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灶房内梁姑娘终于学会了生火,看着灶底跳跃妖异的火苗,梁姑娘开心的笑了。
余鱼走进灶房见到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二人还算客气。”梁姑娘头也不抬看着火苗发呆,听到余鱼的话说道:“不客气又能怎样,这院落本就似铁桶一般,镇上还有位先生,就算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造次。”
余鱼不傻一点便透,听出梁姑娘话中有话,于是问道:“梁姑娘也认识先生?”
“认识倒谈不上,只不过这世间不知道先生这二字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我家在中灵圣洲的千岛月灵湖,是一个还算出名的修真世家,可是和先生这二字比起来,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打小便耳濡目染,岂会不知道先生,当然今日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
“这么说今日你去镇上见到了先生?”
“不只见到……”
余鱼正等待她的下文,可是好半晌梁姑娘都不在多说一句。“今晚我在院落里呆一夜。”余鱼适时打破了灶房内的尴尬气氛,说着便出了灶房,只是刚出房门又被梁姑娘叫住。
余鱼不解,回头看向梁姑娘。
“因为我的事情,已经惊扰到了先生,打破了这五指山的宁静,明日送走那二人,我就回去。”梁姑娘语气依旧平静。
“好,我送你。”
一夜无话,余鱼就这样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晚,当然还有娃娃。
清晨时分,正房门开,一老一少走了出来,二人来到余鱼身前,少年依旧满脸笑容。
“昨夜休息的不错,这几日一直风餐露宿,难得有机会好好睡一觉,多有打扰还妄小哥多多谅解。”俊俏少年为人比较圆滑,言语之间总是带着那么几丝客气。
余鱼则很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无碍。
见状,少年继续说道:“我等主仆二人还有事要做,那就不打扰小哥了。”说着二人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瞬间那俊俏少年及其隐晦的瞥了灶房一眼,看似隐蔽可还是被余鱼发现。
余鱼不动声色送走二人,待到日上三竿灶房的门也开了。也不知道梁姑娘身上那件衣物是何材质,多日来也没见她清洗更换过,可是那件衣物自始至终都不曾沾染一丝污迹,今日明显可以看出梁姑娘打理过一番。
“走吧。”
梁珺珺来到余鱼身前,俏皮的将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余鱼没有多说什么,别好柴刀前面带路。
路上
“你救了我,有时间你可以去月灵湖做客。”
梁珺珺看着余鱼的背影缓缓说道。
余鱼扭过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娘临终之前告诫我不可以离开五指山,这是她生前对我唯一的要求。”
是的,这是余鱼的娘亲对他唯一的要求,拳可以慢慢练,那吐纳之法也不在一朝一夕,唯独一点要求便是绝对不可以离开五指山。
梁珺珺疑惑不解,不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接着说道:“你那呼吸的方式不错,练习的时间长了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三五十年内你应该死不了,到时候我成了大剑仙一定回来看你。”
余鱼愕然随即微笑点头。
“你别见怪,我这人有时候说话比较直,知不知道这五指山是什么地方?”说话间梁姑娘已经走到了余鱼的前面。
“我打小在这五指山长大,并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昨日听那一男一女对话,才知道这里是圣人埋骨之地。”娃娃太过淘气,一路上站在余鱼的肩头挤眉弄眼吱吱乱叫,回答梁姑娘的同时余鱼抬手将娃娃拍飞。
梁珺珺顿时觉得没劲,眼珠转了转继续问道:“我走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余鱼憨憨:“会,一想到这么长时间你在我家白吃白住,实在心疼的厉害。”
“白痴!”梁姑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了,你祖上世世代代都住在五指山的吗?”
“并不是,娘在世的时候,偶尔听她谈起过一些北山郡的事情,只是当时年纪太小记不真切了。”
“北山郡?那是什么地方?”
余鱼摇头:“不知道。”
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倒也不显乏闷,两人脚力都不错,临近傍晚终于来到大江边。
看着江水中那数以百计的大船,余鱼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余鱼没见识,只因大船太过巨大,余鱼清晰地看到有那么十几条大船之上居然还有山峦存在。
瞠口结舌,半晌之后,余鱼问道:“哪一条是你家的?”
梁珺珺嘴角一挑指了指大江中心最奢华的那一条,说道:“那就是了。”
余鱼望去果然见到几条身影从大江中心那条最奢华的大船上飞了过来。
余鱼不解
“他们怎么知道你回来了?”
“噗嗤”
梁珺珺娇笑出声,宛若银铃。
“你之前还在喊他们神仙大老爷,既然是神仙,那当然知道我回来了。”
眼看几人就要来到身前,梁珺珺说道:“余鱼,你人不错,就是有时候太倔强,做事太认真,总是认你那些死道理,说白了就是死脑筋,你若偏安一隅不出这五指山还好,若是出了五指山,像你这样的人可活不长久。”
余鱼不服:“对的事情我当然要去做,至于这错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五指山,大不了我不去理会便是。”
“白痴。”
梁珺珺转而一笑,轻轻留下两个字,踏剑御空而去,继而和来人汇合,折返而回。
余鱼看着那御空而行的几道身影,眼中充满羡慕,可随即脸上又露出懊悔神色,撕心裂肺的喊道:“梁姑娘,你还没有还钱!”
半空中,梁珺珺的身影一个仄歪差点掉下飞剑。
其中一人看到梁珺珺狼狈模样,连忙飞身近前关心问道:“三妹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上伤势还未痊愈。”
“多谢大哥关心,无碍。”
那人还不放心,又问道:“刚才江边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你还钱?”
梁珺珺面容清冷,平淡说道:“一个白痴。”
喊完,余鱼就觉得自己多少真有点白痴,见梁姑娘并未回头,也只好作罢,回头想想昨日赚了那主仆二人这么多银钱,倒也不在那么斤斤计较。
看看天色,余鱼叹气,之前为了照顾梁姑娘所以脚程自然放慢许多,眼看夜幕临近,余鱼也只好摸着黑赶路。
说来也怪,白日里二人赶路平淡无奇,可是当余鱼独自返回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不少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这些陌生人初见余鱼也都是一怔,紧接着眼中充满警惕之意,在接下来当那些陌生人认清余鱼模样随即眼神都变得一片冷漠,甚至有的人眼中露出浓重的鄙夷之色。
余鱼的眼神很好,黑夜里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过他也不在意,双方大都错身而过。
第二日
小院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剩下那个勤奋练拳的少年,少年双手和小腹都受了重创,不敢练拳只得在院落内盘膝打坐练习着那不知名的呼吸之法。
一连几日,天气虽说没有晴朗,但至少没再下雨,余鱼今天心情不错,身上的伤势也好转许多,当然行动依旧不是那么方便。
娃娃从昨晚就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闲来无事余鱼从角落里翻出一把陈旧的油纸伞,这把伞余鱼自打十岁以后就没再用过,因为十岁以后独自生活的余鱼,一直过着风里来雨里去的那种紧张生活,可以说是风雨无阻,油纸伞也逐渐成了摆设,不仅帮不到余鱼半点,反而成了累赘,再长大些余鱼随着镇上的人学会了编织蓑衣,这把油纸伞也直接被埋藏在了角落里。
锁好房门,将油纸伞夹好,余鱼独自向着镇上走去。
临山镇,五指山方圆百里唯一的镇子,独一无二,镇子四方零零散散坐落着几十个村庄,这些村庄大多相距甚远,星罗棋布。
镇子说不上大,倒也繁华,余鱼来到镇上穿街过巷路过一处学塾,学塾内传出朗朗书声,莘莘学子,生生不息。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
——
“为人子者,父母存,衣冠不纯素……”
余鱼站在学塾外听的很认真,口中同样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