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诏书和凤印晚些便会传到凤栖宫,从现在开始,后宫的事皆由你作主,何公公是后宫的人,自是在你管辖之内。”清越的声音自楚铭轩薄唇中悠然溢出,凤倾歌闻声,玉指提裙,双膝跪在地上。
“封后之事关乎前朝众臣,大越兴衰,还请皇上三思。”凤倾歌诚惶诚恐道。见凤倾歌如此,楚铭轩登时起身,急步绕过龙案,走到凤倾歌面前,
“快起来,地上凉。”楚铭轩宠溺的扶起凤倾歌,继续道
“朕主意已定,纵是天下塌下来,朕也要你做朕的皇后!”楚铭轩决然开口,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摧毁他此刻的誓言。
一侧,楚怀袖眸间暗淡一闪而逝,旋即潇洒迈步走到凤倾歌身侧。
“怀袖恭贺凤妃即将为后,只是今日唐突,没准备什么厚礼,他日必定补上。”妖孽的笑灿烂如迎春暖阳,耀眼的让人忍不住侧目。
凤倾歌闻声微微颌首,思绪波动,她料定楚怀袖心境必不如他脸上的笑那样自然。
“既然齐王在,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凤倾歌说话间微微俯身,待楚铭轩应声准许后,转身离开。
看着凤倾歌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楚怀袖不禁怅然看向楚铭轩。
“皇上如此钟情凤妃,大可立凤妃的子嗣为太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楚怀袖不以为然。
“怀袖,朕知道你怨恨父皇薄待了梅妃,亦知道你对朕颇多误解,可你到底是大越子孙,朕无法留有子嗣,可你能!难道你要眼见着大越江山在我们这代便再无法传承下去?”楚铭轩敛了所有的愤怒,苦口婆心道。
“既然皇上说的这么露骨,那怀袖也不妨直言。当年怀袖十五岁,母妃突然病重,唯一心愿便是想见父皇最后一面。那日大雨滂沱,怀袖在羽凤轩前跪了足足十个时辰,可父皇只顾着陪羽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已逝的睿廑太后。直到怀袖昏厥,父皇都没出来看一眼怀袖,当怀袖醒过来的时候,母妃已经病逝。在怀袖最伤心的时候,父皇突然将怀袖贬至齐鲁之地,自生自灭!直到现在,怀袖都不明白,到底父皇是有多讨厌怀袖,才会牵连母妃死不瞑目。”楚怀袖漠然看着眼前的帝王,眼底鲜少流露出此刻的悲愤。
“那日……那日亦是父皇最伤心的日子,做出那样的抉择,所有人都很痛苦。”楚铭轩狠噎了下喉咙,往事不堪回首,一国之君,也有他不为人知的辛酸。
“是吗?那日可是皇上注定成为太子的日子,而另一个,却被送进了野狼横行的狼山。”楚怀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似在楚铭轩心底掀起滔天骇浪!
“那又不是朕的错!”楚铭轩拍案而起,咆哮吼道。
“若皇上没别的事,怀袖告退。”不再理会楚铭轩的盛怒,楚怀袖漠然转身,离开御书房。
房门紧闭一刻,楚铭轩砰然坐在龙椅上,眼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纵然是幸存的一个,可谁又知道他的心里有多苦!
一个时辰的时间,青鸢直直瞪着宫门口,每一秒都企盼着何劲生可以平安回来,直至房门开启,青鸢陡然起身,急走冲到凤倾歌面前。
“劲生呢?”青鸢惶恐看向凤倾歌,生怕她会摇头。
“娘娘……”就在这时,何劲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青鸢猛的推开凤倾歌,赫然看到何劲生正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走了进来。
“劲生!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本宫这就带你去找御医!”青鸢亲自上前搀扶,忧心询问。一侧,凤倾歌朝两侧的太监挥手。
“奴才没事,刚刚凤妃已经带奴才到御医院医治,伤口包扎好了,娘娘放心。”何劲生吃力开口,目光下意识看向凤倾歌。
此刻,整个凤栖宫就只剩下凤倾歌,洛月儿,青鸢与何劲生四人。
“何劲生,雪妃说你可以证明当日鹿寿宫的那些刺客是本宫派去的,如今所有人都在这里,本宫倒想听听,你是如何证明的?”凤倾歌转身端坐正座上,目光如鹰锐利。
“娘娘?”何劲生狐疑看向青鸢。
“说吧,把你当日听到的全都说出来,看她还有什么话说!”青鸢扶着何劲生坐在椅子上,冷声吩咐。
“当时劲生还在储备室当职,有很多机会可以出宫。那日,劲生刚从店铺出来,突然看到曾在皇宫行凶的歹徒虎大,按道理他该在天牢等候秋后处决才是,劲生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直到一处废宅,劲生分明听到那虎大吩咐其他凶徒,入宫后直冲鹿寿宫,只杀妃嫔,不可动宫女一根寒毛,而且还说有宫里的人接应,事成之后,自会有人带他们出去。”何劲生简洁明了的将当日之事叙述出来。
“还有呢?”凤倾歌挑眉看向何劲生。
“没有了,奴才只听到这些。”何劲生低声回应。
“只凭这些无头无尾的话,你便认定那个在宫里与他们接应的人是本宫?”凤倾歌嗤之以鼻,冷声质问。
“那又如何?凭那句只杀妃嫔,不可动宫女,便足以定认那些人是你派来的!当时鹿寿宫里的宫女,只有你和仙童!而妃嫔,只有我!凤倾歌,到现在你还要抵赖?”青鸢挡在何劲生面前,愤然反驳。
“事到如今,你觉得本宫还有抵赖的必要么?但这件事的确与倾歌无关!如果雪妃还有印象,当时情形有多凶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皇上挡在倾歌面前,那把利剑必会插在倾歌身上,虽然倾歌不小心将你推倒在地,致你小产,可倾歌初衷是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这点你不能否认!”凤倾歌铿锵开口,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那是因为你算计到皇上必会为你挡下那一剑!”青鸢双目赤红,几乎咆哮着吼道。
“青鸢,如果倾歌能算计到皇上为我挡那一剑,为什么没算计到皇上会灭凤府满门……”低沉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悲凉和痛楚,凤倾歌漠然开口,旋即转身走进内室。
正厅一片肃静,洛月儿轻叹口气,缓步走到青鸢面前。
“月儿敢以性命担保,在娘娘金銮殿诬陷主子之前,主子还像对待自家亲姐那样对待娘娘,即便深陷囹圄,主子还时刻惦记着娘娘的身子,只因为那样莫须有的传言,娘娘就妄加揣摩,平添了几条人命,到底值不值得。”洛月儿的声音如暮鼓晨钟般在青鸢心头激起阵阵涟漪。
青鸢茫然看向洛月儿,心,忽然纷乱烦杂,不是凤倾歌?倘若不是凤倾歌,那她这些时日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为什么那些刺客会说不伤宫女,只伤妃嫔的话?”青鸢不解看向洛月儿。
“前车之鉴,月儿不敢随意猜测,但希望娘娘止于此,莫再错怪了主子,平白便宜了真正的幕后主谋。”洛月儿淡淡道,旋即转身走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