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真心预感很强烈,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不该让谢显文离去,何树鸣很难得的看到他紧张又自责的表情。
两人朝着原先的路而去,只看到地上血迹斑斑,树枝凌乱不堪,却不见人影,这更加证实了叶真心的猜想。
何树鸣道:“看来谢显文是凶多吉少了!”
叶真心突然说道:“老何,麻烦你去一趟拜剑山庄,打探一下那里的一切情况!”
何树鸣微微一笑,对于叶真心的吩咐他执行,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年龄大于他而感到羞愧,只是觉得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而且过的很有趣。
叶真心看着远去的何树鸣,心里也明白两人的交情,顿时感到一丝温暖。
叶真心继续走着,前往妙音寺。
在他感到之时,妙音寺内一切如常,并无打斗的痕迹,僧尼诵经声源源不断,夜色也是如此安静,明月别枝,清风徐来。
叶真心下马,便又僧尼上前问道:“来人可是叶真心叶大侠!”
“正是在下!”
那僧尼说道:“叶施主,本寺来了一位身负重伤的客人,已经奄奄一息,众长老束手无策,那客人指名要见施主你!”
叶真心顿感意外,在僧尼的带领下走进一所别院,却发现谢显文侧身躺在床上,满身是血,走过去看却见谢显文身中数剑,均在要害处,叶真心试着去探他的呼吸却发现已经断气,那僧尼倒是显得平静,一句“阿弥陀佛”道尽了生命的脆弱与世事无常的悲哀。
“叶施主,看来你与这位施主的缘分已尽,还请节哀!”
叶真心也显得很平静,一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说道:“小师傅辛苦了,我来处理!”
在那僧尼走后,叶真心上前细看,谢显文的表情极怪,带着笑容,却又是充满了讽刺和悔恨的笑容,谢显文的伤口叶真心一看便知是‘疾风剑法’所致,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衣物,叶真心只道谢显文既然要见自己必有事相托,肯定会留下什么东西。
也很容易就发现谢显文的左手下面压着一块血布,叶真心想着:看来杀他的人以为他早就死了,却没想到谢显文中剑这般还能留有口气。只见那布上写着“保护木”三个字,而最后一个“木”字的那一捺只写了一半谢显文就已经断气了。
这样的三个字叶真心也一时无法理解,他当然知道没有写完,他只是陷入自责当中,谢显文在他心中不是个好人,也算一代人物,叶真心甚至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他虽然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对周雨娘的痴情确是一如既往,叶真心充满了感叹。
次日,就在妙音寺不远处,叶真心为谢显文立起一块石碑,上书‘谢显文之墓’非常简单,也没有落款,叶真心看来是一夜未眠,神情黯淡。
直到晌午,何树鸣匆匆赶来。
何树鸣一眼就看到了这石碑,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说道:“没想到啊,谢显文不久前风光无限,现在却是一抔黄土!”
“不用感叹了,我都替你感叹完了,你说说吧!”
何树鸣道:“拜剑山庄内昨夜是疯狂庆祝,众多武林人士喝得大醉,今天清晨,还有不少人带着醉意离去呢,只剩下温剑毅因为中‘箭木惊风’之毒昏迷未醒。”
叶真心面无表情,何树鸣只好直接说道:“李唐婉在照顾周雨娘,阳虹波和李赞宗母子相认,邓南星招呼客人,不亦乐乎!”
叶真心笑道:“看来我猜的不错啊!”
何树鸣道:“是的,李伯君和林玉章在我赶到拜剑山庄的时候也在招呼客人,但是我一打听便知两人出去过一段时间,只是……”
“只是你没有看到,也没有发现慈清长老和求老板是吗?”叶真心说道。
何树鸣点头表示认同,叶真心笑着说道:“看来李伯君确实不简单!”
“你笑什么?”
“我这是惭愧的笑,很悲伤的自嘲,你懂吗?”
“我怎么觉得你是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呢!”何树鸣说道。
叶真心这次突然一脸严肃说道:“别瞎说啊,我是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都被你搞的变得好奇起来,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去找人了!”
何树鸣刚想说去哪找,却被叶真心看穿,抢先说道:“我可没说去找求老板和慈清长老啊,我也不知道去哪找!”
“靠!那你要去找谁啊?”
叶真心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很久没见,太想她了!”
何树鸣顿感无语,摇头讪笑道:“你不是吧,人家都是有夫之妇了,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敢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就是想见她,没说要干什么,不行吗?”叶真心吼道:“我喜欢人家也没自由啊,爱一个人有错吗,啊,有吗!”
何树鸣被一顿吼,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叶真心的苦恼,弱弱问道:“那我呢?”
叶真心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天刀无缺多大人了,还是个单身汉,去找个女朋友吧!”
“这……”何树鸣望着远去的叶真心说不出话来,只好自言自语笑道:“哼呵……还管起我的私事来。好!我一定找个女朋友给你看看,让你羡慕死!”
……
却说拜剑山庄经过昨夜一番疯狂的庆祝,众人尽皆离去,只剩温剑毅在昏迷当中,日渐西山,晚霞残照时分终于醒过来,却发现守在窗前的人竟是自己的师傅姚中海。
温剑毅想着拜剑山庄与谢显文大战被暗算,却不知后事如何,现今又见姚中海,顿感意外,又看了看周围的摆设,确实拜剑山庄无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姚中海听到这话,一脸的不高兴,说道:“你怎么连句称呼都没有,我不远辛苦赶来看你,就等你质问的啊!”
温剑毅无奈,姚中海还是姚中海,说道:“师傅,你好!”
“尚好,尚好!”姚中海作揖说道。
温剑毅倒也不客气,却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谢显文呢?”
姚中海说道:“我来的时候,拜剑山庄已经是歌舞升平了,我只想和你说李伯君活着,他回来了,那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呢?”
结果是不用多猜的,毕竟谢显文和李伯君的档次不在一个水平,温剑毅只是惊讶不已,问道:“这是不是太假了!”
姚中海冷笑道:“你这个徒弟当得真是太失败了,比人家差远了,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姚中海的话里有话温剑毅一时无法理解,却见李伯君进来。
温剑毅看着活生生的李伯君不得不信这些荒唐的事,而李伯君也笑着说道:“贤侄所中之毒应该已经完全排除了,姚兄不必担心了!”
“那是当然,你李伯君是何等人物,我岂有不放心的道理!”姚中海道。
“我一觉醒来,好似做梦一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温剑毅问道。
姚中海道:“这个还是让当事人说吧!”
“姚兄,还是如此的犀利啊!”李伯君笑道:“之前我被谢显文的奸计重伤,无奈之下只好用‘叶代花谢’的功夫来造成假象,为的就是昨日一举拿下谢显文!”
李伯君言简意赅,温剑毅也不必多问,只是对‘叶代花谢’这个名词不解,问道:“不知李掌门刚才说的功夫是……”
“这是我自创的一门武学,和你们昆仑的‘雾里看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姚中海听到李伯君反复说这个‘叶代花谢’不能忍,说道:“好了,你的功夫不错,我昆仑的东西看来是暂时落后了,就不要强调了吧!”
李伯君也不置可否,对这位老友总是无奈,他心里也明白姚中海和自己不对口,当年败在自己的手下如今昆仑的绝学又被自己所创的武功压过一筹,自然不高兴,李伯君也不愿意多去和他争辩。
温剑毅的伤好之后,姚中海便抓紧着要离开,李伯君虽然极力挽留,姚中海只道是客套不愿意接受,无奈拜剑山庄的上下都对温剑毅的这次出力表示了感谢,并送走二人。
在离开拜剑山庄后,温剑毅对姚中海对李伯君的态度表示很不解,问道:“师傅,你和李掌门是多年的好友,为何你对他似有成见呢,加上上次不肯给‘雪蟾蜍’让我不解!”
姚中海颇有讽刺意味的笑道:“我问你,你要是见了叶真心会如何与他相处?”
这么一说,温剑毅便大致明白了,在他的心中虽然不可否认叶真心的出色,但是心中也是极不情愿甘于人下的。
“我告诉吧,叶真心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你应该去和他好好相处,将来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而李伯君……”
“李伯君怎么了?”姚中海的话只说了一半,温剑毅便问道。
“说实话,我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个心胸坦荡的人。”
“你的意思是叶真心是心胸坦荡的人?”
姚中海又是一阵笑,叹道:“你到底是太年轻啊!”说完便不理会向前飞驰而去。
“不是,啥意思啊……唉,你说清楚!”
……
拜剑山庄藏剑阁内,李伯君带着林玉章款款而入,直到门前,林玉章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师傅,弟子不能进入此地!”
李伯君笑道:“为师当然知道拜剑山庄的规矩,你是我的大弟子,以后要继承拜剑山庄的大任,提前进来不算什么!”
这话说完林玉章顿感惶恐,其实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李伯君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说道:“玉章,你觉得谢显文的死,叶真心会怀疑到你我头上吗?”
林玉章说道:“这个自然,谢显文死于‘疾风剑法‘下,一看便知,我还得知昨夜何树鸣道拜剑山庄打探过消息,他肯定会知道的!可是我不明白……”
李伯君打断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问为什么我不在拜剑山庄杀他,为什么要对叶真心有所忌惮,还有那个客栈的老板现在在哪,我为什么要救他,是吗?”
李伯君的一连串问题却是林玉章心中所想,之前的一切他都是一个执行者。
“在拜剑山庄的时候我不杀谢显文是因为他还没有说出一个重要的秘密!”
林玉章问道:“什么秘密?”
“我的孩子是谁,在哪?”
林玉章糊涂了,说道:“师傅不是早就确定了李赞宗是您的孩子吗?”
“没错,可是我还有另一个孩子!”
这话一说完,林玉章就觉得没什么再好问的了,一切都很明显,要是再问些私人的话题,恐怕就要引起李伯君的不爽了。从谢显文死后,林玉章就已经可以感到自己的师傅已经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锋芒毕露。
李伯君接着说道:“至于叶真心,他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拜剑山庄的一切,加上他武功极高,这样的人难道不需要警惕吗!”
好吧,李伯君说得一套一套的,林玉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问道:“弟子不知为何师傅要待我来此呢?”
李伯君笑道:“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大弟子,我当然要把一切都传授给你,这次温剑毅的武功震惊武林,你和他是同辈该更上一层。”
说道这里,林玉章才有了一丝期待,刚想问教他什么,李伯君便说道:“玉章,‘剑意通天‘的秘籍呢,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