你亲的人都断子绝孙!
抱着这样的心里,牧猪人下手毫不留情。
即使挨了好几巴掌,男孩依然咬紧牙关默不作声。愤怒的火焰在他双眼之中燃烧,升腾着名为绝望的热‘浪’。
男孩的母亲哀求地抱住牧猪人的大‘腿’。当着管家跟神父的面,牧猪人不至于一脚把一名生育过孩子的弱‘女’子踹到一边,但对待她也绝对算不上温柔。他一面喊着“这是为了他好”一边作秀般地痛打男孩要男孩忏悔,比真的一脚踹过去更让‘女’人心痛。
“够了!”父亲受够了牧猪人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
几个外乡人从牧猪人手中夺过了男孩,把他押到管家跟前。
“孩子,跟我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你的眼睛为什么欺骗了你。”管家低沉的嗓音中含了一抹温柔。
男孩的目光直刺向管家,然后他倔强地别过头去。
神父大步走向管家跟男孩。他伸出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跟男孩说:“十诫当中,第二戒为不可发虚誓,第八戒为不可妄证。撒旦在‘诱’‘惑’你违反这两条戒律。跪下来吧,对我忏悔,你会被宽恕的。”
男孩犹豫了,对管家的恨与被宽恕的*‘交’战。他不确定地抬起眼睑,看见神父那真诚而值得信赖的面容,然后又低下头,思索的神情中开始有愧疚的成分透‘露’出来。见男孩的膝盖渐软,周遭真正关心他的人无不在心中暗暗给他鼓劲。希望他一鼓作气。
凯瑟琳忽然瞥见牧猪人‘阴’笑的脸,下意识地喊道:“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父亲更是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他真的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狠毒。虽然这孩子的确诬告了她,可她已经没事了,怎么就不肯放过这孩子!他可是卡尔?福列的长子!
“呃……”
凯瑟琳有点儿发懵:我该说点儿啥?
但见牧猪人一脸被人搅局,恨不得吃了她的架势,凯瑟琳就确定自己没做错。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在这强大的压力面前。凯瑟琳的灵光及时闪现。她故作疑‘惑’地问父亲跟神父:“请问,为什么要让他忏悔呢?”
明知故问!父亲不想跟她讲话。
神父倒是意识到了什么,故意反问她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吗?”
凯瑟琳歪着头,努力装无辜:“我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什么也没有说错呀。”
“哎呦喂!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来了!”牧猪人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我,卡尔?福列之子。以圣子、圣父、圣灵的名义起誓,所说句句是实。’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吧?这崽子污蔑你偷东西,还发假誓!忏悔了就能完事?!笑话!他爹在老庄园等着他呢!”说到这儿牧猪人才后知后觉地捂嘴,脸涨得通红。
还以为有神父出面,牧猪人会偃旗息鼓,没想到他不把这孩子送去审判不罢休!包括父亲在内,许多村民都惊出一身冷汗。
凯瑟琳笑言:“牧猪人。你真是头猪!”
“呸!”牧猪人发怒,“你才是猪!”
接下来是一串‘精’妙绝伦的骂人话表演。到底人家父亲在旁边看着,牧猪人不敢太造次。不过虽然不敢动手,他嘴上可真没吃亏。要真按他所说,凯瑟琳都得跟村口趴在一坨牛粪上不下来的那只苍蝇拱一拱手,唤一声“祖爷爷”。
凯瑟琳好整以暇地等着,直到牧猪人停下来喘气才心平气和地说:“牧猪人先生,您刚才触犯了十诫。我不是猪,我祖爷爷更不是屎壳郎,哦不。苍蝇。”
“嘿!”牧猪人一时语塞,“反了你了。我那是……”
“不管是什么!”凯瑟琳强势截断牧猪人的话,“请问这男孩说了什么?他说‘句句是实’对吧?那他有指明哪一句跟哪一句是实话吗?如果只因为一个修辞意义上的‘句句是实’判断这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每一句话,哪怕是一句玩笑话都是真的,那这世界上还有谁没说过谎?!还有谁没触怒天父!而牧猪人先生,你又凭什么认定这孩子就是说指证我偷粮食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凭什么由你来做这个认定?你有资格吗?!”
这真是名符其实的狡辩。
凯瑟琳伸出想象的小手,拍拍脸蛋。哎……胡搅蛮缠真的很考验一个人的脸皮厚度。
神父闭上眼睛,虔诚地画了个十字。看这架势。哪怕牧猪人真的想到什么也不敢说了,何况他依然被噎得两眼发直,脸红脖子粗。
牧猪人不愧是玛吉的男人!他忽然开始拍大‘腿’,苍天啊大地啊地诉说冤屈:“要真像这小巫‘女’说的。那不许发假誓的规矩又有什么用!人们可以随便杀死别人,别人的老婆也可以随便睡,看中的东西直接拿走就行,都不用问原主人是谁!哎呦,哎呦,哎呦呦!天下要大‘乱’啦!”
“伯格?布朗,你这是什么思想!为了一时口舌之快竟然连十诫都不顾了。愿主保佑你!”父亲在‘胸’前虔诚地画了个十字,清除进入耳中的这些不洁之音。神父则跟着又画了一个。
凯瑟琳则摇摇头,然后再度绽放微笑,而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有一个狗血但足够贴切的词汇或许可以形容:邪魅。
“布朗大叔,我不是‘女’巫,更不是异端,很久以前就已经确定了。做妄证,罪名可不小哦……”
“你!”牧猪人正式步入气急败坏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史蒂文介入牧猪人跟穆勒父‘女’之间的纷争:“那个……我并不是想来搅局,不过……你们是不是跑题了?”
“滚一边儿去!”牧猪人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战胜”那个小‘女’巫。任何人在他眼前晃都让他不耐烦。
史蒂文被牧猪人凶恶的语气跟挥动的手臂吓得连连后退,一脸苦相地在心中哀叹,是不是平常自己太好‘性’格了,导致当遇到“打岔”这种危险的任务,自己总是被同伴们一起扔出来。
牧猪人可以对史蒂文视而不见,管家却不能不管。“对。今天的风‘波’都是因为工匠的口粮不充足而引起的。虽然已经证明小‘女’并未偷窃,但问题的实质并没有解决。”管家忽然话锋一转,“要不这样吧。布朗先生,跟领主夫人讨要口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啥?!凭啥!”牧猪人一蹦三尺高。谁不知道这粮食就是领主夫人扣下的,现在让他去要?那跟跟狐狸借皮大衣有什么区别啊?
“因为你有过错。”父亲显得好像很公正严明似的,“这孩子只是看错了,情有可原,可你没有调查清楚,仅凭一句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搞清楚是否属实的猜疑之语就判定凯瑟琳?穆勒偷盗工匠队的口粮。虽然你并非有意。却确实地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搞得沸沸扬扬,占用了大家宝贵的劳作时间。你需要赔偿。而这次的事既然与工匠们有关,那么就以工匠们后续的口粮作为赔偿物。”
“胡说八道!”牧猪人指着男孩,“那他是主谋,他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反倒要惩罚我?!”
“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这孩子只是看错了。我们可以推断,当时一定是这孩子看见凯瑟琳在库房中劳作。以为她正在偷窃粮食。因为我是她的父亲,所以他只能告诉你。但你却未加思考,登‘门’兴师问罪,你才是真正应该负责的人。”父亲又转向尚未离开的村民,正‘色’道,“在这里我宣布一条规矩: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有真凭实据,不许捕风捉影!希望各位回去之后转达给你们的邻里和亲友。听清楚了没有?”
村民们诺诺回应。
牧猪人紧张地‘舔’‘舔’嘴‘唇’:“那,那……那不行!我不能去!口粮是穆勒家管的。你才是纽芬的管家。凭什么让我去跟领主夫人要!”
“我已经要来了。那就是领主夫人,尊贵的谢瓦利埃夫人所认为的。三个月所需的全部口粮。这可是你说的。”管家保持威严,“预计跟实际总会有差距,但这已不是我的责任。”
“你!”牧猪人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毕竟按理说,管家作为一村之长,只要不违背领主的意志,他的决定村民们必须执行。而即使是领主或者他的夫人,也不可能从嘴里说出“没错,我就是不给工匠足够的粮食。”这样的话来。
“行。行!我去要!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要是要不到,到时候工匠们,你们饿肚子可别找我!”牧猪人一边往人群外退去,一边用手虚点着父亲跟所有他觉得跟他对着干的人。活脱脱就是“你们等着,看我回来跟你们算账!”的虚张声势。
然而不等他成功溜走,某个人影仿佛凭空出现般挡在他后退的路线上。牧猪人差点儿装上去,吓得猛地跳开。
凯瑟琳的母亲笑‘吟’‘吟’地向前一步,到牧猪人跟前,执起他的手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在温柔地按在他的手背上。牧猪人竟然忘了甩开她的手。
“您说笑了。”母亲微笑,柔和的声线如此动听,“莫说在纽芬,就是算上谢瓦利埃,又有谁不知道您是领主老爷钦点的牧猪人?如此深受伟大的谢瓦利埃家族信任与重用呢的人,怎会连区区几车粮食都要不回来呢?请您放心地去吧。工匠队跟纽芬人静候您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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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十诫中包括:不杀人(第五戒)、不贪图他人妻子(第九戒)、不贪图他人财物(第十戒)、不偷盗(第七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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