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前庭灯火院,但观今日宴会的主角已然入座,宾客们亦皆相继入场就席。席内掎裳连袂,热闹非凡。隔着攒攒人影下意识朝主座上的人看去,苍桑终于见到这宴会的主人九王爷风之胤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具身体的父亲,但也只是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王府的当家嫡母喻海络,自是坐在王府主人的身边,威严端庄。而主座下面最相邻的位置则是留给九王爷的姬妾儿女的,风莫汐之辈赫然在座。而此时苍桑正随着风二往风莫汐等人的方向走去。不管如何,现如今的她到底还是风之胤之女,自是能上座的。
“哥哥,千万跟紧阿错,切莫随意乱走,今日这九王府中到处皆是有权有势之人,小心为上。”
忽而,耳边传来一声熟悉之音,苍桑顿了顿,驻足回首。却见两个面容相似之人比肩而至,在这觥筹交错中显得分外鹤立鸡群。
刚刚那说话者正是其中面貌稍显霸戾之人,闻其声却是古怪的温柔似水,似关怀,似殷勤。至于那另一人倒是一副温润之相,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地听着,似宠溺,似无奈。却是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地应答着:“安心,我知晓的。”
呵,那熟悉的陌生人啊……苍桑缓缓牵起唇角,眸光闪烁,神情莫测。
“三小姐?”见苍桑并没有跟上,风二疑惑地唤了一声。
“走吧。”苍桑收回视线,不再多言,似乎忘了这一插曲。
“回来了。”座上的楚霖轩似在闭目浅歇,不细觉都不知道刚刚是他在说话。
“呃……嗯……”萧镇正若有所思着,兀被打断,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只听到对方心不在焉的回话,楚霖轩这才张开双眼,进而微眯:“你在看什么?”这样说着,他便顺着萧镇的视线看去,正是风之胤几个子女所在之处,他并未发现什么意外之处。只见那厢,风莫临等人已经开始送上贺寿之礼了。
“父王,此乃晚生花先生的新作,‘寒江雪’,是孩儿亲临其所几番恳求所得,望请父王笑纳。恭祝父王福禄长寿!”
晚生花乃是天苍大陆有名的画者,原是孚滎国人,其画尤为难得一见,更遑论求上一幅。众人皆知风煜国九王爷虽说是个武将,却也是好爱一些风月之事的,其平生最喜之物便是这晚生花先生的画作,这份礼物不止贵重,更是甚得其心。风之胤自然欣喜不已,命人小心收起,又好好夸赞了风莫临一番。
等到风莫汐等人都奉上了自己的贺礼,苍桑仍是默默地坐在原位,一手搭着下颚,一手持着玉盏,几番轻酌,双眼朦胧,仿佛只是个隐形的旁观者。事实上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有人不会这样想,至少风莫汐不会浪费这个现成的机会。若是往年,风莫桑是绝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宴会的,只是这次由于风莫临的特意交代,便是风莫汐也无法反驳。她本就对风莫桑的出现异常不满,眼下见对方愣是毫无所动地呆坐着甚至是一脸惬意模样,更是存了心思地想要对方在众人面前出丑。
“三妹莫不是忘了今日是父王的生辰?竟是连贺礼都不曾准备!”
声音略提,显然是想让在场众人都能听到。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楚霖轩禁不住嗤笑一声,却是错过了身旁萧镇眼底掠过的一抹古怪。
眼见风莫汐明显恶意的嘲讽,而风莫临再想阻止时也晚了,只能黑着脸瞪着风莫汐,无奈地任由事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