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阮玲玉愈发狂躁了,心知她再这样下去,考核就与她无缘了,而她也实在不甘心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时间。
脑海中灵光乍现,就这么自说自话起来。
她的想法的确很不错,若是心性与神识足够强大的话,还真有可能让她渡过这无边暗境。
她的脑子机灵不假,只可惜心性与神识未曾得到过磨炼,身体在说可以坚持,但神识与心性却无法支撑。
咬牙坚持了许久,她的神识还是没撑住,没能渡过这无边暗境。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散了,眼睛一张一合间,她便回到了掌门阁外。
看着身旁的同门弟子们,她难免失望,不待她丧气呢,便听见天籁般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响。
“小家伙们别泄气,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阮玲玉失了光亮的眼眸骤亮,正想问问机会是怎么回事,还没张口便感觉身子被一股柔和的灵气包裹着,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外门演武台旁。
耳边回荡着同门们讨论的声音,阮玲玉不解:究竟是什么机会?
也实在好奇她在无边暗境中过了多少天,嘴角含着笑意,大大方方喊了声“师兄师姐。”
便轻松就混进了一旁正在讨论的队伍中。
有修士摸着后脑勺,很是纳闷道:“你们都在哪里考核?怎地我进入之后连一个人影儿都没见到呢?”
“可不是吗!进去后,我就与众多同门修士分开了,在一片满是水的地方游啊游啊,感觉在里面过了好久,也没游得出那片水域,差些给我闷死在那里!那么大处地方,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实在是奇怪得紧。”
修士这话一出,便有许多修士七嘴八舌嚷嚷着,诉说他们在青铜壶里的遭遇。
没通过考核,率先出来的修士们,从别的修士口中得到的消息,明悟了一丝。
不管遇上的是水域也好,火域也好,不管遇上的是什么,总归是一个人都碰不上的。
若是有生命危险,青铜壶立马就会用柔光包裹修士,修复好他们的伤势,然后将人送到外界。
不用担心性命之忧,若是有实力坚持下来,倒也不失为一处历练的绝佳之所。
演武台内站的这些修士都是被淘汰出来的,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人在那些奇怪的地界中遇上别人。
只有少数修士所经历的考核,与别的修士经历的重复了。
奇怪的是,明明就是相同的水域,结果两人不知道在水域里游了多久,愣是没碰见对方。
这么多修士在演武台待着不肯走,更是因为云老丢下的那句“还有一次机会”的话。
本来已经灰心的修士们有激动起来,虽不知还有一次机会是什么机会,总是要去争上一争的。
演武台内修士逐渐变多起来,阮玲玉本想用神识找找周竹在哪儿,又怕神识不小心触怒了同门,歇下了用神识的心思。
眼神在四周环顾一圈,也没找着人影,起身在演武台上寻了一圈,还是没人。
这里都是没考核成功的,那么周竹应当还在里面罢?
想到这一点,阮玲玉由衷为她的小姐妹开心起来,能在里面多待一会儿,那么能通过考核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她是真的替她感到开心,毕竟她和周竹可不是假姐妹。
至于柳忆香,她想都没敢想,像她那么好的天资,都不用说她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最后面才出来,她也毫不怀疑,内门考核柳忆香肯定能考核成功。
……
阮玲玉丝毫不知,她考核虽然失败了,她的心性却得到了历练,心性提升了一丝,现在还不来明显,在日后的晋升中,必然会更顺畅一些,总的说来也还不差。
不仅仅是阮玲玉个人,这些修士或多或少都从青铜壶内得到了一些好处,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一丝种子。
……
等待过于漫长,她又没有办法观看同门们考核的情况,在演武台内来回踱步了几次,实在是无聊得紧。
若不是为了那次机会,她肯定早就回去闭关修炼了。
阮玲玉在心中估算着,在无边暗境里过了那么久,时间应该也过去了许久了吧?
不知是一月还是两月?
由于她在想事情,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演武台的门口。
还是一位笑眯眯的老者阻拦了她,“小丫头别着急哦,像你们都还有一次机会的。”
阮玲玉呆呆仰起头,有些茫然。
“啊?哦。”
暗自打量了一下老者,发现他的修为令人无法看透,或许是门中长老受了云老的吩咐在这里看着他们,以防他们溜走的吧?
她实在太想知道在那片黑暗中渡过了多久,见老者满脸笑,看起来也不似是凶神恶煞的人,阮玲玉自然就不怕他。
向老者拱拱手,很是恭谨,道:“前辈可知距离我们考核的时间过去了多久吗?”
老者实在是怕说出来打击了眼前的女弟子,迟疑了一会儿。
阮玲玉看出了老者眼中的迟疑,很是不解,难道连时间也不能说吗?
“前辈,这个时间难道属于宗门机密,不能说吗?”
“当然不是。”
“那……?”
老者抚了抚胡须,眼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但愿我说了后你可别怀疑人生。哦?”
少女点点头。
老者本来也是掌门阁中观看外门弟子考核的一员,奈何掌门是个不靠谱又嫌麻烦的,便派了他到这儿来守上一守。
他哪儿肯愿意啊,要他说,这儿随便派个弟子过来守着不就行了。
结果掌门来了一句:怕弟子压不住他们,何况现在上哪儿去得空的修士啊。
内门考核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可能还得等上十天半月的,到时就需要他这位长老来安抚安抚弟子们了。
然后又悄声对他说了一句“介时他能优先选择合自己心意的修士收徒”。
咳。
也不是他想来守着,主要是他觉得这些弟子们很需要他的安抚。
掌门这么做的原因他心中其实也明白,若是把这些弟子放出去,到时候又不一定会召集得齐了。
把他们聚集到演武台,不让他们走,正好还能看看弟子们的心性如何,这不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再说了,收徒一事,今年他还不见得就能争得过七峰与一些其他的内门长老们。
还不如答应了掌门,到时说不定就能选到合心意的徒弟呢!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攒下了许多身家的,就是名下没有徒弟,便是想把宝贝传给徒弟也无人可给呀。
虽然他一个外门长老争不过那些内门长老与七峰,他唐唐元婴期修士收徒来教导也不算是误人子弟,用心教导一位天赋好些的弟子怎么着也绰绰有余了吧。
……
老者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女娃娃,有心想逗逗她,冲她比出了一根手指头。
阮玲玉瞪大眼,果然是!她就说她在那黑暗中呆了那么久,怎么着也有一个月了吧。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阮玲玉不确定道:“当真过了一个月?”
老者看着少女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好笑,这女娃娃还真是敢想呢。
外界一月,青铜壶内三十月,接近三年,这是什么慨念。
老者摇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猜测少女的口中会蹦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嗯?不是?
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满脸吃惊之色,“那……是一年?”
老者猛然大笑,这女娃娃着实有趣,一月否定了就应该往低了猜呀!她是怎么敢猜测是一年的。
阮玲玉被老者的笑声笑懵了,就算她猜错了也没什么可笑的吧?
或许是老者良心发现,实在是不忍逗她,终是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阮玲玉这下是彻底懵了。
反射性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什么?她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竟然才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应该也没那么差劲吧……
怎么会才过去了一个时辰?
少女顿时无地自容,一张脸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得好。
匆忙告别了老者,红着一张脸,浑浑噩噩走到演武台的边缘坐下。
脸是羞愧羞红的。
真是太丢脸了吧,竟然还被长老知道了。
老者饶有兴致看着一下子羞愧得躲进人堆的女娃娃,眼中有精光闪烁。
……
一个时辰后,云老又送了一批修士但演武台来,周竹恰好在齐列。
与阮玲玉一样,周竹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演武台找人。
找了许久,终于是在演武台的角落里找到了她。
拍了拍她的肩膀,周竹自然而然就坐在了阮玲玉的身旁。
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她一下子就把脑袋埋入周竹的肩膀上。
“呜呜呜……周竹,我真是太差劲了。”
周竹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手足无措,僵硬的用手抚了抚她的背脊。
“怎么了?”
阮玲玉如倒豆子一般,把老者刚才的话都讲了出来。
周竹苦笑不得,安慰她道:“那我和你也是一样的差劲,我只不过比你晚出来一会儿而已。”
阮玲玉霎时就调整好了情绪反驳她,“胡说,你才不差劲!”
周竹反问道:“对啊,那你怎么会差劲呢?”
有了小姐妹的安慰,在看看演武台上台下众多的修士,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差劲了。
两人讲话的时候,根本就没忌讳演武台上其他的修士,自然就被他们听了去。
众人哗然,心中出现了荒唐、震惊之感,两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
这些弟子都是第一次进入青铜壶,上次内门考核没通过,这次又来参加的修士,就还没有一位是被青铜壶,认定为考核失败淘汰出来的。
那些老弟子们心中都有数,有了经验,自然知道自己看似在青铜壶待了很久,实际外界不过才过了一两个时辰而已。
……
柳忆香这头,还在疯狂轰击着石头人的身躯,灵气的输出保持着平稳,半点也没浪费。
饶是如此,丹田内储存的灵气也快速消耗着。
没过多久,丹田里连丝毫灵气也没有了。
若是在外界,有灵气补充,柳忆香想要轰碎石头人,根本就无需如此费劲。
各种法诀轰向石头人一遍,便能轻松解决掉它。
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同,她处于一处灵气无法得到补充的地方,石头人的防御极强,而她对于灵气的消耗又必须做到精打细算,随着丹田内灵气的减少,她的攻击到后来其实也是在逐步减弱的。
对柳忆香来说,这是一场不小的挑战。
幸好,在她肉身气血之力耗光达到极限之前,轰下了石头人的脑袋。
“呼——”
少女大口喘息着。
气血之力几近于无的后果,便是她觉得她现在饿极了,能吞下一头牛的那种。
不知为何,肚子一饿,她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吃食的模样,反而出现了一道有些憨傻的身影。
柳忆香不禁叹了口气,突然就有些想念大黄狗了呢。
大黄在干嘛呢,还在房间内修炼吗?
不知大黄若是从打坐中醒来的话,会不会做上些灵食啊……她还真是想念得紧。
咳。
当然嘛,灵食是想的,狗自然也是想的嘛。
等柳忆香回过神,发现一道柔和的光包裹了她,正缓缓为她恢复着灵气与气血之力。
这回她没有处于昏迷之中,能很清楚的察觉到柔光自上往下,轻柔的在她身躯上游走。
不消片刻,浑身的气血之力到达了巅峰,灵气也恢复好了。
她感受了下丹田内的灵气,顿时变得惊喜起来。
若说收获最大的,便是她控制着灵气攻击石头人的同时,不自觉就把丹田内得液状灵气又压得凝实了一丝。
柳忆香倏然感受到了一股撕扯力自四面八方传来,放松了身躯,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刺目的白光让她眯了眯眼,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便成了一片茫茫之色。
入目是一片雪白,地面干净得连一丝杂质也无。
呼啸的寒风擦着少女的脸颊两旁而过,柳忆香缩了下脖子,连忙敛紧衣裳。
怎么会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