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张璞带着小珠子又一次来到了发现他的那座庙宇——香林古寺。这座庙久无人烟显的更加破败了,佛堂里生出了黑黑绿绿的苔藓,供桌上落满了灰尘。
一切还是张璞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当日为了将小珠子绑在供桌上防止他的‘自残’行为,不得不将幔子撕成条,把观音像移到了一边,如今那尊观音还是侧立着的。
当日走的匆忙也没来及将神像重新放好,张璞在心里告了声罪后走上前去将佛像扶了起来。
也许是在潮湿的地面上放置太久的缘故,观音像上的粉末在张璞搬动的时候扑簌扑簌不停往下掉。
宅男在将其往供桌上放的时候,一手托着底座,一手扳着头,由于用力过猛将雕像额头上一块直接蹭了下来。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把观音像重新放上供桌,摆直放正,这才擦着头上的汗珠略做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带给小家伙太多回忆的缘故,一来到这里小珠子就变的沉默寡言。
张璞还记得当时小珠子身上的紫的黑的一道道的鞭痕,由于他的‘失忆’,宅男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庙宇里除了搜出几贴蒙汗药外一无所获,那个淫僧更是早早就被斩首示众,所以也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小珠子身上的一切,对张璞来说就像一个谜,难解之谜。这次为了正本清源找回真相,张璞不得不又一次带着他来到这里。
如今的小珠子正盯着张璞刚刚摆好的观音像看,一动不动。
“儿子,看什么那?还记得这个菩萨像吗?”
张璞自从进来后这样‘循循善诱’的话语就没有断过。
小珠子还是默不作声,甚至对张璞的话显得置若罔闻。他的眼睛里有些迷惘,迷惘这种神色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眼里本来就显得不太正常。
小孩子面对未知时也许会显得好奇,也许会显得迷茫,但绝对不会表现出这种无助的迷惘来。
看着他的样子张璞有些不忍带这个孩子来这里了,但是为了搞清真相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这次宅男再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半晌后,小珠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盯着那佛像的时候连眼珠都一动不动了。
这幕看在张璞眼里不知怎地竟有些心虚,走到跟前将小珠子肩上一握道:“儿子,别看了,咱回去吧。”谁料这一握之下竟拿捏不动,小家伙仿佛在此地生了根一般。
张璞马上意识到出了问题,抬眼向那菩萨像望去。谁料,这一眼看去,连他自己也有种被定住的感觉。
刚才将菩萨像摆好时没有细看,定睛这一看就看出些不同来。原来那被自己不小心磕了一块的地方,下面竟有个图案。
而这图案,分明就是一朵梅花!
张璞心道,这究竟是菩萨像,还是……
这样的梅花,自己几乎看上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本来在自己的额头也有一朵的。
他正是恶魔梅生的标志。
张璞不知道自己想到的一些东西是否疑神疑鬼,现在他还顾不上这些。想来可能是受了这尊雕像的什么影响,才让儿子变成了这副样子。
急中生智之下,张璞将双手蒙到了小珠子眼前。不知是否起到了作用,张璞刚将手覆到儿子的眼上。小珠子就如同无力一般,直接膝盖一软,像张璞怀里跌来。
张璞连忙将他扶住,然后轻轻的平放在地上。为了防止他醒了再看到那雕像,还从地上捡起一条黄布条儿扎到了小家伙眼睛上。
摸摸孩子的呼吸很均匀,张璞估计他只是晕过去了,大概过一会就能醒。这才放下心来,踱步向佛像走了过去。
足足绕着那佛像十几圈,将其上上下下看了个清楚后,张璞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从靴筒内拔出一把匕首来。
话说这把匕首还是当初从小珠子手里缴获的呢,从那次以后这把匕首就一直被宅男带在身上。
张璞将匕首尖对到佛像额头的那块破裂处,试着将裂口周围的包裹物一点一点往下剥。
饶是这口匕首非常锋利,张璞费了好大的劲也才将佛像的额头一块完全剥离出来。
那朵梅花的形状是那么醒目,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宅男的心里。
看着那朵梅花的颜色,张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抚摸了一会那佛像底层显现出的质地后,宅男没有再犹豫,继续在佛像的脸部动起‘手术’来。
说手术,更不如说是破坏才是。
大块带着油彩和金粉的佛的面皮被剥下,一张冷峻中带着阴气的面容被剥了出来。
深深的眼眶,高而挺的鼻梁,尖长却又微翘的下巴,加上开始那朵梅花标记,不正是恶魔梅生的面容!
原先只是一个猜测,当这个猜测成为真实后,张璞心内的震撼几乎无以复加。梅生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将自己的面容置于菩萨像的包裹之下又有何居心?这里面有着怎样的阴谋?这尊像和王家村小广场上的那尊恶魔的真人雕像有没有联系?
一系列的问题几乎像炒豆子一般连着从脑子里蹦出来,让张璞直接无法思考。而他的手却依然没有停,只是下意识的继续在那尊佛像上剥着,仿佛已成为了一种本能。
金粉做的包皮不停落下,在供桌上堆下厚厚的一层,张璞的眼里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些,只是本能的继续剥着。
外层的观音像是盘坐着的,裹在内层的恶魔像自然也是盘坐着的。不过随着观音像手里的羊脂玉净瓶和杨柳枝被剥落后,恶魔两手终于有些不同。
内层的恶魔像一手呈剑指向天(注:剑指为食指与中指翘起,其他三指弯曲),一手平托,手中均是空无一物。
更奇的是,恶魔像的上身并未着代表性的绿袍,而是*着的,前胸后背甚至是胳膊上都勾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张璞刚一回过神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细细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