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从东暖阁出来，清澜看了一眼手中的惑心没有说话。凭着幼时的记忆，她看似随意地选了一条小路便离开了。
虽然清澜刚回宫，但之前小殿下要回来的事早已在宫里传开，故而即便不认得清澜的模样，却也不敢对她多加阻拦。
看着眼前的废墟，清澜停下了脚步。十年了，宫里各处翻修改建已然变了不少，除了这里与十年之前并无多大区别。他明明可以将这里重建，却偏偏什么也不做，留着它也不知是想证明什么，又或者让人记住什么……
“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虽没有以往中气十足却一如既往地带着帝王的气势。
清澜掩去眼中的情绪，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轻笑道：“我以为，您会再等几天。”
夏皇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一边的废墟叹道：“十年了……”他看着废墟眯了眯眼，不知是看不清，还是看得太清：“如果你母妃还在，看到你长大成人一定很高兴。”
“或许并不会。”她垂下眼帘，并没有顶撞夏皇的慌张，淡淡地说道：“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觉得现在的我很窝囊，只会恨铁不成钢……”顿了顿，她看向夏皇笑道：“您觉得呢？”
似乎想起了什么，夏皇看着清澜，神色复杂：“你恨朕吗？这么多年来，朕从未对当年的事做过调查，也没有为你母妃报仇。”
“不恨。”薄唇微启，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好似说的根本不是她至亲之人的生死。
“当真？”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夏皇还是忍不住追问。
“……”清澜看着夏皇没有说话。她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眼前这个薄情的男人可以占据母妃所有的心思。明明……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
说到柔妃，每个人心里都是慢慢的佩服。不因别的，只因她轻易便夺走了皇上所有的宠爱，且盛宠不衰。
当初柔妃进宫时，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人可以改变什么。更别说当时帝后情深，从未能有人插足其中。然她做到了，柔妃进宫之后，夏皇对其恩宠有加。同样的和皇后之间便生了些许嫌隙。
而皇后虽然嫉恨柔妃，却顾及一国之母的颜面，只能装作宽容大度。但事情并没有因为皇后的退让而停歇。三月之后柔妃怀上了孩子，几个月后却因意外导致孩子滑胎没了……
虽然并没有查出什么，但人人都觉得是皇后做的，并且似乎连夏皇都这么认为。这样一来，帝后之间便愈加疏离。后来又过了一年，柔妃生下了清澜。那一天屋外的祥瑞，让宫里宫外的人都看傻了眼。
最后……最后那个女人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再也不能笑着逗她，一脸严肃地训她，亲手为她做衣，亲自为她做饭……
想到这里，清澜移开视线转向别处，闭了闭眼道：“当真。”
“澜儿，朕打算过几天在国宴上给白公子赐封。”知道是自己失态了，夏皇轻咳两声转赖了话题。
“您打算怎么做？”微微一愣，清澜转身问道。
“朕打算封他为国师，好让他日后为你辅佐。你觉得如何？”夏皇一边说，一边看着清澜的表情，琢磨着这个女儿是否真的对那小子动了心，却始终未能看出什么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