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上帝的恩赐”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冰凉的水滴扰醒,四周一片昏暗,大片的雨点纷纷落下。我所在的树冠已经非常稠密了,但仍挡不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身上的衣服也很快湿透了。我心里一阵狂喜,这可是上帝对我的“额外恩赐”啊!这场及时雨冲淡了我的行踪不说,还顺带洗去了身上腐叶的臭味和血腥味,虽然那些味道早已引发了我的嗅觉疲劳,但穿在身上总也不舒服呀,我不能总是这样“异类”着,也想尽早恢复“正常人”的面目啊!
我赶紧解下钩绳,悄悄从树上垂了下来。我要充分利用这场上帝的恩赐,把自己彻底地收拾干净,只要身上的气味没有了,我的行动就方便多了。在热带雨林一般都是阵雨居多,说不定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停了,我要抓紧时间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渍,了却寻找不到水源的烦恼。
我寻了处两棵大树的结合部,那里雨流较大,我用军靴在那里踩出一块空地出来,迅速脱光身上的衣服,把武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以防不测。
果不其然,暴雨只下了十来分钟就停了,我充分利用这短短的十多分钟,已经把自己彻底地清洗干净了,现在暗自庆幸自己的当即立断,及时滑下了大树,清理掉了身上的污渍和血腥,让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刚才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定义为“上帝的恩赐”,现在看来,还是比较准确的,也许是他老人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游离异国他乡,遭受太多的磨难,就及时赏赐了这场十来分钟的“消痕之雨”。所以,我非常感谢这场上帝的雨露,让我远离了危险不说,还让我又重新回到了“人”的层面上。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我这一觉竟然睡了四个多小时。由于森林浓密,暮云低沉,四周已经非常昏暗了,本来还想马上爬到树上继续休息的,躲避一些凶兽觅食的高峰期,可我现在饥肠漉漉,到了树上也睡不着啊。
我又用原来的觅食方法,在附近转了一圈,看到巴掌大的木耳、蘑菇立刻填在嘴里大嚼起来真是香甜可口,竟还意外地采到了一只海碗似的猴头菇,我没舍得吃,把它用一片大树叶包了起来,用细藤系在了身上。我又寻找了一些长有木耳、蘑菇的枯枝,把它们也用青藤捆了起来,现在可不能吃,这是我留作晚上当作夜宵或者明天早餐的,这些东西生长十分迅速,一个晚上可以长出很大块头来,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完全可以靠这些东西维持生命,估计一个星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打算今晚就在这棵树上过夜了,我可不想再冒着被凶兽吃掉的风险继续前进,昨晚冒着极大的风险,被迫在森林里穿行,那不是被人家追得没办法了吗?现在就不同了,危险已经远离了我,看来今晚可以安心地享受“月光晚餐”了,只是不知道仁慈的上帝还会不会“持续地眷顾”着我。
大自然是慷慨的,只要你用心,生存是不成问题的。就现在而言,只要我想,完全可以捉一些活物来充当自己的美味,改善伙食,刚才在采木耳和蘑菇的时候,就有不少一米多长的小蛇缠绕在青藤上,享受着暴雨过后的清凉。我可以很轻松得把它们活捉,穿在木条上,然后再生上一堆火,烤干衣服的同时,也享受着野外烧烤的惬意。
但是,如果我那样做了,脑袋一定是被驴踢坏了,才能做出这种天下最愚蠢的事情来,我居然还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个超级大奇迹!如果我真得那样做了,估计就算是上帝也会瞥来厌恶的目光,他甚至后悔刚才赏赐了那场“雨露的恩赐”,在他看来,一个骄纵无度的人是不值得别人怜悯的!现在的空气经过这场暴雨的洗涤,已经变得非常清新,烤肉的香味可以飘出去七八公里远,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个地方就会成为巨兽的“盛宴”,而我就是这场“盛宴”的发起者,至于我是否会成为它们的“舒心甜饼”,那就要看上帝的意思了。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搜寻,我把收集到的所有长有木耳、蘑菇的枯枝用一根青藤捆在了一起,用钩绳系在了腰上,我准备把它们带回我临时的“家”。
现在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不能再在下面呆下去了,这个时间可是猛兽觅食的黄金时段啊,我可不想学那些街头小青年,善于用争强斗狠来标榜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顺着钩绳又回到了近十五米高的树上——我软床的位置。我把长有木耳、蘑菇的那梱枯枝用青藤绑在了我旁边的一个树叉上,在这样温湿的环境下,估计我的夜宵和明天的早餐问题基本上解决了。为了晚上能够睡得更舒服一些,我又斩断了几根带叶子的细小树枝,加固到软床上面,用钩绳捆绑结实,当然,我仍是把绳子打成活节,以应付突发情况。
我躺在“树床”上,让全身放松下来,这才有时间想一些事情:从纪云开队长、齐教授他们跳车躲避追击,到现在晚上六点钟,已经十五个小时了,他们应该脱离危险了吧?不知道龙展同志是否接应到他们?也不知道纪队长手腕上的毒素要不要紧,是否清理干净了?我知道现在想这些都是没用的瞎想,又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这边还一团糟呢,什么时候脱困、能否脱困,都还是未知数呢,现在担心他们,只是聊以打发空闲的时间罢了。
现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出来已经五十多个小时了,手机卡已经被我扔进了路边一个池塘里了,电话打不通,珊姐会不会以为我出事了?是不是已经报警了呢?我曾经得罪过“黑社会”,她肯定会以为我被他们绑架了,说不定已经报警了。还有肖雅那个缠人的家伙,她是不是也在满世界找我?会不会缠着她姨妈全城“搜捕”我?说不定她已经和珊姐取得了联系,两个女人正在商量对策呢,有可能还是两个人一起报得警呢。驾校王校长倒是没什么了,他肯定已经用备用钥匙把那辆车“专车”又开走了。
如果这次我侥幸脱险回去,想再过回靠兜售廉价技能维持生计的太平日子,估计是很难了,看纪云开队长的意思,他不把我重新弄回特别行动小组,肯定会寝食难安的。再说了,我已经过惯了刀口拭血的日子,让我突然闲暇下来,还真是有着巨大的失落感,回去就回去吧,在命运大神手掌的抚摸下,个人的小技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尽管我刚才已经休息了四个多小时,但远未能驱散掉我积累的疲劳,现在思想上一旦放松下来,它们又适时地找上门来了。
刚才在上帝的“额外眷顾”下,已经清洗掉了身上的异味,让自己在安全方面又多了重保障,也顺便填饱了亏空的肚子,在我斜上方还挂着那梱长有木耳、蘑菇的枯枝——我可以当作夜宵或早餐的东西,现在又修葺了自己的小床,可以更加舒服地接受大自然的抚摸了,我精神一阵空明,枕着“月光晚餐”的大梦,慢慢进入了周公的怀抱。
睡梦中,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间传遍全身,多年的铁血生涯让我有了感知危险的本能:有危险。我立刻戴上头顶的红外眼镜,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向下扫瞄。果然不出所料,在大树下面,至少有三只大型四脚动物,在红外镜片下呈现出暗红色,它们正焦急不安地在下面转着圈子,还有一只已经爬到了大树中间了,离我最多也就是三米的距离了。不用问,肯定是森林豹子,事不宜迟,我迅速拔出左小腿上的微型手枪,对着那畜牲红红的脑门连开了八枪,把里面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现在可不是考虑暴露不暴露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了。果然,那个红红的畜牲惨吼着滚下了大树。
它们肯定是被我清洗身体的血腥味引来的,一下子就来了四只之多,我现在暗自庆幸自己先前的英明决策,是选择了大树作为栖息地,而非挖个土坑把自己埋起来,否则自己现在已经被它们分而食之了。
现在对付这种畜牲和先前对付的那只不同,先前那一只是水平进攻我,速度惊人,我只有一次开枪机会,最多只能开三枪,如果打不中要害,很难再做出其它动作了,我会被扑倒在地上撕得粉碎。而现在这只,离我很近,脑袋正对着我,又是趴在树干上,更谈不上什么进攻速度了,所以我瞬间的八发子弹全部击中了它的要害——头部,即便是没有把打死它,但被无情的毁容是不可避免的了。
随着那只巨大的畜牲惨吼下落,把在下面转圈子的三只畜牲吓了一跳,没有一只伸出“友谊之手”去接它一把,防止摔坏了,都是纷纷躲避,任由那个攻击积极分子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当然,摔是摔不坏的,下面是厚厚的一层腐叶,要命的是它头部所中的八颗子弹,不知道两只眼睛有没有幸免于难。
在那畜牲下落的时候,我迅速解下那根钩绳,眼睛向其它树上搜寻,防止还有其它畜牲从另外的树上扑过来攻击我,尽管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不防啊!
豹子这种东西皮毛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当它埋伏在树林中,身上的斑点和树荫、树叶混为一体,很难发现它,一旦发现了,但已经晚了。但是现在不怕,我是用红外眼镜观察它们的,这和保护色没多大关系,只要它还在发热,我就能发现它。豹子这东西相当恐怖,一只成年豹子大约五六十公斤重,力大无比,可以把比自身体重一倍的猎物拖到树上,把它悬挂在树枝上,防止其它食肉动物和食腐动物的偷食。
现在下面三只观战的豹子被我瞬间击落那只豹先锋的“壮举”震慑住了,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凶狠的眼神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盘算着为它们的“表哥”报仇的良策。
而我则心急如焚,刚才的枪声,还有那畜牲的惨吼,是否已经惊动了敌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我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敌人已经发现了,而且正在迅速地赶过来。可现在四周黑呼呼的,我不可能再像白天一样,利用钩绳在大树上“飘移”了,下树去和那三只可见的畜牲搏斗就更加不现实了。但是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现在也不清楚下面三个畜牲给它们“表哥”报仇的心情强不强烈,它们是否会去搬兵呢?总之,我已经被牢牢地困死在了这棵大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