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平静了,以至于病房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看着说话的女生。
包括举着开水瓶,一副打算鱼死网破的架势的男人。
见对方还是没有把脚移开,成歌皱皱眉头,伸出没有挂水的那只手,按在对方的后腰上。她用了巧劲,男人一下子被戳得疼了,蹭地跳起来,连连往前倒了几步,手上的开水瓶也跌了出去,幸好人群散得快,开水瓶砸在地上,只发出巨大的“砰——”,热水和内胆溅了出来,倒没伤到人。
两个医生率先回神,朝保全使了个眼色,保全立刻将闹事的男人控制住,拖着他往外走。
一行人刚走出病房,就见院长和一个漂亮女生朝他们这边走来。
“院长!”
“先带出去吧。”
院长脸色不大好看,反是他身边的卷发女生笑嘻嘻地说:“爸,难怪我总觉得你最近印堂发黑的,果然是出事儿了啊。”
年过四十,还不见老态的许启瞪她一眼:“就你不嫌事儿大!下午不用上课吗?!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许侬侬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才道:“这不是听说阿暮……咳,的朋友在咱们这里,我特意请假过来看他的!”
听女儿提到晏以暮,叶启神情稍缓:“那孩子……可惜了。”
说完又瞪了一眼女儿恬不正经的脸:“也怪你自己没福气!”
“人家早就和我说心有所属,我总不能当人小三吧?还是那种巴巴贴上去的小三?”许侬侬对父亲的话不以为意,感情的事情说一不二,尤其她和晏以暮都是有骄傲的人。再不甘,也还不到挑明的时候。她装得越是风轻云淡,其实在长辈这儿,她越是受心疼的。
“你就是嘴硬!当初是谁躲房里哭了一整夜的?”许启揶揄她,知道这孩子也只是嘴上说得轻巧,心里还惦记着放不下呢。
这大概就是他这几年来一直还对许晏两家亲上加亲仍抱着期待的原因吧。
许侬侬面上挂不住了:“行了行了,您能少说点废话,多做点救死扶伤的正事吗?”
“瞧,还羞上了都。”许启笑了起来,推开门进去。
许侬侬在原地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淡淡声音:“让一下。”
“呀!晏以暮!”她刚一转身,就撞进男生清冽的怀里,一时窘了窘,却没觉尴尬,干脆挂在他身上撒娇,“许久不见,对我有没有分外想念啊?”
男生只看了她一眼,空出的一只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下,绕过她,伸手旋开门把。
“喂喂,哼,看你这死样子肯定是没有想我了!”许侬侬在他后面不满地嘟嚷,也要跟着进来。
“知道还问。”晏以暮手指停了停,突然转身看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轮廓狭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凤眼,却显得格外有风情。瞳仁颜色要比常人浅一些,像小时候紧握在手里生怕会融化的琉璃珠子一样。
记忆里,他是第一次这样正眼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