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婕气败地指着风若歆,“风若歆,终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没有杀他……”风若歆出声反驳,开口质问,“你为何如此污蔑我?”
是谁?到底是谁?诬陷她,为什么要诬陷她杀了沐引,为何?
她一向不争不夺,洁身自好,她得罪了谁?还是那个人根本就另有目的?
“污蔑?”温玉婕近似疯狂的状态般狂笑,“风若歆,你睡了两年,把脑子睡傻了。你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可是,记着的人,永远记得!你什么也没有想起,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无辜的,凭什么?!”
风若歆双眸如冰,直直地盯着盛气凌人的温玉婕,“没有任何证据,你没有资格去污蔑我。”
“风若歆,你真的要证据吗?”温玉婕冷冷一笑,双眸镶满了恶毒的刺,她的红唇轻启,斩钉截铁地说,“她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她留着你的命,你以为你有机会活到现在吗?”
“她是谁?”风若歆不为所动,轻声地问。
“一个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人。”温玉婕冷声地在风若歆的耳边警告着,所有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化为了此刻的宁静。
温玉婕转身,“风若歆,你会有报应的。”
“我毫无武功,风若歆伸手一把抓住温玉婕的手腕,不禁问,“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一问,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比任何都更想杀了你!”温玉婕的双眸泛起了泪光,一把挣脱风若歆的手,“风若歆,你天生命好,所有人都维护你。”
她转身,移步离开。
风若歆静静地立在原地,凝视着温玉婕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了几分深思。
“二小姐,你无需介怀。”衣颜率先开口。
风若歆极快地恢复了平静,脸上带有几分淡然的笑,那红色的巴掌印还是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对于无力的指控,没有必要介怀。”
她向来如此,故作坚强。
“二小姐,可借一步说话?”衣颜问。
风若歆点头。
那一头,那一个永远一身洁净白衣的男子悄然地立于屋顶上,那绝色的风华光芒四射不可比拟,他的双眸极冷极冷,如同冬日里的冰窟,冷冷地盯着那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
“冷玫!”他一声令下。
“主上!”冷玫闻声下跪接令。
“给朕查,朕要知道是谁说歆儿杀了沐引公子的。”
“是,主上!”
“御言。”
“在!”御言单膝下跪。
轩辕灏凛冽地看着温玉婕,“加速收集尚书府的违法证据,越多越好。”
“属下遵命。”
“夜间及时添灯。”轩辕灏身子轻轻一跃,那白色华丽的衣袍在空中滑出美丽的弧度,白光闪闪,他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她怕黑……”
角落处,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男子静静地立着,腰间一支白玉玉箫在微风中晃荡,玉雕面具下是一双木然的眸子,紧紧地打量着这将军府发生的一切,他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静晖阁。
“请坐。”风若歆招呼着衣颜,转头说,“汐颜、筱溪,你们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是,小姐!”
衣颜双眸盯着汐颜与筱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内之后,她从衣兜里缓缓地掏出了一瓶子的药丸,递到风若歆的跟前。
风若歆接过她手中的药瓶,露出几分怪异之色,不禁问,“这是?”
“这药是用来抑制二小姐体内的绝情草的。”衣颜垂眸,“我无能,暂时无法解二小姐体内的绝情草,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谢谢。”风若歆灿烂一笑,伸出手,握住衣颜的手,“衣颜,这一份情,我欠你了。”
“二小姐,你不必言谢,你并没有欠我,这是我的本分。”衣颜抬眸,直直地对上风若歆清淡柔软的目光,她真诚地说,“二小姐,你曾经对我有恩。”
风若歆露出了几分迷惘。
“或许对二小姐来说,那是一件小事,可是在我的心里,那是不可磨灭的温暖。”衣颜可爱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容,特别讨喜,“我记得,那一年冬天,我在难民区快要饿死了,是二小姐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了我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此后的每一天,二小姐总会送上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如果没有那一些馒头,或许就没有今天的衣颜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个一直帮助我的贵族小姐是风将军府的二小姐,从那一刻起,我便立誓,此等恩情,我衣颜必当涌泉相报。”
风若歆静静地聆听着衣颜娓娓道来,她的脑海里极力地翻寻着过去的画面,却终究一无所获。
风若歆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昏睡了两年,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二小姐,你不需要记得,只要我永远记得就好。”衣颜咧嘴又是一笑,露出小巧可爱的梨涡。
风若歆的脑海突然闪过了风子轩的模样,还有那一晚在大扶县的情景。
她知道,衣颜很爱大哥吧。
思及此,风若歆眸光闪了闪,握住衣颜的手又紧了紧,开口邀请,“衣颜,等下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衣颜的笑意一凝,生出了几分苦涩之意,“谢二小姐的美意,宫中还有一些事需要我亲自处理,怕是不能……”
“没关系,下次,总有机会的。”风若歆淡淡一笑。
衣颜点了点,又吩咐道,“此药每日一颗,便可抑制二小姐体内的绝情草,每十天,我会送一次药,还望二小姐按时服用。”
“嗯。”风若歆点头。
衣颜起身,欲要离去。
刚迈出几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有几分担忧,“二小姐,我知道如此做会有一些鲁莽,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要知道。”衣颜咬住了下唇,
“娶柳纤墨,是皇上最大的让步。”
风若歆抬眸,清柔莹亮,坚定地说,“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会很痛苦,”她的语气一凝,“但是,看一个自己在意的人,娶另一个女人,亦不好受。”
第一次,她面对了自己的感情。
或许,这一次,她真的心动了。尽管,那一颗跳动的心,会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着,却依旧是无可救药地为某个人而跳动。
以前,她以为她是冷情的。
后来,她发现她不是冷情,她只是在等一份来自心底最自然的悸动。
她以为他不是她等的那个人,所以一味地拒绝。
“我们时常面临着不同的境地不同的选择,身居高位,他的选择,比任何人都更加慎重。我宁愿相信,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风若歆声音中透着无奈。
很多时候,当权者身不由己。
“二小姐……”衣颜露出了几分惊讶。
她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孰料,她错了。
将军府的二小姐心思最为慎密,她比谁都看得清楚,她知道当权者的无奈,她知道有时不愿为之却不得不为之。
可是,这一份聪慧,会给她带来多少的心里伤害?
明明想要出声阻止,却无法阻止,因为那可能是唯一的决策。
明明对一个人心动,她却不敢心动,她必须要躲得远远的,否则有可能会受绝情草的影响而死亡。
衣颜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悲情。
“二小姐,我一定会解了你体内的绝情草的!”衣颜咬牙切齿地说。
“既来之,则安之。”风若歆浅浅一笑,生出了几分淡然,“不必过于着急。”
“衣颜。”风若歆还是忍不住问,“为何温玉婕如此在意柳舞飞笛?”
衣颜扁嘴,“我不清楚,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
“絮雪。”
“嗯。”衣颜点头。
风若歆浅笑,不言不语。
她向来如此,淡然处之,安然自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