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本宫已经没了刻意邀宠的理由,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做那样毫无意义的事。”静如平湖的眸子里散着淡淡的光芒,没有仇恨,没有算计,更没有彼时的处心积虑。
“娘娘不怪劲生,可劲生却无法心安,劲生发誓,一定会找出幕后主使之人,还娘娘一个公道!”何劲生眉宇纠结,肃然开口。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还活着。本宫已经厌倦了种种的机关算计。劲生,本宫不想再复仇,只想好好的活着,你会一直陪在本宫身边吗?”当听到何劲生被押入冰窑的那一刻,青鸢终于发现,原来对何劲生无私的付出,她不是无动于衷的。
“劲生一辈子都陪在娘娘身边!”何劲生闻声,扑通跪在地上,坚定回应。
“那我们就说定了,是一辈子……”秋水潋滟的眸子散着淡淡的柔情,青鸢起身扶起何劲生,唇角勾起一抹久违的幸福的弧度。
“娘娘?”感觉到青鸢的异常,何劲生狐疑开口。
“你伤的很重,本宫扶你回去休息。”青鸢说话间,欲搀扶何劲生走出房间,何劲生闻之受宠若惊,登时退后数步。
“若娘娘累了,奴才这便告退。”直至何劲生离开,青鸢方才转身走向床榻,她忽然觉得好累,以前暗恋楚铭轩累,现在勾引楚铭轩更累,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她又何必苦苦痴恋,一切都该结束了。
接下来的三天,青鸢都以感染风寒,怕传染圣上为由,拒绝了楚铭轩的探望,而这三日里,青鸢大半的时间都是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绣着飞鸾翔凤的图样。
“娘娘,皇上回去了。”厅外,何劲生送走楚铭轩后,转身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室禀报,原本他只道主子一时意气,才会说出不再邀宠的气话,可事实证明,主子这次是来真的。
“嗯。”青鸢微微颌首,无甚表情。
“娘娘,劲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何劲生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
“什么?”青鸢停下手中绣针,美眸转向何劲生,扬眉问道。
“与其他妃嫔相比,皇上对娘娘还是厚爱有佳的,不管娘娘喜不喜欢,可您到底还是妃嫔,若有皇上的恩宠,您在皇宫的日子自会好过些,所以……”何劲生还没说完,却见青鸢突然俯身自绣架下面取出一个荷包。
“差点儿忘了,本宫昨日用剩下来的锦缎给你绣了个荷包,你且看看,喜不喜欢?”青鸢浅笑嫣然,伸手将荷包递向何劲生。
看着眼前的荷包,何劲生猛的怔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荷包?娘娘居然给自己绣荷包?这说明什么?
“不喜欢上面的花样?那本宫再绣个给你好了。”见何劲生没有伸手,青鸢眸底抹过一丝暗淡。
“不是……主子不管给劲生什么,劲生都喜欢,只是……”只是荷包对女子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又岂是随便送的。
“若喜欢便拿着,不然就枉费了本宫这份心意了。”青鸢轻描淡写道。
“谢娘娘……”何劲生欢喜过望,忙将双手在袍子上蹭了又蹭,直到足够干净后,方才伸手接过荷包。只见那荷包以锦缎为面,上面绣着写意竹枝,边缘以金线勾勒,华美中不失诗意。
“看你穿的鞋子都快磨破了,改日本宫给你做一双。”青鸢似是无意道。何劲生闻声陡震,愕然看向主子。
“还有事?”青鸢刻意敛了眼底的欢喜,淡声问道。
“没……没事。”何劲生支吾回应。
“你伤口还没好,回去休息吧,本宫这里不需要伺候了。”青鸢说话间复拿起针线,玉指游走间,绣架上的飞凤栩栩如生。何劲生心底虽有疑惑,却也不好打断主子,只得退了下去。
半盏茶的功夫,房门复启,青鸢没有抬眸,只淡淡开口
“不是说本宫不需要伺候了么,你还是顾及自己的身子,回去休息便是。”
“受了那么重的风寒,却还可以下床刺绣,看来皇上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青鸢闻声微震,执针的玉指停滞在空中,许久方才落下。
“你来了。”青鸢将绣针扎在绣布上,抬眸看向凤倾歌,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很意外么?”凤倾歌樱唇微勾,缓步走到桌边,径自坐了下来。
“本宫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踏入鹿寿宫一步了。”青鸢盈盈走到凤倾歌对面,为其斟了杯清茶推了过去。
“怎么雪妃这里也没个伺候的宫女?”凤倾歌环视内室,狐疑问道。
“仙童虽然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却是一心对本宫好,除了她,本宫用不惯别人,与其两看两相厌,倒不如自己亲历其为来的顺手。”青鸢亦为自己斟了一杯,继而双手捧着茶杯,略有局促道。
“本宫听闻皇上到鹿寿宫三次都被雪妃拒之门外,不知是何缘故?你可别说是染了风寒,本宫可就坐在这儿呢。”凤倾歌呷了口茶水,卷翘的睫毛呼扇着看向青鸢。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我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邀得皇宠,既然没了邀宠的理由,青鸢又何必强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呢?倾歌,原本我早想到凤栖宫亲自跟你说句对不起,可我没那样的勇气,自金銮殿诬陷开始直至你再回皇宫,我一次次的设计陷害你,欲将你除之后快,顾子兮,竹织,仙童,还有劲生,他们受了那么多苦,甚至赔上了性命,却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傻的可以。”青鸢苦笑,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所以呢?”凤倾歌敛了眼底的漠然,蹙眉看向青鸢
“所以本宫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而且皇上心里本就没有青鸢的位置,再强求也是枉然。”青鸢微笑着看向凤倾歌,眸光如水清澈。
“在这后宫,没有了皇宠,便没有了倚仗的资本,若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待遇便会回到从前,不管是储备室还是内务府,他们都不会将最好的东西送过来,日子是怎么样的清苦,你不是没经历过。”凤倾歌目光复杂难辩的看向青鸢。
“如果可以,本宫真希望从没发生这些事,只那么清苦度日,也是一种幸福。”青鸢无奈摇头,垂眸淡声回应。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避开皇上?”凤倾歌看出青鸢眼中的绝然,却还不甘的问道。
“倾歌,你过来!”青鸢突然将凤倾歌拉到绣架前,而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这……这是什么?”看着绣架上的飞鸾翔凤,精致唯美,凤倾歌心底涌起复杂的情潮。
“你即将封后,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便亲手绣了这幅绣图做底子,好给你做件凤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图案,就自作主张了。”青鸢美眼含笑,脸上洋溢着浅浅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