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女生因为跑得太急,额上沁了汗,向来苍白的脸颊染了淡淡红晕,半长的头发遮在纤白的脖颈上,身形瘦小,看上去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精神矍铄的教授一惯是不喜有人迟到的,只是发现安静立在门外人是成歌时,他的眼神微微缓和了些:“进来。”
成歌低着头快步进了教室,很快找到朝自己频频招手的陈玫,在她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坐下后,陈玫一脸严肃地凑过来:“怎么觉得所有老师都对你特别偏心啊?说,你其实是不是什么关系户?”
“啊?”成歌不明所以地回视她,陈玫嘿嘿笑了:“开玩笑的啦!对了,难得你也会迟到,昨晚做什么好事去啦?”
“没……”成歌拿出书,说话时轻轻咬着唇,她也想不通为什么早上坐车会突然这么心不在焉,结果坐过站了不说,公交卡也掉了,身边没零钱,最后一咬牙直接搭了的士过来。
她冥思苦想缘由,一边把书打开,看到扉页上的一个人名时,蓦地呆住了。
拿错书了,拿的是晏以暮的书。她习惯去他书房找一两本读物看上一段时间,然后总是忘记归还,偏偏他也不以为意,既不提醒也没催还,所以日子一长,造成她的房间里随处可见他收藏的书籍。
陈玫当然知道这么闷的人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值得八卦的理由来,也就这么随口一问,又转了话题:“听说三大社团的招新结果公布了,下课一起去看看吧?我觉得我那天发挥得挺好的,而且我老哥也是评委之一……”
“那位同学,《礼记·曲礼》说‘天子死曰崩,诸候死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这反映了古代丧葬礼仪的什么性质?”老教授人老,眼却不花,抬手指了指陈玫。
“哦,中招!”陈玫吐吐舌头,悄悄推成歌,“快告诉我答案!”
成歌刚想回答,见教授直直盯着自己,只好无奈地提醒:“你直接说自己不知道吧。”
陈玫哭丧着脸,一句“见死不救”还没出口,眼神突然在成歌的书上停住。
干净的书页上,行云流水的三个字像用钢针精心编织的网,将她的心死死罩住,挣扎不得。
晏以暮。
她抿紧唇,有不知名的怒气在胸口流窜。化到脸上,只成了凛然不语。
见状,教授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斥了一声:“上课如果是这种态度,你更适合回去好好睡个觉!坐下。”
陈玫静静地坐了下来,很快又朝成歌挤眉弄眼,夸张地做了个口型:好险。
成歌被逗笑了,没有发现当自己重新拿出新的笔记本认真听课时,身旁的陈玫带着审判的凌厉目光正在她身上逡巡着。
……
日头已经升空了,夏日的热度正穿过单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坠下。
此时的半坡别墅里,拿破仑原本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乘凉,忽地警觉地竖起耳朵来。
“汪——”它朝着大门的方向吼了声。
男主人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书,封面赫然印着几个字:中国文化概论。
他把书合上,折了段枝蔓连同书一起绑在大狗背上,随手摸摸它抬起的脑袋,唇角微勾起:“给那傻姑娘送去吧。”
看这时间,大概那孩子已经把杜曼晴领回来了。
所以,在第一节课下课之前,他要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