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忆往昔(1 / 1)

玄冰殿,内室。

榻上坐着的青翼眉宇轻蹙,梨花带雨,哭的很是让人怜惜。

雪果儿不时为她拭去泪水,却不知如何劝说,毕竟她为了与蓝楚成婚,甘愿离开忘忧,脱离仙界,甚至甘愿被墨离斩断仙根。师父向来疼惜师姐,此番会如此无情,想必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青翼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果儿,你说姐姐是否真的做错了?”

雪果儿歪着头,微微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握住青翼的手,柔声道:“青姐姐为了所爱之人甘愿承受莫大痛苦,果儿心中甚是佩服。想来,爱一个人终是没有对错的吧。如今姐姐既已与蓝楚离开忘忧,便莫再多想其他。至于师父,估摸着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对姐姐下了重手,时日一长定会原谅姐姐的!如今姐姐重伤初愈,还是好好修养吧!”

青翼看着雪果儿,心里满满都是感激。果儿说的极是,我既然已经选择蓝楚,便再去想那些仙魔、正邪之事又有何益,不过徒增伤感罢了。当初她从天界回来时,我却因慕师兄重伤之事对她成见颇深,甚至恶言相向,她会离山出走也与我那日所言脱不了干系。如今她却不计前嫌,日日为我疗伤,想来真是惭愧。

心念及此,青翼竟半跪在榻上,朝着雪果儿一拜:“果儿,在忘忧时姐姐并非有意针对你,只是那日尊上闯阵寻你,将慕师兄他们重伤,后又听闻尊上与果儿的一些旧事,一时冲动才会迁怒果儿。姐姐在这,给你陪个不是,果儿万莫记恨姐姐才是!”

“慕师兄他们重伤?青姐姐,你说什么?慕师兄和大师兄怎么了?怎会重伤?云哥哥又为何要闯阵伤他们?”

青翼这才惊觉失言,想要改口却已晚了,只好将那日寒云如何闯阵,如何伤了他们二人一一道来。

雪果儿听罢,只双手握拳,眼眸中隐隐露出怒色:“寒云!你给我出来!”

青翼慌忙拉住她,急急说道:“果儿,此事并不能怪尊上,果儿莫要生气。尊上只是听闻果儿在忘忧随师父修行,来探望罢了。大师兄他们并不知晓内情,以伏魔阵困之,未曾想他二人不敌尊上,故而被伤。自师父回山后已将慕师兄元神护住,来日定能为他重铸仙身,至于大师兄那,正在闭关修养,想必也已大体恢复了。”

雪果儿早已气急,哪里听得进去青翼的劝说,只想着找寒云理论。

“青姐姐,莫要替他说话!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心狠!”

这时,忽地一阵黑风刮进殿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冷香。

寒云一袭黑袍,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眉眼之间隐约有一丝淡淡的哀愁,看着激动暴怒的雪果儿柔声说道:“雪儿!何事如此气急?莫要伤了身子。”

青翼见是寒云,早已俯身跪拜:“尊上,果儿年幼直爽,并非有意冲撞尊上,还望尊上莫要怪罪!”

“青姐姐,不要求他!我倒要看看就是冲撞他了又能如何?”

寒云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青翼放心,我便是伤谁,也不会舍得伤她。你且去火池修养吧!”

“多谢尊上。”青翼起身微微施礼,又给雪果儿递了个眼神便自离去了。

青翼才走,雪果儿便冲到寒云身前,揪住他的衣襟:“我慕师兄和大师兄何时得罪了你,你竟将他二人重伤?”

寒云却伸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低首闻了闻她发间的莲香:“雪儿,那日去忘忧本是为了寻你,只是那两个小子不自量力非要拦我,我不过小小惩戒了他们一翻,并未下重手,想来如今该是无事了吧。雪儿若是难解心头之气,我就在此,随雪儿如何处置,可好?”

雪果儿被他搂着,挣了半天才将头露出,心中本来就气,却听他说的似乎是无关痛痒之事,更加气恼:“我若以仙法必定治不住你,不然这样,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补过,明日便将我送回忘忧,且与我两位师兄陪个不是。另外多采些毕晨果给我带上,回去给师兄疗伤。”

寒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毕晨果雪儿要多少都可以,稍后我便命人给他二人送去。只是让我送雪儿回忘忧却是难以从命。不如,雪儿还是先随我去一趟昆仑吧!”

雪果儿自是不依:“去昆仑干嘛?我才不去,我要回忘忧!我出来这么久,师父一定担心我了,你赶紧送我回去!”

寒云却强牵着她往殿外走,由着雪果儿如何不依,终究还是与寒云再次来到昆仑。

寒云牵着她一路踏云而行,眼看就到昆仑谷底,远远望着一片云雾飘渺,谷中景致并不可见。

浮云落地,只觉谷中松竹相依,飞瀑激溅,别有一番清幽气象,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四处充盈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清新灵秀之气。

待进入谷底,方觉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各色花草遍布,香气弥漫,与七重天的百花谷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此间花草生长得更为飘逸,似这昆仑灵气比之天界更胜三分。

不远处的崖壁旁有一间木屋,似乎年头久远,如今已在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雪果儿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尤其是那木屋。

“雪儿,慢些。”

她在木屋前停住了脚步,只是愣愣望着那扇似乎已经破败不堪的木门,猝然之间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形踉跄着便瘫坐在地,苍白的面颊上渗满汗水。

寒云赶忙飞身上前将她抱住:“雪儿,怎么了?”

“痛,头好痛……”

寒云心下一紧,只怕她有何闪失,若早知会令她这般痛苦,即便从此她再也不能想起我又有何妨。

彼时初见,她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雪莲。

那日,风格外大,且刺骨般冰凉。

寒云在谷底能够活动的地方,不过就是半空中那方紫仑所照的方圆十丈而已。

彼时,寒云一日有多半时辰是在昏睡中渡过,墨离的忘忧曲确非等闲,一曲忘忧不仅将他贴身的战甲震得不知去向,更令他的元神在之后的一万年间,日夜受紫仑折磨,痛苦不堪。

那日,寒云才从痛苦的昏睡中醒转,一抬眼便远远望见了这朵泛着沁人清香的雪莲。

凛冽的寒风中,她独自一个在崖壁间瑟瑟发抖。才开了不到一半的花瓣白里透着些许的粉红,风过时,有淡淡莲香溢出。

寒云每行一步,周身都如车裂般剧痛难忍。

不到两丈的距离,他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她跟前。

艰难的抬起手,扶了扶她抖个不停的花瓣,用他所剩无几的灵力为她布下一道挡风雨的结界。

“小雪莲,以后在这谷底,你我便做个伴吧!我叫寒云,你呢?”寒云看不出她已在这谷底长了几年,不过既能在昆仑山开出这样出尘的花来,想必亦是有些修为的。

她似乎并未听懂他的话语,有了结界的阻隔,拇指大小的花瓣还是抖个不停。

“你即不说话,又是雪莲,便叫雪儿如何!雪儿,可还冷吗?”寒云艰难的转身迎风而站,身后依旧一片静谧,只是空气中的莲香似乎比方才愈加浓烈了些。

就这样,在最初的两千年间,寒云每日清醒的半个时辰都会来看雪儿,与她说些陈年旧事打发时间。

她的花瓣依旧白里透着些粉,却仍不过拇指大小,似乎这些年月都没长大几分。

眨眼间,又是寒冬。

彼时,寒云已在崖壁下盖了一间木屋做栖身之所。

这日辰时,寒云从幻境中醒来,推门出来,竟是白雪皑皑。原来前夜下了一场大雪,谷中许多不耐寒的花草都被这场千年不遇的大雪要了性命。

寒云当时心下一痛,疯了似的往崖壁奔去,往日里在崖壁间迎风盛开的雪莲,此刻早已没了踪迹,仿佛她从未在此出现过一般。雪儿,雪儿。莫非这只是他的一个梦?自入了忘忧幻境,他每日睡时皆在梦中,难道过去的两千年不过是一场虚幻?

“雪儿!雪儿!雪儿你在哪儿?雪儿……”寒云深一脚浅一脚在雪中来回寻觅,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

末了,寒云只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心中苦痛难当,回想着数万年来为给帝君报仇,与昊天大战小战早已不计其数,虽未胜过,却也从未败得如此凄惨。

如今被困在这紫仑下,日夜受幻境吞噬,元神恐再难复原,复仇之日只怕永世难有了。

就在寒云头疼欲裂即将再次跌入幻境时,隐约听到一声娇弱纤细的呼喊:“云哥哥……”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头依旧有些昏沉,鼻间却有股淡淡的清香袭来,猛然睁眼,却已躺在木屋的床榻上。

一道白影飘然来到榻前,寒云费力的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竟是个妙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一身素白长裙,青丝略有些散乱,却肤白如雪,一双大眼黑而透亮甚是迷人,朱唇微启,似笑非笑的朝他说了一句:“云哥哥,你可醒了!雪儿担心死了,还以为云哥哥……”

寒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打断了她:“慢着,姑娘刚才叫我什么?”

她并未挣扎,只是任由寒云抓着她,顺势往他身边靠了靠,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莲香,眼眸流转,嘴角一撇,嗔道:“云哥哥,我是雪儿啊?怎么?才一日不见,云哥哥便不认得雪儿了么?”

寒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化成了人形?他稳了稳心绪,轻咳了一声:“你果真是雪儿?雪儿分明是朵雪莲,不过千年,怎会修成人形?”

见寒云怀疑,雪儿有些急切的辩白:“云哥哥!雪儿本是冰玉雪莲,借着此处灵气充沛,已在这谷底修行万余年了,昨日方修得人形,不过去拜了山神爷爷回来时,云哥哥已昏睡了。”

寒云将她揽在怀中,语声轻柔:“雪儿才得人形,可还适应?”

“唔,嘻嘻,其实……”雪儿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欲言又止,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羞涩。

“其实什么?可是身子不适?”寒云有些担心,去探她灵脉时,发现她体内真气淡而稀薄,灵力尚弱。

雪儿抬手揉揉眼角,竟落下泪来:“其实雪儿并非时刻都可幻化人形,昨日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现了真身,呜呜……今日也是费了好大气力才……”

她灵力稀薄的很,全仗着她的意志坚定,才能在修行不到两万年时便化出人形,一般的花妖至少需修行万年方有灵识,再万年方有灵力,若想幻化成人还需机缘。

想到此处,寒云只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丝安慰道:“好了,雪儿不必烦心,你如今能化出人形已属难得,虽时辰短些,却也莫要强求,日后灵力强了,自能控制幻化之术。

雪儿听罢寒云之言,立时破涕为笑。

自那日后,寒云依旧每日辰时醒来,午时睡去。

雪儿尽力控制自己的幻化之术,只是偶尔也不灵验,寒云醒来时,她依旧在崖壁间努力挣扎,寒云便一如往日,陪她胡乱说些上古传说打发时间。

如此约莫过了千年,他们每日能够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

雪儿知寒云元神受损,灵力重创,每日卯时未到,便为他收集仙露,待到辰时喂他服下。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寒云的元神逐渐复原,灵力也慢慢恢复。

岁月流逝间,寒云对她慢慢产生了一种奇异感觉,只每日盼着早醒一刻,便能多陪她一时。

彼时,他曾想过,若能与她在此长相守,便永世不可出昆仑亦无悔了。

就在寒云以为能永远与雪儿在昆仑逍遥自在的生活时,昊天与墨离突然来到昆仑。

昊天原想令寒云归顺,未想自取其辱,惹怒了寒云。

寒云一气之下对昊天起了杀意,却不想昊天身后还有个忘忧上神墨离。

寒云再一次倒在墨离的忘忧曲下,可怜的雪儿丧尽万年修为,挡下墨离一掌,终是为寒云换回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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