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宅男的眼光渐渐恢复清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螺旋,而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眼。
这对眼睛的主人是位身着绿袍的男子,挺拔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几如林中之竹。他的眉心有颗醒目的梅花标记,眼眶很深,鼻子高而挺,下巴稍长还有点上翘,除了那一头碎散的绿发和自己所知的一些少数民族人种倒很相似。不过,此人的长相在张璞看来已经绝对称的上美男子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又错了。”绿袍男子不停喃喃着,细长的手指在张璞腿上戳来戳去。他的指甲很长,戳的张璞有点肉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光着身子的。
想问你是谁的张璞话到嘴边马上转成了:“能给我件衣服吗?”在宅男看来光着身子和别人说话,哪怕这个人是男人,也让自己觉得浑身不适应。
刚说完这句话,张璞就觉得一股森寒的目光向身上射来,让自己寒蝉不已。
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如鹰隼一般,灼灼的目光盯着张璞足有五秒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明显感觉的到那眼神里的威胁与不屑之意,让宅男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咽下了嘴边的话,心里自我安慰道:“都是男人,看看也没啥。上大学的时候天天泡公共澡堂,不都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嘛。”
对,这是哪里?刚被抛到脑后的问题第一个涌了出来,宅男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环形大厅,很高的顶让宅男想到了大学里的报告厅。而那个绿袍男子正负手向环形墙边走去,仿佛那墙中间会随时为他打开一扇门一样。
绿袍男子走到墙边停了下来,墙中间虽然没有打开什么门,宅男的嘴却越张越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绿袍在墙壁上用指如飞,手臂不时变长又缩短着却似乎不影响手指在墙壁上敲击的速度。
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在绿袍的运指如飞下,片刻空荡荡的大厅已完全变了模样。
四周的墙壁像画轴一样被打开,有的部分闪动着无数奇异的字符,有的部分似是无比繁复的表格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处如同流水线一般在不时传送着各种看不出功用仪器和物品……
这些都不是最神奇的,穹顶上突然出现无数个小洞,小洞里错落有致的射出各种瑰丽的光束。每当有一束光射到地面上,哪里就会出现一样或几样东西。张璞只能大概辨认出一些环形的台子和折叠的物件依稀是桌椅的模样。看到这一切,他更加相信自己绝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有着地球根本无法企及的科技与许多神奇的能力。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宅男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直到腿觉得凉嗖嗖的,这才发觉自己坐的地方竟成了一个水池的模样。水池是莲花型的,每个莲瓣上都有很多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格子。
天蓝色的池水已经淹住自己的腿,上涨的速度很快。宅男心里一惊想要坐起来,这时却发现两腿如灌了铅一样不能移动分毫。
这一刻宅男虽然还有点糊里糊涂,思路却突然与一处衔接起来。梦里就是奔跑中的自己双腿变的越来越沉,然后自己醒来,身体向一个光圈里平移,然后是无尽的圆,再一次醒来到了这里。
从一开始这个绿袍男子的神情语言,显然这一切应该都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说什么错了?对的又是什么?自己被弄到了什么地方?
想到这些宅男才真正着急起来,周围不断的变化,闪烁的墙壁,那么多的仪器和物品,身下猛涨的池水,被什么力量束缚的双腿……
虽然几乎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分辨功用,但都显示这其间主人的不简单。宅男隐约感觉到这里就仿佛是一个巨型的实验室。
此时此地怎么也不像一个专门让自己洗澡的地方。很显然,自己将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试验品”。
“我操你妈,把老子放出去……”宅男冲着绿袍男不停高吼着,挥舞着双臂。其间绿袍转身看了他一眼,诡异的笑了一下,又转了过去。
虽然着急,但眼下的张璞只能无奈的看着池水越来越高。这种无奈的情绪在宅男过去的日子里不知道有过多少次,面对即将到来的小白鼠的命运这种无奈的感觉尤为强烈。
他从没有一刻如次渴望自己突然变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摆脱这种无奈,摆脱命运被别人掌在手心的感觉。他用力扳着池壁想站起身来,试验了几次失败后又拼命的用头撞击着池壁,如同被放在空桶里的鱼儿一样。
‘嗵…嗵…嗵’沉闷的撞击声似乎在一声声嘲笑着宅男的无能。
在撞到第四下的时候,张璞感觉到身体似乎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一样,他再也不能保持刚才的坐姿,从池壁边滑落下去,四仰八叉躺在了水中,身体完全被被蓝色的池水浸泡住了。
旱鸭子的宅男在久久的等待后那意料中的胸闷等感觉却完全没有,甚至张璞感觉到自己还可以呼吸,眼睛也可以在水里看的很清楚,仿佛那水就像不存在一样。不过即使如此宅男还是把嘴闭的紧紧的,不敢张开分毫。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蓝色的液体虽然有着水的形态,是否真的就是自己熟知的水。
这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就看到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先是两条腿离开了身体,然后是两只胳膊,然后是头,被分开的各个部分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自己的头单独的搁在一边,手和脚在另一边,你会发现这很可笑,但更可怕。
宅男很怕,虽然没有任何的痛感,但头和身体手足就这样分家了。自己甚至还能眨眼睛,却丝毫感觉不到其他部分的存在。
宅男想哭,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部分还能不能重新长回来。自己不是孙悟空能喊一声”头来”就可以把头安到肩膀上,现在的自己只是别人手里任意摆布的”试验品”。
透过蓝色的液体,张璞又一次看到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恨不得啖其骨肉的张璞双目赤红,面容早已变的无比狰狞。如果眼光能杀人,水面上那双眼睛的主人早就该被千刀万剐。
看着水下的宅男如此不甘的眼神,绿袍的脸上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似乎张璞的表情带给他莫大的享受一般。
绿袍从莲瓣上的格子里抽出一根刚好能握在手里的圆柱,只见他轻轻一晃,那圆柱上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个寸许的光刃来,俨然是一把匕首的模样。
水下的宅男不知自己是否眼花,在那把光刃出来的刹那,绿袍的身体好像突然亮了一下。
假如自己想的没有错,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而如果莲花池是手术台的话,那现在手术刀也有了,接下来面对一个四分五裂的‘人’,穿绿袍的恶魔医生要先从哪里下刀呢?头颅?
绿袍选择了几块中最大的部分,胸腔,很快张璞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先会选择胸腔。
绿袍手持光匕,刀法娴熟的将那块胸腔从中间拉开,依次取出里面的心肺肝脾,每取出一样都会在宅男眼前展示一番。仿佛那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而绿袍自己就是最好的收藏家。当取出心脏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到心脏一跳一跳的。绿袍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似乎对跳动的频率不太满意,摇了摇头。直到张璞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才轻轻一抛,泡入池水中。
几分钟后池中已布满了内脏和索状的肠子,有几根肠子甚至像水草一样缠在最早裂体的腿上,一圈一圈的。整个场面无比骇人,偏偏诡异的见不到一丝殷红,仿佛这具身体里原本就没有一滴血液。
张璞感觉自己想吐,偏偏吐不出来。胃都没有了,还怎么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