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那条河第2集徐小鸥
一连5天,高宏光都没去肖淑琴家,肖淑琴心里更加忧伤,她想,高宏光也许就从此离她而去了,自己真是太傻,要是不把真情告诉他,起码眼前还是可以维系这段感情。唉......
就在这时,高宏光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把紧紧的抱住她。
“宏光,你?你不介意这孩子?”肖淑琴疑惑的问。
“介意什么啊,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淑琴,我们结婚吧!”高宏光说。
“宏光,谢谢你!谢谢你的大度,宽容!”肖淑琴哽咽着,一头扑进高宏光怀里。
第二天,他们就去乡里领了结婚证,8月16日,他们就要结婚了。
3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声霹雷将高宏光从梦中惊醒。紧接着,雷电交加,大雨滂沱,高宏光想到肖淑琴一定会害怕,便穿好衣服,想去她家看看。这时,他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啊,不好,一定出事了!”高宏光象箭一般的飞跑出门,来到肖淑琴家门口,见门是关着的,他便翻身爬上院墙,跳进院内,两步闯进里屋。只见一个黑影扑在肖淑琴身上欲行不鬼,肖淑琴正在拼命挣扎。看见眼前的情景,高宏光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衣襟,把他拖下床,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拳。“哎哟——哎哟哇——”那家伙痛得发出一声声惨叫。高宏光这才听出这家伙是村里的二流子李二毛。他更加来气,又对着李二毛的下档狠狠的踢了一脚。“啊呀——”李二毛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惨叫,然后,便倒在地上卷曲着身子捂住下身不停的**。谁想,就是这一脚把李二毛踢废了,高宏光也因此被判了两年徒刑,被押送到了新疆四颗树劳改大队服刑。
两个月后,肖淑琴收到了高宏光从新疆寄来的一封信:“信中写着:
淑琴:你好!
我被判决之后的第三天,就被押上了火车,那是一列货车,许多人挤在里面,就象是装的一车牲口,那真是活受罪呀。在甘肃武威又坐了三天三夜的汽车才来到新疆,我们这个单位是四颗树劳改大队3分队,住的是帐篷,每天看见的都是漫无边际的沙丘,刮起风来昏天黑地,这里听不见鸟叫,没有水也没有草,偶尔能看见一片红柳和梭梭柴。每天都出去挖渠道,一天下来累个半死,城里来的人都说到了这里就象是进了棺材,真是苦啊!但我只要想起你,心中依然觉得很甜。淑琴,你别为我担心,两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还会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希望你常去看看我妈。我的信写得不好,只上过一年私塾,你可别笑话我。
高宏光
10月5日
看完高宏光的信,肖淑琴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起这些年里,高宏光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万分愧疚。立即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写着:宏光哥:
你的来信我收到了,看见你在新疆吃苦受累,我心中非常痛苦。这一切都是因我造成的呀,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去新疆找你,我要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永不分离!你赶快把去新疆的路线写给我。
急盼
淑琴10月16日
10天后,她又收到了高宏光的第二封信,他在信里说:淑琴:看见你的来信,我心里非常高兴,有你这样的好妻子在家等着我,再苦再累也值得。不过,你千万别来新疆找我。因为我是个犯人,没有自由,根本没法照顾你。在这周围也没个村庄,你来了住哪里,你还怀有身孕,在这里怎么生活呀!所以,你千万别来,好好在家等我,一定要听话,不许冲动啊,你生孩子的候,还要我妈照顾你呢。等到我回来,孩子一定会叫爸爸了。呵呵,真好哦!
宏光,10月28日
看了高宏光的信,肖淑琴仔细想了一夜,也明白不能冒然前往,只好留在家中等待高宏光归来。
陆建平和肖淑琴分手两个月后便入了党,一阵喜悦激动之后,他独自一人来到操场上,望着那一轮银白温柔的圆月,思念起他和肖淑琴深深相恋的日子,她那美丽的笑容,甜美的声音,依然在他脑海里频频浮现。他明白,自己依然深爱着肖淑琴,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他更恨命运为什么要他做出这样残酷的选择。他十分想念肖淑琴,他真想写信告诉她,他依然深深的爱着她,给她写那封信其实是不得已的,但他没有勇气提笔。这天,他收到二哥陆建辉寄来的一封信,信中写着:建平你好!
你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为你高兴,相信你在部队一定会有前途的。我还要告诉你,收到你那封信没过两天肖淑琴就和高宏光好上了,一个月后还领了结婚证。我怀疑她很可能早就和高宏光勾搭上了,只是把你蒙在鼓里,幸亏你最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也许是天意吧,在这之后三天里的一个夜晚,村里的李二毛悄悄潜入肖淑琴家里想要欺负她,被高宏光赶到狠狠揍了一顿,还一脚把他下身踢废了。为此,高宏光被判了两年劳改,这就是报应吧。不过,这些事都已成为过去,你就不要想了。你嫂子有个表妹叫张菊花,她今年才18岁,长得很漂亮,你也见过她。你嫂子把你的事给她说了,她很愿意,说就看你的了。我和你嫂子都觉得你应该尽快的和她确定恋爱关系。希望你尽快回信。
二哥建辉
9月8日
看完二哥写来的信,陆建平很是震惊:肖淑琴和高宏光这么快就好上了,而且还领了结婚证,这也太快了吧?难道他们真象二哥说的那样,早就勾搭上了吗?那也太卑鄙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他们真的是那样吗,不不不,高宏光的为人他很清楚,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而肖淑琴对他的爱也十分真切,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背叛他。可他们的结合实在太快了,还办了结婚证,这的确不能不让人产生连想。这一夜,陆建平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才给陆建辉写了一封信,信上写着:
二哥你好!
来信收到,看完你的信,我非常恼火,气得我一夜都没睡好!不过,我还是庆幸自己最终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他们怎么样也和我没任何关系了,我现在只想在部队好好干,争取早日入党提干。你提到嫂子的妹妹张菊花,我是见过的,她是个好女子,只不过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事,二哥,嫂子,这事就由你们看着办吧。
祝哥哥嫂嫂身体健康!
弟建平9月18日
收到陆建平的信后,陆建辉和王玉莲两口都很高兴。王玉莲赶快去了表妹张菊花家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听了也很是欣喜。她上了两年私塾会写信,但这种事男方没有写信,她也不好先开口,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期盼着陆建平早日回来和她结婚。
时光飞逝,来到10月里。这天是星期天,陆建平和王凯一同去逛街,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商场门口,突然看见一个瘦男人惊慌地从里面跑出来,后面一个年轻女子高喊着:“抓住他!抓住他!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见此情景,陆建平飞奔上前紧紧追赶那小偷,王凯也紧跟在他的身后。追出五百米远,陆建平一把抓住了那小偷的衣襟。不料,那小偷冷不防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刀子,对着陆建平右手上捅了一刀。陆建平依然不肯松手,伸出左手紧紧握住他的右手。这时,王凯赶到了,两人一同将小偷摁住。那姑娘和一些群众也赶了上来,人们扭住那小偷去了派出所。王凯急忙将陆建平送进了医院。得知他为抓小偷负了伤,连队领导和同志们都来看他,当地**还给他送了一面锦旗。最让他高兴的是那个丢了钱的女子也常来看他,还帮他洗衣服。这天,王凯来看他时,神秘地对他说:“哎,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女的,哪个女的呀?”陆建平疑惑地问。
“嗨,给你洗衣服的那个呀,还能有哪个。”王凯说。
“她呀,她就是她,还能是谁。”陆建平不以为然。
“呵呵,告诉你吧,她是连长的小姨子。”王凯笑道。
“呀,这么巧!”陆建平很是意外。
“是呀,昨天她和连长媳妇一同去我们宿舍要帮我们洗衣服,我看她和连长媳妇很象,问了嫂子才知道是她妹妹。”
“这样啊,她人是很好的。”陆建平笑了笑。
“嗨,你傻呀,我都看出来人家有点喜欢你,你还在给我装,那你就继续装吧。”
“装,我没有呀,不就是因为我帮她追回了钱包,人家感谢我,来帮我洗了几件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啊,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吗,可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她肯定喜欢你,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攀上这门亲戚,什么也不用愁了,抓紧点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呵呵,这也不是搞工程,还要抓紧,这种事得两厢情愿,顺其自然,是急不来的。”陆建平笑了。
这以后,陆建平对那姑娘十分在意,交谈中,他了解到她叫李春桃,今年刚好二十岁,家在四川渠县。今年家里收成不好,她来城里是想找点活干的,不料城里的活也不好找。那天,她本想去那家商场给外甥女买双鞋子,不料却被小偷把钱包偷走了,那可是她家卖了一头猪的钱呀!幸好遇见了陆建平才把钱追了回来,为此,她对他十分感激。交谈中,她时不时用她那明亮的眼珠扫视陆建平,触到他的目光时,她又会羞涩的低下头去。陆建平明白,李春桃是真的爱上他了。自那以后,李春桃常来营房看他,他也常约她出去玩,久而久之,他们便相爱了。
这时,陆建平突然想起二哥在信中给他提起过的张菊花,虽然自己当时并没有明确答应那门亲事,但还是应该赶紧去信说明一下,于是,他便提笔给他二哥写了一封信,信上写着:
二哥二嫂:你们好!
又有一个月没有给你们写信了,家里都还好吗?我很想念你们,希望你们平安快乐!
今天写信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子叫李春桃,她是我们连长的小姨子,人很漂亮。通过一段相处,我们俩对彼此的感觉都不错,所以我已经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这时,我才想起你们曾给我提起过嫂子的妹妹菊花,当时,我心情很差,就随意给你们写了你们看着办吧。现在看来的确是太草率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给菊花说的。她是不是当真了,如果是那样,请你们给她解释一下,我很对不起她,二哥二嫂,给你们找麻烦了,真是对不起你们,还望你们原谅。
祝全家身体健康,一切都好!弟建平11月28日
收到这封信一看,可把陆建辉气坏了,他把信往地上一摔,气冲冲的说:“这个建平,怎么这样啊,谈对象这种事也能随便说吗,真是混帐!”
这时,他的妻子王玉莲正在厨房做饭,听见他的吼声急忙从厨房走出来问道:“啥子事哟,大声大气哩?”
“啥子事,建平说他和他们连长的小姨子好上了。说他和菊花的事,是因为他当时心情不好随便说的,你看看,这不是胡来吗,真把我气死了!”陆建辉恼怒地说。
“哎,陆建辉,你们家人怎么这样啊,肖淑琴虽说是地主的女儿,可那女娃儿本分得很,是你们建平去追的人家,因为要入党当官就把人家甩了。我好心好意把我表妹介绍给他,他不愿意可以直接说呀。现在看上了连长的小姨子,干脆直接说他又变了噻,还要说当时是随便说的,拿我表妹搞起耍哟!”王玉莲更是火冒三丈。
见老婆比自己更恼火,陆建辉怕火上浇油,便不再言语,任凭王玉莲嘟嘟哝哝地骂了好一阵,他才委婉地说:“玉莲,他要这样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还是想想怎么去给菊花说吧,建平这个畜生,他的事我再不会管了。”
听了他的话,王玉莲停止了嘟哝,她思索了一会,又到厨房做饭去了。
下午,王玉莲揣着那封信来到表妹张菊花家。张菊花立刻迎了出来,笑着说:“嫂子,你怎么来了,一定是建平来信了吧?”
王玉莲见张菊花兴高采烈的样子,知道她惦记着陆建平,心里忐忑不安。但她明白无论怎样也是要说的,便拿出那封信对张菊花说:“妹子,他是来信了,可是。”“可是啥子?”张菊花疑惑地问。
“妹子,我们对不起你。”王玉莲愧疚地说。
“嫂子,你啥子意思?”张菊花瞪大了眼睛。
“建平他说,他说他写那封信的时候心情不好,是随便说的,他已经又和他们连长的小姨子好了。”王玉莲说。
张菊花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孩。听了这话,不由得怒火中烧,她愤愤地说:“嫂子,你们怎么这样啊,上次你们不是说他同意了吗,说这件事他让你们做主,还把他的信给我看了。现在又说他当时心情不好,是随便说的,拿我来逗起耍呀。我跟你说,嫂子,我张菊花也不是好欺负哩。不过,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们,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算完了。”
“菊花,你想干什么?”王玉莲问。
“嫂子,你就别管了,你把他的信给我留下就是。”
“好吧,菊花,你看开点,他这样的人,离开他也许是件好事呢。”
张菊花点点头,没有出声,王玉莲便把那封信放在桌上,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张菊花揣着那封信乘火车来到滨海市。一路打听找到三连营房门口,门卫问她找谁,她说她要找连长,正好通讯员从门口经过,门卫便叫通讯员带她去了办公室。
这天是星期天,军营里很安静,办公室里只有连长鲁镇南在值班,通讯员小刘带着张菊花走进办公室对他说:“连长,这个妹妹找你。”
鲁镇南看着张菊花点点头说:“姑娘,你从哪里来,找我有事吗?”
张菊花生平第一次走进军营,第一次和一个连长说话,她有些紧张,半天说不出话来。见此情景,鲁镇南笑了笑说:“姑娘,你紧张什么呀,有啥事你只管说。”听了他的话,张菊花这才鼓起勇气说:“连长,我叫张菊花,和陆建平是一个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到这里来找你,我只想叫你评评这个理,陆建平他这样做对吗?”
“陆建平,这么说你是从陆建平老家来的,他怎么了,你说。”鲁镇南问。
张菊花说:“按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谁也管不了别个哩事,可是你们是军人,总要讲点道德吧。”
“那是当然。”鲁镇南点点头。
张菊花又说:“可你们陆建平,开始我们都知道是他追的肖淑琴,两个人好得不得了。可一听说肖淑琴的地主成分影响他入党提干,他就把人家抛弃了。后来,他的嫂嫂把我介绍给他,他在信上说,让他们看着办,这不就是说他同意了吗。我就满心欢喜的在家里等他。可谁想到他又认识了你的小姨子,和你攀亲戚当然好啊,不想要我了也可以直说,可他倒好,只在信上说,他当时心情不好,是随便说的,意思是根本不算数,这不是欺负人吗!你们是人民解放军,难道可以这样吗?”
听完张菊花的讲述,鲁镇南很是生气,但他还是冷静的对张菊花说:“姑娘,谢谢你来给我们反映情况,这件事我们会调查的,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批评他,你一路辛苦了,我叫通讯员带你去招待室休息会吧。等陆建平回来我把情况了解一下。”
张菊花说:“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是,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陆建平,做人要真诚,不能太势利,尤其是一个军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兵是个势利眼吧,好,我走了。”说完,她便走出门去。
鲁镇南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女子很有个性,想必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如果那样陆建平的人品的确是有问题了,春桃选择他会不会是一个错误呢。正想着忽听见有人在营房门口外面大声说话,他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陆建平和李春桃从门外走进来恰好遇见了张菊花。陆建平惊讶地看着她问:“张菊花,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张菊花冷冷地说:“怎么,我不该来,来得不是时候吧?”
“没有没有。”陆建平急忙笑着说:“你是我老乡,还是亲戚,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呀。”他转向李春桃说:“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我嫂子的表妹张菊花。”又对张菊花说:“她叫李春桃,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不错呀,只不过你这女朋友换得实在是太快了吧!”张菊花冷笑道。
“张菊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建平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李春桃也感到十分惊讶!
张菊花轻蔑地说:“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5月分你的女朋友是肖淑琴,因为她的出身影响你入党,你就把她抛弃了。9月分我表姐把你介绍给我,你虽然没有直接说同意,但你在信中说让他们看着办。我当然会认为你同意了这门亲事,我自以为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你,没过几天又攀上了她——连长的小姨子。要说这事我也没权利干涉,可你为什么不直说,还要在信上说,你当时心情不好,是随便说的。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答应过这门亲事,是我自作多情对吗?陆建平你也太欺负人了!别看你是个军人,可是我打骨子里瞧不起你,见利忘义见异思迁,你什么东西!”
“张菊花。”陆建平满脸通红,他愤怒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却跑这来胡说八道。我看你还是走吧,我也没你这个亲戚!”说完,他拉着李春桃就走。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想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别遇上一个团长的小姨子,不然你这个女朋友可就惨了!”张菊花瞅着他的背影说。陆建平没有回头,拉着李春桃往家属院走去。看他们走远了,张菊花才愤愤的离开了军营。
“陆建平,你给我回来!”忽听见身后一身喊,陆建平回头一看,见是连长鲁镇南,他吃一惊,急忙转身跑回来,疑惑的问:“连长,你找我?”
“陆建平,我问你,那姑娘说的事是真的吗?”鲁镇南严肃地问道。
“是。”陆建平低下头说。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那时刚和肖淑琴分手心里很乱,所以只说让哥哥嫂嫂看着办,我和她连面都没见呀,这也算数吗,完全是她在无理取闹!”陆建平委屈地说。
“陆建平呀陆建平,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怎么可以随便答应呢,你没认真可人家却是认真的。如果不是你伤了那姑娘的心,她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到部队来找你。你看看,你给你自己,给我们部队带来是什么影响,陆建平,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的,这件事的确是我处理得不好,连长,请你相信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陆建平惭愧地说。
“算了,你快走吧,还不知道春桃会怎么想呢。”鲁镇南摇摇头说。
“嗯,我去追她。”陆建平说完,转身向李春桃追去。
来到家属院门口,陆建平对李春桃说:“春桃,你回吧,我就不进去了。”
“不,等一等。”李春桃说。
“怎么了,你有事吗?”陆建平问。
“怎么,难道你不觉得今天的事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李春桃又问。
“唉!”陆建平叹了口气说:'这事我本来是不愿意说的,现在看来不说也不行了,我确实是和肖淑琴相爱了两年多,的确是我追的她,我们很相爱的,5月分,我探家回来,指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明确告诉我,因为她家是地主成分,所以,我要想入党就必须和她分手,不然就只能回家种田。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好忍痛和她分手啊!就在那时我哥嫂又来信给我说了张菊花,你说那时候我哪有心思想这事呀,就随意写了你们看着办吧。嗨,我真是太随便了,你看给自己惹多**烦,还让你不开心,真是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听完他的讲述,李春桃淡淡地说:“好了,我都听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我先走了,再见!”陆建平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但他预感到他们之间有问题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鲁镇南把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封信说:“这是春桃给你的,回去看看吧。”
“好的。”陆建平答应着,转身出了门。他拆开信一看,见上面只写了两行字:建平:昨晚我想了一夜,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
虽然早有预感,陆建平还是气得脸色铁青,他把信撕得粉碎,飞一般跑到部队家属院鲁镇南家门口,急促地敲响门喊道:“春桃,你出来,你出来,我要见你,我是真心爱你的,那是误会呀......”
听见喊声,鲁镇南的媳妇李春兰打开门走出来,冷冷的对陆建平说:“你走吧,她是不会见你的,该说的话她不是在信里告诉你了吗,你快走吧。”
“不,我不走,春桃,你出来,我一定要见你!”陆建平仍不肯离去,他大声喊着。这时,鲁镇南回来了,见此情景,他大吼一声:“陆建平。”“到”陆建平答。“陆建平,你跑这来喊什么,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给你明说吧,我觉得春桃作出这个决定是很明智的,你还是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吧,希望你把以后的路走好。”鲁镇南严肃地说。
看着鲁镇南严厉的眼神,他明白自己和春桃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心里觉得十分委屈,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鲁镇南却又喊道:“陆建平,听我口令,立正,目标,连队操场,跑步,走。”陆建平只得极不情愿的跑到操场,用力敲打着篮球架,痛苦地喊着:“陆建平呀陆建平,你咋这么倒霉呀,张菊花,你这个臭女人,我和你什么都没有,你捣的什么乱呀......”
然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五天后,连队公布了今年复员战士名单,他竟然也在其中。他忍不住跑到操场上放声痛哭了一场,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张菊花来部队造成的结果,而这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怎么会那样草率呀,当初无心考虑那事,只要写明不考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可自己偏偏写了个让他们看着办,这下可好,前途泡汤了,三个女人一个也没捞着,陆建平,你咋这么背时哟......
第二天,陆建平脱下军装,和复员的战友们一同离开了部队,乘火车回到临江县,然后背着背包徒步走向翠竹湾。走过村头那个小山坡时,他又想起了肖淑琴。他们就是在这里相识的。他俩相爱至深,至今没有过任何矛盾呀。自己却为了入党提干,狠心的把她抛弃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回到村里怎么见人呢。正想着,他忽然看见河边有个女人在洗菜,那身影好熟悉,啊!那不是肖淑琴吗,怎么偏偏第一个遇见的竟是她!
看见肖淑琴已经鼓起的肚子,陆建平心中百感交集,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做出那个错误的决定,我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呀,她肚里的孩子就是我俩爱情的结晶,而现在她和孩子都已经属于别人了。自己虽然入了党,却没能提干,这有什么用呢,仍然只能一辈子呆在农村种地,这真是秃头烂脚丫一头都不落呀。此刻,自己灰溜溜地回到家,偏偏第一个遇见的人竟是她,我该如何面对呢,还是躲开她吧,免得尴尬。他正想着,肖淑琴却洗好菜,提着篮子要走,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陆建平,突然一怔,稍停,又转身走去。陆建平急忙快步跑上前拦住肖淑琴说:“淑琴,你别走,你听我说,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到现在还爱着你,我那是迫不得已呀,我太想入党提干了。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
肖淑琴冷冷地说:“陆建平,你根本没必要给我说这些,我的老公叫高宏光,我们很恩爱,我们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希望你再也不要来打扰我!”说完,她起身要走。
“不,”陆建平痛苦地说:“淑琴,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的,我不信!
”
“我当然没有忘掉你,我忘不掉你害得我去跳河,要不是高宏光及时赶到,我早就变成鬼了,你说我能忘掉你吗,你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给我走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肖淑琴气恨难平地说。
陆建平没想到事情竟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他惊楞得说不出话来,肖淑琴愤然离去了。
看着肖淑琴远去的身影,陆建平好不心伤,他呆呆地站在清溪河边,望着那静静流淌的河水,默默地念着,过去了,过去了,这过去的事情就象这眼前流过的水,永远也不会再流回来的,面对现实吧。想到这里,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履往前走。途中遇见几个乡亲给他问话,他都只是心不在焉支吾着。来到家门口,看见母亲丁桂兰正在院里洗衣服。他呆呆的站在院门口,看着母亲那衰老的面容,想着自己这样落魄地回到家中,陆建平心中有说不出的心酸,他哽咽着叫了一声:“妈!”
丁桂兰抬起头,欣喜地看着陆建平,说:“平娃,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背着铺盖,你不去了吗?”
“妈,我复员了。”陆建平苦笑着说。
“咋个哩呢?”他父亲陆得贵闻声叼着个旱烟袋从屋内走出来,说:“不是说你入了党,还可以提干,怎么搞哩又跑起回来了哟。”
“唉!”陆建平叹了口气说:“本来是回不来的,还是因为我和菊花那件事没处理好。当时我答应那件事的时候心里烦,就没考虑。后来遇见了连长的小姨妹,我两个说得来,觉得还是她更合适我,只好给二哥写信,叫他们帮我给菊花说对不起。哪里晓得这个张菊花,竟然跑到部队去找我闹,搞得个乱七八糟哩,结果,连长的小姨妹和我分手,我也被发配回家了。”
“这个样子嗦,哎,回来就回来吧,这个事你本来也做得有些不对,怪不得哪个。”陆得贵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啥子哟,”丁桂兰气愤说:“这个张菊花也太过分了噻,他们这个事我们也只是听到建辉说了一下,两个又没见面,算个啥子嘛,还跑到部队去闹,真是把事情做绝了,不行,我要去找她算帐!”说完,她便气冲冲地往陆建辉家中走去。陆得贵和陆建平都没有阻拦她。她晓得这会儿陆建辉不在家,便直接去了村公所。刚到村公所门口,她便大声喊道:“陆建辉,你给我出来!”
听见她的喊声,陆建辉诧异地从村公所里走出来,疑惑地问:“妈,啥子事哟?你好像吃了**一样。”
“啥子事,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呀,建平本来是可以留在部队哩,这下子好了,叫你们搞得回家来种地。”丁桂兰没好气地说。
“啥子呢,建平回来了呀,郎个搞哩哟,他不是说已经入了党,还可以提干吗,怎么就回来了?”
“你还问我,张菊花跑到建平他们部队去闹,搞得乌烟瘴气哩,把连长的小姨妹也得罪了,建平还能不回来呀。我给你说,这口气我吞不下去,你跟王玉莲说,要她表妹张菊花来给我们说个明白,为啥子要这样做,要不然,这个事是过不去哩!”丁桂兰气冲冲地说。
“要得,要得,我马上去找她,张菊花这个妹子也真哩做得出来,建平是有点对不起她,她也不该跑到部队去闹噻。”陆建辉说着便往家中走去。
来到家中,见王玉莲在喂鸡,他气呼呼地说:“玉莲,你那个表妹张菊花还硬是得行呢,竟然偷偷摸摸哩跑到部队去闹,本来建平可以留在部队提干哩,这下子被搞得复员回家了。我妈要去找她算帐,你说说看,该怎么办吧?”
“啥子呢,张菊花跑到部队去找建平闹,害得建平复员回来了,这是真的呀?”王玉莲惊讶地问。
“不是真哩哪个拿这些事来搞起耍哟,你赶快去跟我问她,要是等到我去问,就没得那么好看了。”陆建辉冷冷地说。
“我去问就是,你凶起那个样子做啥子,菊花这事虽然是有点过分了,那还不是你家建平有错在先吗,女娃儿的心是能随便伤的嗦。”王玉莲嘟哝着,往门外走去。陆建辉对着她斥道:“这个婆娘,你还帮她说话哟!”随后,他便回办公室去了。
张菊花的家和陆家相隔着两个山坡。来到张家门前那个山坡下,王玉莲看见张菊花提着一个篮子正在田埂上采摘耳根,便喊了一声:“菊花。”
“呀,表姐,你怎么来了?”张菊花抬起头问。
“菊花,我问你,你去部队找建平了吗?”王玉莲问。
“恩,是有这事,怎么了?”张菊花说。
“怪不得那天你要我把建平的信留给你,原来你是想去部队找他闹。你可真行呀,虽说建平那件事做得不对,但你们两个又没正式见面,他其实也没错到哪里去。可你跑到部队一闹,害得人家正谈得好好的对象吹了,提干的事也黄了,还被复员回家当农民。你也做得太绝了吧,你!”王玉莲愤愤地说。“那又怎么了,我就是恨他,谁叫他拿我搞起耍,明明是他见了连长的小姨妹就变了,还要说他当时没想好,是随便说的,这不是欺负人吗!”张菊花不服气地说。
“你还有理,人家害你只是让你伤心,这事过一段也就会忘了,可你却害了他一辈子呀,我看你们这个仇是永远结下了。该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王玉莲说完,便转身走去。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