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家中油灯点起,昏昏灯光,飘飘摇摇。
刘长平拉出一张破旧长桌,铺上麻袋当桌布,勉强可用。
没一会,饭菜炒好了,一盘一盘端上,虽说都是家常小菜,依然香气扑鼻。
莫衣衣饿了一天,馋得不行,偷偷抹着嘴角的口水,假装矜持。
刘长平目不转睛盯着莫衣衣,越看越觉可爱,双目含笑。
“老先生,丫头,咱乡下地方没好东西,几样小菜,请不要嫌弃。”
刘富贵说道。
长平娘则端了一个竹筐进来,筐里放着刚热好的白面馒头,一人递一个。
李元照微微一笑,“客气了,老夫和徒儿游历四方,餐风饮露,不计较什么吃喝。”
其实,到了李元照的境界,吃东西纯粹为口腹之快。
哪怕数月不进食,也不会饥饿。
即修行人常说的“辟谷”之境。
“对了,有酒杯么?”
没吃的可以,却不能没酒。
酒如泉水之源,无酒则干涸。
刘富贵夫妇面面相觑,“老先生,酒杯有的,只是家中穷困,未预备什么酒水。”
“无妨,”李元照摘下葫芦,晃了晃,“老夫带着呢。”
长平娘赶紧从橱柜取出几个尘封已久的酒杯,洗涮干净,拿在桌上。
李元照持着葫芦,一一倒酒,一人一杯。
当然,除了莫衣衣。
莫衣衣搓搓鼻子,眼巴巴瞅着,“师父,我也要喝!”
她跟着李元照这个“酒鬼”,平时想喝酒自然容易。
可一闻到酒气便讨厌,哪会喝什么酒。
小时候甚至因为厌恶李元照喝酒,偷偷将酒葫芦倒空,被李元照狠狠打了一顿。
今日见众人皆有酒,唯独自己没有,才一时兴起,非要喝酒。
李元照摇头,“傻徒儿,你有伤在身,不可饮酒。”
莫衣衣歪了下嘴角,万分委屈,“不喝就不喝!”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啃了一口,啊呜啊呜吃了起来。
李元照不理她,端起酒杯,“来,干!”
“干!”
“敬前辈!”
“敬老先生!”
四人举杯共饮。
而后放下酒杯,品尝桌上几样小菜。
一边喝酒,一边闲谈些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唯独莫衣衣一言不发,闷头狂吃,似乎仍纠结喝酒之事。
饭后,二老将两间侧房打扫干净,一间给李元照住,一间给莫衣衣住。
他们一家三口暂时挤在一间屋子。
床榻不够,乡下人也有办法。
用砖头砌起两个高台,上面架起木板,铺上被褥,便是一张床。
李元照和莫衣衣都不是讲究之人,自然不在意。
好歹,比平时睡石头舒服多了。
“长平,来!”
临睡前,李元照将刘长平唤到屋中。
“前辈!”
刘长平面色紧张,知道是为了何事。
“莫怕,相信老夫,不会有性命之忧。”李元照伸出右掌,缓缓凝聚灵力,散发出若隐若现的金光。
旋即拍在刘长平心口。
一股剧痛袭来,如针扎一般,刘长平不敢叫出声,只得强忍。
还好,剧痛持续片刻,而后慢慢缓解。
再过会,便一点也不痛了,反而感觉胸口温热,十分舒服。
可见李元照的手段厉害,掌控得当,一边要化解血珠,一边要顾及李元照的身体,非大能不可为。
半个时辰后,李元照收起手掌,消散灵力。
“长平,去睡觉吧,今天到此为止。”
化解血珠需细水长流,否则刘长平的身体无法承受。
“是,多谢前辈!”
刘长平磕了一个头,乖乖回屋。
等刘长平走后,李元照微微皱起眉头,略有忧思。
他发现,这血珠很是邪门。
刚才他耗费大量灵力,只化掉极小的一部分。
更难的是,血珠和刘长平的心脏融为一体,上面的邪气慢慢侵蚀全身,无法阻挡。
日积月累,必有大祸!
“这血珠,究竟从何而来?”
李元照自言自语。
如此邪门之物,以他的见识竟闻所未闻,也不知陈玄松从何处搞来。
对了,陈玄松死前,喊着什么“蛇大人”,难道和血珠有关?
李元照记得清清楚楚,陈玄松临死之时,大喊“蛇大人害我”,不难联想,这血珠可能是“蛇大人”给予陈玄松的。
这蛇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是人,是妖?
是魔,是怪?
想不出结果,李元照便止住念头,不再多虑。
目前首要之事,是先清除血珠。
其他的,只好顺应天意。
接下来几日,李元照和莫衣衣在刘长平家中住得安稳,渐渐习惯。
每天夜里,李元照会给刘长平驱除一次,以化解血珠。
白日,刘长平则跟着爹娘去田地里干活,一干一整天。
莫衣衣有时在院中练习剑术,有时打坐调息,有时憋得烦了,出去溜达一圈,观赏乡下风景,倒也怡然自得。
李元照则有耐心得多,每日盘坐塌上,兀自修炼打坐。
一动不动,一坐一整天。
像庙里的佛像一般。
很快,七日过去。
莫衣衣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再无大碍。
每日苦练剑术,也有不小的进步。
她所练的两仪剑法,经过李元照指点,如今已至顶层境界,非常人可比。
刘长平与其过招,连三招都撑不过便被打趴在地。
当然,还有妙法金丝带。
以前莫衣衣不喜欢练习金丝带,因为太难太枯燥。
如今知道了金丝带的厉害和妙处,也积极练习起来。
说完莫衣衣,再说刘长平。
七日来,经过李元照劳心费力,刘长平体内的血珠终被化去一部分,邪气消解了不少。
按此进程,只需一月,可将血珠完全化解。
到时,刘长平恢复正常,继续修行正道剑术,哪怕比不上莫衣衣,也能胜过其他同龄的修行者。
可谓,前途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