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倚露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有人低低地惊叹一声“李倚露!”,就感到了头晕目眩起来,她不仅心慌,还气喘得有些接不上来。好象被熟人知道她做上菜服务员,比知道她做贼被现场抓住还羞愧难当!
“怎么我就这样的脸面丢尽了呢?”李倚露在内心里这样子问自己。如果说之前交不起总统套房钱被学院里的所谓记者们在校内羞辱一番,已经很难受,但因为学院后来没有确实证据说明她丢了学院的面,事情就有些无法凿定下来,也没有对李倚露作出任何处理,那些所谓的新闻就有些似是流言,李倚露因此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不予理采。
但现在真被熟人看到她在这间大酒店里兼职做服务员,就有坐实她无钱却豪开总统套房是板上钉钉的事来了!
“哎哟,我还以为我看错眼了呢!没想到果真是我们学院里的李倚露同学,不惜放下身段,兼职体验社会生活呵!”今晚的主角,本市那户有钱人家女儿事业有所成就的刘啡艳,在看清楚李倚露后,不禁嘴角扯了起来,不无揶揄地嘲笑起来。
李倚露一听,浑身上下燥热难耐起来。以往读书时学到的一句形容词,那时她还不太相信这句形容词是贴切的,现在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那种形容是多么真实可信了,那就是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来,好让她钻下去!
她正在庆幸刘啡艳的嘲笑有点隐晦,有点把自己往高里拔,相信不是知情人难于明白刘啡艳所说的指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听得刘啡艳话锋一转,接着戏谑地说道:“我倒要问问尤小妮秘书,我们的同学李倚露是因为什么来丽日大酒店兼职打工的了!”
这尤小妮作为酒店方接待大客户专程陪奉客人的,现在得到一个报复与踩跨李倚露的机会,当即就“哼”了一声,伸手抬了抬她的平光眼镜,接过刘啡艳的说话道:“啡艳,这世间上要是都像你这样一心向上,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到学生会主席,可就分不出三六九等了!”
“唷,这话怎么个说法啊?”刘啡艳趁机装傻卖乖地问。
“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没有能力又死要面子。插两根葱到鼻子里,就真以为是大象来呢!趁着自己喝了两杯酒,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就要开总统套房,还带只鸭一起开呢!结果第二天要缴房钱时,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呵呵,呵呵……”刘啡艳笑得连腰也弯了下去,“哎哟喂,真是笑死我了!竟然还有这样可笑的事发生呢!学院里那些学生记者把这个丑事写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杜撰出来的呢。没想到竟然是真有其事啊!那么,这与我们同学李倚露兼职打工有什么关系啊?”
尤小妮撇了撇嘴,“这还不明摆着的吗?那总统套房也不能白住啊,是不是?这不,只得到酒店来兼职打工还钱喽。”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勤工俭学呢,倒没想到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成,贱到要用打工还钱了!”
今晚荣升学生会主席的女主角,与酒店接待方的总经理秘书一唱一和,使得来参加庆贺晚宴的宾客太开心了,竟然在大吃大喝之余,还有一出女生之间的互相嘲弄好戏看,都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已经被奚落得满脸羞红的李倚露。
听着刘啡艳与尤小妮的一唱一和,大概情景也听了个明白,就禁不住“呵”地嘘上一声,又“哗!”地呼起一阵感叹,只把那李倚露直往死里逼去。李倚露僵在了现场,一时之间都不知说句什么话来反击!
她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嘴唇除了哆嗦,手还在抖,把端着的碟子斜则过一边,菜汁从碟边滴滴地往下滴,她也不知道。她就这样头脑一片空白地呆站在众人的围观和嘲弄中间。
这时候,有一个人从食客的桌子边站了起来,走到李倚露的身边。
李倚露过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来,看到走近自己身边的,竟然是马维久!
这个她曾经的死对头,今晚一身毕挺西装打扮,倒也把他平日里对李倚露的猥琐掩盖起来,他对着那两个正一唱一和奚落得李倚露起劲的刘啡艳和尤小妮冷冷地说:“如果你们以为对一个不小心落难的女生加以伤害是一种快乐的话,那么,请问她得罪你们什么了?何至于如此非至别人于死地而后快?”
“马维久,我今晚请你来是替我当选为学生联合会主席高兴的,而不是叫你来替得罪过我的人出头的!如果你要这样做,那么,就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庆贺晚宴!”刘啡艳毫不客气地对马维久说。
马维久当然没想到刘啡艳这样不把自己看在眼内,他想,你爸爸在本市很有势力,可是,你想过我爸爸更能呼风唤雨么?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说法,说这个社会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吗?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我有说错吗?”马维久反问刘啡艳道。
“他是谁?”尤小妮插进来问刘啡艳。
“一只不识趣的当道狗!”刘啡艳应道。
这下子马维久有些恼火了,瞪起一双凶巴巴的眼睛,对着刘啡艳道:“你别把人不当人看!不要以为你家在本市有头有脸就可以威风使尽!须知山外有山楼外有楼!”马维久的男人气度让李倚露第一次看到,还真有些意外呢。
可是,李倚露还在茫然不知所措中没有回过神来,马维久的出人意料之外的走上前来帮忙,还表现得正气凛然,让李倚露更加的茫然。
“我……不用你帮我……”李倚露按照以往对马维久的观感,颇有些抵触地低声说道。
这下刘啡艳可抓住机会了,她起势地对马维久说:“听到了吗?人家不用你帮,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事回你的学生宿舍去,这里也不欢迎你参加晚宴了!”
不料刘啡艳这一呼喝,反而激起马维久的气愤来了,他一下子就挡在李倚露的面前,对着刘啡艳咬牙切齿道:“这个闲事我今晚帮定了!而且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