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来高架桥下,我们只等你20分钟。”
苏贝奇装作恶狠狠的样子,他心里也在打鼓:然然这个小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您——您就不要什么条件吗?”
然然妈妈的话打断了苏贝奇的臆想,智商在脑子里乱飞,他随口说道,“那就带上你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吧!”
一刻钟过去了,在夜幕之下,林小一提示苏贝奇目标出现了!
“怎么是你们?”然然妈妈感到惊讶,她从包儿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你们把然然还给我吧,我知道你们都在找这个,今天我就违背然然爸爸死前的遗愿,为了孩子,你们拿走吧,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苏贝奇和林小一面面相觑,他们扶起地上的这个女人,她有着纤细的身材、美丽的外表和迷人的气质,很难有人会相信她已经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母亲。
拿着盒子,林小一问:“这是什么?”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东西吗?”然然妈妈疑惑地问道,她的目光交替出现在林小一和苏贝奇身上,显出非常的不安。
苏贝奇打开那个盒子,有个透明发亮的小球儿在一个精致的架子上按照某种规律忽快忽慢地上下左右旋转着,时不时发出各种不同的色彩。
“东西你们也拿了,孩子还给我吧!”然然妈妈哀求道。
无奈之下,苏贝奇只好把然然“策划”整个事情的过程告诉了她。
“我们又被调虎离山了!”看着然然妈妈瘫倒在地的样子,林小一丧气地说。
“她离开前都做了什么?”苏贝奇问。
然然妈妈摇着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出来:“我也被她骗了,她竟然都利用了我们!”
然然妈妈说,昨晚上调虎离山的做法也是她的主意,她事先和认识的人说好,让他虚晃一枪,把躲在暗地里的人都吸引走,然后再轻松突围。
“你们后来去了哪里?”苏贝奇问。
“去了我妈妈的老房子里,妈妈去世多年了,那里不大,但是很隐蔽。”然然妈妈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她没有一天让我轻松过,她回去哪里呢?她遇到坏人怎么办?”
“您别着急,我们会想办法救她的。”林小一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鼓励她给她勇气。
“我一直想问,你们怎么知道有人在背地监视你们?”苏贝奇问道。
“我叫杨萌,然然爸爸还在的时候,我们就四处搬家,避着各种风声,我至今也不知道他爸爸是做什么的,但我清楚他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但是他给我的答案太少了。这么些年来,我和然然一直东躲西藏,她四岁那年,她爸爸再也没有回来,有人给我们送来一笔钱和两个盒子,告诉我们他已经死了,可我们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然然从不相信她爸爸就那样走了,她总想跑出去把爸爸找回来。多年来,我们一直都被跟踪和监视,有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有想救我们的,我只是想让孩子更安全,而然然她没有一天不想逃跑……”
这个叫杨萌的女子,然然的妈妈,她痛哭失声,无奈和悲伤像倾斜地山洪一样,呼之而来,她,拉着林小一的手,那微弱的牵扯,仿佛累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请你们帮我找到她好吗?”杨萌苦苦哀求道,“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直觉让我相信你们是为帮助然然的。”
苏贝奇重重地点头,他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也不清楚,当年来的人告诉我们要像爱和保护她爸爸一样保护这个东西。有一次,孩子爸爸把自己秘密锁在一个房间里,和它说话,我是偷偷从橱窗边看到的。一开始我以为房子里还有别人,后来发现他出来时拿着这个盒子,没有别人。”杨萌答道。
苏贝奇想知道盒子里本来有两个球的位置,为什么只有一个球了,杨萌说其中一个被女儿偷偷送给那个黑衣人,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
“我隐约记得,她爸爸好像管这俩东西叫经纬球,一个经球,一个纬球,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杨萌在努力回想然然爸爸用这些东西的细节,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他好像说过用经纬球可以联系别的经纬球。”
林小一试探着对苏贝奇说:“会不会,一对经纬球之间也会相互召唤?”
苏贝奇点头,他想虽然不知道这个物件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分析后认为它一定很关键很重要。
苏贝奇面对杨萌说:“让我们大胆猜测,然然很可能和黑衣人在一起,那么另一个球的位置也很可能是然然所在的地方。现在我们试着让它和另一个连起来。”
“到底怎么连呢?”林小一反复倾斜和挪动支架上的球,它除了忽慢忽快的转动,丝毫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能不能把他拿下来?”杨萌突然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就是把球直接放在地上的。”
苏贝奇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把闪闪小球拿了下来,大家都发现小球不亮了,取而代之的是路灯下黯淡黝黑的外表,像极了刺五加药丸的模样。
把它慢慢放在路面,小球先是像普通玻璃球一样开始滚动,在找到平衡点后慢慢停下来,紧接着一束光线从小球中竖直发射出来,直冲云霄。
渐渐地,小球里发出的光线越来越淡,只剩下一圈围绕边缘轮廓的光线,然后小球发出紫色和蓝色交替闪动的光,它开始移动了,竟然爬到上桥的台阶上,过桥,向着小树林滚去。
三个人跟随着小球缓缓前行,跟不上时,小球还会等一阵儿,等到他们赶上来再继续奔走。就这样一点点的来到了一栋正在施工的大楼下,探照灯静静地照射着整栋大楼上横七竖八的架子和绳索,气氛非常怪异。
“这里怎么没人呢?”林小一禁不住发问。
“有点儿不对劲,我们小心点儿。”苏贝奇提示。
三人刚要继续跟随小球进入大厅的楼板,一枚烟雾弹已经飞了过来,在慌乱之中,苏贝奇看到有个人冲进来和他争抢小球。
“快把这个盒子抱紧了。”在烟雾缭绕中的杨萌刚好撞进苏贝奇怀里。
小球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抢到,他想逃跑,可是小球似乎并不听他的话,挣脱开他的手,向着另一栋楼跑去,苏贝奇奋力的追上,他和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互相推搡着,跑了几十米远,看到小球改变了方向钻进一个桥洞。
他们顾不得打斗,慢慢接近桥洞,那里没有路灯,很黑。他们走近了,借着打火机的微光,苏贝奇盯着眼前这个家伙,愈发感到熟悉,那个人摘下头套,小声说:“嘘!”
“元夕?”顾不得问太多,他们二人贴近桥洞,熄灭的打火机再次被元夕点燃,在他们面前除了一个木板什么都没有发现。
打开木板,原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苏贝奇和元夕互相打量着彼此,元夕先下,他拉着深洞峭壁上的铁梯扶手,慢慢试探着往下走,苏贝奇紧随其后,他们下降了十多米时,伏在洞口的杨萌和林小一则小声问道:“下面那人是谁?”
“是元夕!”苏贝奇小声答道。
“下面有动静。嘘!”元夕说道。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打火机已经关了,隐约听到洞里有着微弱的求救声:“救命,救命!”
元夕和苏贝奇二人加快了向下攀登的速度,他们感觉到冰冷尖利的石壁不断划伤着大腿、小腿、背部和臂膀,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为了救人,他们只能选择继续前进。
当他们弯弯曲曲爬到底部时,只能看到洞口一个小小的亮点儿,那是林小一的手机屏幕。苏贝奇推测这个洞口至少有三四百米深,这么狭窄古怪的洞口是通向哪里的呢?又是谁在呼救呢?元夕再次燃起打火机,忽然“砰”的一声闷响,连续的噗噗噗声之后,面前是一副美妙绝伦的景象:几乎没有遮蔽角亮堂堂的水银灯随处可见,黑暗中立即诞生了一个新的光亮时空,宽阔、高大、光滑似窑洞般的洞穴,简直可以容纳得下一辆火车通行。精妙绝伦的壁刻画饰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每隔几秒几米,就会有一盏灯亮起,每盏灯的旁边会有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各自独立,壁灯笔直蜿蜒着向前挺进。就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元夕走了进去,他赶快出来喊道:“苏贝奇,快点儿过来!”
就在这个房间里,他们看到了冉冬、于静、罗达和几个同学被捆绑在锁链上。他们垂头丧气地看着他们最不看好的两个救星驾到,心里作何感想呢?鬼才知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贝奇诧异地问,让他感到更奇怪的是,原先戴在于静身上的物件不见了,他猜想,那很有可能就是啵吡老师。
“快救救我们!”于静用尽力气沙哑地喊道。
元夕努力掰开冉冬手脚上的锁链夹子,苏贝奇来到于静身边:“要忍住,会很疼。”他使劲掰开她手脚上的弹簧机构,于静咬着牙哭叫着,末了,她竟然抱住苏贝奇大哭起来。元夕复又来到罗达的面前为他卸去束缚,他还是有点儿怕他。罗达说:“小个子,你真行!”元夕开心地笑了。
“没想到你们冒死来救我们,我们错怪你们了,对不起。现在只剩下34分钟,快去施工大楼里救然然吧!”冉冬喊道。
施工大楼?怎么被绑在这里?冉冬说,当时被黑衣人调虎离山时留了个心眼,让一个家伙盯着。他联络他们一路跟随到这里,骗了然然,也骗了他们,被一男一女囚禁起来。顺着宽阔的窑洞一路狂奔,这里真的很像一个飞机场,不,好几个飞机场。他们一边寻找着小球,一边搜索着出口。他们看到了光亮的地方,一辆直升飞机正在盘旋,在它上方是一个巨大的从天而降的探照灯全视角照射。
飞机上有个家伙在向他们招手,竟然是那个小车里的婴儿,那个给苏贝奇神秘眼神的家伙,它手里竟然拿着那两个球。
“喂!我的朋友们,测试马上就结束了,任务也快完成了,把盒子还给我吧?”它怪异地盯着苏贝奇的口袋。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冉冬大喊道。
“我就是你们本次任务的任务官啊,快把盒子还给我吧!你们就可以解放啦!”
苏贝奇拿出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小盒子,它也就手掌那般大小,这时一只手迅疾地抓住小盒子:“住手!”
大家定睛看去,原来是然然的妈妈杨萌,她已经和林小一爬了进来。
那个怪物小孩儿发出冷笑:“既然不给我,就等着收尸吧!”
直升机突然向上盘旋,它所在的空间是一个四处都有峭壁铁梯的地方,大家各自寻找一个铁梯奋力往上爬,那场面犹如举行着一场攀岩比赛。
等他们爬出来,力气几乎全无,直升机已飞走,但响声很大,告诉人们它并没有走远,于静气喘吁吁地指着不远处的亮光和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对苏贝奇说:“快去施工的那个大楼,快!然然就在那!”
苏贝奇看了下手表,此时是19点43分,仅剩17分钟的时间。
大家一起往探照灯的方向跑去,地面上高过人腰的荒草挑战着这群初出茅庐者的体力和心理。他们几乎已经是精疲力竭,但依然忘我的奔向能够拯救生命的灯塔处。
终于来到大楼前,直升机的前照灯直射28层楼顶上的然然,她被绑在一个架子上。上面有人喊道:“赶快把盒子拿上来,否则你们就真的来收尸吧!”
“快救我的孩子!”杨萌撕心裂肺地哀求道。
“还有10分钟!元夕,罗达,咱们三个上。”苏贝奇果然而决绝的说,那口气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然而元夕和罗达,他们配合默契地跟随苏贝奇往楼上跑去,身后是一直努力跟随的杨萌和林小一。
越过每一层楼的建材障碍终于到了楼顶,苏贝奇看了看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时,他们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然然被一对男女挟持着,身材魁梧脸色冷峻的男子用一把刀顶在然然的脖子上,另一个女的拿枪指着然然的太阳穴,直升机上的婴儿怪物正在贪婪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然然!然然!!”杨萌大喊。
“妈妈!妈妈!救我!!”然然大喊。
苏贝奇不忍这样的场面出现,他掏出经纬球盒子,看着犹豫痛心的杨萌,她在不停的抽泣,他又看了一眼林小一,她在摇头,不知道该怎样抉择。
“你放了孩子,我跟你走,反正东西在我手上!否则谁也别想得到它!”苏贝奇突然说。
婴儿怪物想了想,有些无奈的点头。
苏贝奇凑近元夕往然然的方向走去,他看了元夕一眼,让元夕感到莫名其妙。
等苏贝奇走到那对凶悍的男女面前,他们把然然推给元夕,女的拿枪指着苏贝奇,男的健步上前,用冰冷的刀顶住他的下颚,皮肤都渗出了血迹。
元夕和罗达拉着然然来到安全的地方。
母女重逢,杨萌抱着然然痛哭流涕。
然然哭着说:“妈妈,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大家把然然和妈妈围成一圈儿,生怕她再有什么闪失。
苏贝奇被他们挟持着从云梯登入直升机。直升机收起云梯,往更高处飞去。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划破漫漫黑夜,直升机上发生了搏斗,歪歪扭扭、高低不定的飞行着。
此时,工地聚集起大量的人围观,警察已经包围了楼顶上的所有人,不远处一架武装直升机在外围随时待命。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声巨响轰动了在场所有人,人们看到直升机被炸开一个口子,歪斜着扎入附近的荒草丛中,随即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将草丛点燃,很快熊熊大火成不可遏抑之势向四处引燃。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林小一瞪呆了双眼,双膝跪倒在地上,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高呼着:“小奇!!”
杨萌张大了嘴巴,方才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与这燃烧的罪恶一起化为乌有了呢?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再无可让双眼闭上的东西。
于静躲在冉冬的怀里,她的目光没有闪离没有飘忽,她死死地盯着大火燃起的地方,呜呜的哭起来。
她们坐在地上,瘫软无力,任凭警察强行拉扯着她们也无济于事。
那悲伤仿佛穿越心肺,阻隔在最软弱的夹层,这种感觉叫心痛不已。
看热闹的人们四散逃开,被救起的然然一众人被警车带走了,很快消防车赶来了,所幸四周没有住户和可燃物质,用了五个多小时才将这一片大火熄灭。
站在烧成混乱一片、狼藉不堪、空空如也和冒着白烟的建筑垃圾、碎片残骸之上,一个戴眼镜、穿西装、扎着领带的老人在俯身低头寻找着什么。
“喂!你是谁?这是火灾现场,请你马上离开!”不远处执勤的警察朝他吼道。
只见他不慌不忙捡起一枚戒指、一颗瓦砾和两个球装进兜里,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现场。
而在警车上,元夕突然发现自己的口袋里多了一样东西,他摸了摸,是一个方形的盒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