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点在甜醉里忽然身体发颤,似乎有一块冰融化在自己的内心里。
“啊!”
怀中的初浴忽然发出一声**。
“你怎么了?”
“好冷,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冷冷的冰天雪地里。”
“我们不要在这里好吗?”
“好啊!可是怎么离开呢?”
“我们需要火!”
“哪里有火?”
初浴没有说话,像一块冰钻进小雨点怀里,明明钻进去的是冰可是却在二人肌肤相亲间产生了火。
一股阴阳不定的蓝色火焰升腾在空气里。
小雨点只感觉到身心似乎都要烧成了灰,疲乏地感觉就像暮春季节走到尽头仍然没有盛开的花蕾,可是还在支撑着。
忽然一团火焰包围了二人,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火球冒着浓烟,挟着雷鸣直滚在天地间。
忽然那火球陡然下沉,像穿过千百年的寂寞,带着浓郁的相思来到人间。
在人间,寂寞的心形成一种尖锐的力量,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暗黑的地面。
厚重的冰马上就被刺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那火球就冒着烈焰直坠下去。
小雨点就像乘着想像的翅膀,想像中自己化作一条龙,自己这条龙就附在凤身上,初浴化作一条凤,凤依偎在龙怀里。
默默中好像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说话,“千万不要睁开眼!”
小雨点忽然好奇心起,陡然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涅磐的凤在浴火重生,在火中火凤凰化作洁白灵珑剔透的玉精灵,张着甜甜的眼睛心动地看着他。
好像在祈祷好像在歌唱,见那条龙猛然睁开眼,忽然惊艳地一摆凤尾,那火就一下子袭向了小雨点心头,一种来自地狱之火的炙烤感油然而生,似乎心上被人撒了一把血盐,又像爱中被人生生地告诉你失恋。
“啊!”
小雨点大吼一声,忽然抖了抖精神,那痛苦猛然加大,小雨点心力交瘁,就像一个受神的兽痛苦万分的放弃生的希望。
那火球本来直直的坠下,随着一声怪响,向着一方偏去,像一柄芳心剑,有了心事后一切似乎都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啪!”
那个火球像一块石头狠狠地落在地上,激起层层烟尘。
烟尘过后,那火球的火慢慢的熄灭,就露出了双生双依的一对精灵儿。
忽然那对精灵儿伸出一只欺霜压雪的手,然后是一个天使般的笑脸。
“我们到家了!”
说话的正是初浴。
“这里是哪里?”
“反正不是那冰天雪地就好!”
二人四处看时,发现这里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所有的花都是双生花,所有的草都是双生草,双有的石都是双生石,所有的树都是双生树,每见一个动物就会有另一只动物和它相依相随,似乎所有的木石精灵山神草兽都是双生双长双宿双飞。
初浴惊奇地看到一只花旁竟生着另一枝一模一样的花,似乎一雄一雌,就连前来采蜜的蜜蜂也是成双成对,结伴而行。
“这里好温馨好浪漫啊!”
初浴轻轻地叹道。
“你看那泉!”
初浴随着小雨点的手看去,发现山脚下竟有两条泉眼,泉水还在汩汩地冒出水来,清澈透明如甘似蜜,站在泉边,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人走到泉边就看到在泉底竟弯弯曲曲的印出三个字来,盯睛看时却是“阴阳泉”。
“我们喝些泉水吧,我好口渴啊!”
初浴说着就蹲下身去捧起那泉水就喝了起来,一口泉水下肚只觉一股清爽冰凉之意自下而上蹿到每个毛孔。
“好喝吗?”
“嗯,你也来一口吧!”
初浴的话音未落,忽然只觉腹中一阵绞痛,好像千百条蛇在里面穿行。
“啊,痛死我了!”
初浴说着蹲在地上,像一摊水一样再也收不起来。
“你怎么了?”
小雨点抱起初浴,初浴却没有说一句话,斗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从额头流下来。
忽然泉水中钻出一个洁白的仙子来,带着天女般的甜笑,却又让人感觉到香艳不可逼视。
“她是喝了我阴阳泉的阴阳水!”
那仙子说出香甜的话来。
“你是谁?”
“我就是这阴阳泉的守泉人阴阳仙子。”
“既如此,求求仙子你快快发发慈悲救她一救吧!”
“喝了我阴阳泉的泉水就是我阴阳谷的人,就要为我阴阳谷办事!否则这阴阳泉就如一剂诛心的毒药,用不了一时三刻就会毒发身亡。”
“你要我干什么?”
“距此不远有一湾湖,唤作阴阳湖,你只需要在湖中度过一个阳阳交替的夜晚。”
“我们在湖中需要做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呆上一晚就可解这阴阳泉的诛心毒药。”
阳阳仙子说完身子就流畅地化作一汪泉水融入到阴阳泉里不见了。
初浴的腹痛却也奇迹般地痊癒了。
二人看着那湖仍然是那么清澈那么清冽诱人,冥冥中却似乎看到一只只毒虫在泉中游走荡漾,瞬间化作一个个活鬼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
“啊!”
初浴看着那阴阳湖身子一下子跌倒在小雨点怀里。
“你怎么了?”
“我在阴阳湖中看到我死后的样子。”
“傻姑娘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可是她要我们到阴阳湖去,那里说不定是死人的墓地。”
“也许是芳人的天堂!”
“我宁死也不去!”
“算了,我们还是去吧,看看湖中是不是可以找到你说的芳魂,看看那芳魂是有多美,你们比一下是你美还是她美。”
“好啊!”
初浴一下子兴奋起来,似乎任何事情也比不上和人比美有意思。
二人慢慢地向前走去,这阴阳谷似乎很大,从天光大亮一直走到玉兔东升都没有走出谷的意思,也没有发出阴阳湖。
“这阴阳湖在哪里啊?”
初浴有些泄气地说。
初浴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不远处的山凹里金光大放,似乎有一个罕物在放着光彩。
小雨点兴奋起来,一把抓过初浴的手飞奔起来,可是刚到近旁那发光物又消失了。
小雨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刚揉完,那发光之物又在前方出现了。
小雨点又见到了希望,飞奔向前。
可是到了近旁那发光物又不见了踪影。
初浴一个子坐在地上,“这里哪有什么阴阳湖,分明是在捉弄我们吗?”
小雨点看了看月光姣洁地撒下来,“我看不会的,有月亮作证,有谁敢在做那促狭之事?”
似乎是在故意回应小雨点的话,那发光物又出现了。
这次小雨点学了乖,不再急冲冲地向前,而是停了下来,发现那发光物似乎是一个光束,那光束的来源就是天空中的一棵大树,那大树就凭空长在天上,不接地气,好像撒花的天女,随心所欲地撒向五彩的光芒。
小雨点慢慢地看向那光芒,发现那光芒竟然会自动改变方向,并且忽明忽灭。忽然从那大树上放出无数道光芒,就像一艘艘船从海港里向四面八方的海上出发。那船驶到不远处忽然停了,从大树和船上都发出一道道光,似乎在相互打着船语。
忽然整个山凹整个天空都发出一道道光,那是粼粼波光,湖光荡漾,整个山凹变成了一片泽国,小雨点和初浴就陷身在湖泊里的一个湖心小岛上。
水还在涨,眼看就要没过二人所在的位置。
小雨点一拉初浴,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青丝,卷了卷吹了一口气,那根青丝就被吹到湖面上化作一叶轻愁舟,二人轻轻地跳到舟上,刚跳到舟上那小岛就淹没在波光中。
那叶轻愁舟无帆无桨却无帆自驶无桨自划,划向波光深处,带着许多愁,划向情愁深处。
忽然湖上吹起一阵春心荡漾的风,那风时大时小,时有时无,就像心动的女生偶尔飘起的长发。
轻愁舟载着二人轻轻地向前,不觉间就驶到对岸。
还未到对岸就听到对岸传来响亮的化缘声。
“哐哐哐!小小居士,来自人间,尝尽疾苦,闻遍咸甜,今潜于此,不能升天,化化机缘,度此危关,一不化金元宝,二不化白米饭,三不化情和爱,四不化**冤,只化人生巧机缘,有缘有巧来化缘,化得千里相会缘,喜得人生呵呵甜。哐哐哐!”
小雨点相对面看时,只见一个头陀和尚,一面拿着钟锣敲得山响,一面大声叫着化缘歌对着湖面一阵乱哄哄地吵闹。
那轻愁舟轻轻地泊了舟,小雨点就来到居士面前,只见他却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活像一个白无常鬼,又像一个铁了心要造反的大反叛。
“请问二位要化缘吗?哐哐哐!”
说完一句,就又敲起锣来。
“你是谁?”
“我是多愁钓士!”
“你从哪里来?”
“我从忧愁谷来。”
“来此作甚?”
“作那闲来看花倚桥头懒来端坐望水流的垂钓之人。”
“你是钓者?”
“不错!”
“你的钓钩呢?”
“钓钩在此。”
多愁钓士轻轻地一晃只见刚刚还敲得山响的铜锣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碧色晶莹的钓杆,但那钓杆上却有杆无线,无线却有钩,那钩就在杆头却是直直的钩,和钓杆形成垂直的九十度,好像一个弯腰的老人。
“你这样的钩能钓到鱼吗?”
“谁说我要钓鱼?”
“哪你钓什么?”
“多愁钓士自然钓愁,且钓那旷古不解之愁。”
“你钓到愁了吗?”
“没钓到所以我才钓钩深藏铜锣响敲招徕那愁。”
“祝你好运!”
小雨点说着就拉着初浴转身欲走。
“二位留步,二位留步!”
多愁钓士忽然拦住了小雨点。
“还有什么事?”
“我的垂钓事业多日不兴,所以我又寻找了第二职业来糊口。”
“你找你的第二职业,我走我们的路,拦我干吗?”
“我的第二职业与你们有关!”
“有何干系?”
“我的第二职业就是化缘。”
“化什么缘?”
“听我道来,哐哐哐!小小居士,来自人间,尝尽疾苦,闻遍咸甜,今潜于此,不能升天,化化机缘,度此危关,一不化金元宝,二不化白米饭,三不化情和爱,四不化**冤,只化人生巧机缘,有缘有巧来化缘,化得千里相会缘,喜得人生呵呵甜。哐哐哐!”
“千里相会缘是什么缘?”
“自然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对面无缘不相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之缘。”
“我们哪里有这样的缘可与你化?”
“我说得化缘不是化给我,是我化给你们。”
“你化给我们。”
“嗯!”
“你一个穷酸居士怎么会有什么千里相会缘?”
“此言差矣,我是个居士酸且罢了,可是并不穷。你们想要的我都有。”
“你都有什么?”
“你们是不是受阴阳仙子之逼要在这阴阳湖中度过一夜。”
“你怎么知道?”
“看你们乘着轻愁舟来自然知道是我多愁居士的化缘人。”
“此湖果真是阴阳湖?”
“果真如此!”
“好,我就向你化这千里相会缘。”
“我这缘可不便宜。”
“你要什么?”
“一舟轻愁。”
“轻愁何以以舟载?”
“你们是化还是不化?”
“化自然是化,可是这愁何以偿付?”
“只需要你们在最紧要关头说一句话。”
“哪句话?”
“这忧愁满天的人间地狱啊,我愿舍去全部精血换取我以自由身呆上生命的零头。”
“好吧,我答应你!告诉我你化的千里相会缘是什么?”
“请不要在午夜时分到阴阳湖上去!”
“为什么?”
“这湖中有鬼!”
多愁居士说到此,声调猛然抬高。
“你说什么?”
小雨点吓得一惊,身子猛然发抖,初浴的身子就一下子滚到小雨点怀里。
“这阴阳湖中有鬼,有女鬼,每当午夜时分,那女鬼就会出来,凡是在湖中游荡的人都会被拉去做替死鬼,或是被拉到鬼窝去鬼合,鬼合后,会被吸去全部精血,变成女鬼的替身,除非再拉到一个替死鬼,否则整日里只能在湖中游荡变成孤魂野鬼不入轮回。”
初浴听了在小雨点怀里瑟瑟发抖。
“你胡说!”
小雨点心里也打鼓,为了安慰初浴大声地叱责道。
可是一转身那多愁居士竟然消失不见。
二人忽然明显地感受到湖面上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更觉春衫薄,春月清冷入梦寒。
“嗖!”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
“那是什么?”
初浴往湖面上一指。
只见一个白色的光影在湖面上像月光一样凌波微步,瞬间又消失了影踪。
就像一条白色的带子自月光中飘下来,又被月光收回。
小雨点看着那湖面出神,却什么出没有。
“啊,你看!”
小雨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吊死鬼伸着舌头就悬挂在自己头顶的湖里,那红色的绣花鞋几乎就要踢到小雨点的头。
“是谁在此装神弄鬼,我可是从来都不怕鬼的!”
小雨点拔出书形剑为自己壮胆,却发现自己的手却抖得厉害,甚至连剑都拿不稳。
那吊死鬼似乎不怕吓,竟轻飘飘地飞下来,就站在小雨点面前。伸出的艳红的长舌头似乎都要滴下血来,一头长长的头发像雪片般片片飘下来搭在脸上,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忽然那一头头发竟然被月光晒得脱落下来,发红的双眼滴下一滴血。
“我死得好苦啊!”
小雨点忽然听到那长舌后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猛然发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你是?”
小雨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是阴阳仙子。”
那吊死鬼忽然摘掉了画皮,画皮下是婉约窈窕的身姿。
“吓死我了,你这是干什么?”
小雨点抓住已经吓破了胆的初浴直抓到肉里。
“你还想不想要她的命!”
阴阳仙子说着向初浴一指。
“要自然要!”
“那就要按我说的去做,在阴阳湖中呆上一夜。”
“可是阴阳湖中有鬼。”
“莫怕,我给你一个法宝,只要有了它万鬼莫能欺身。”
“什么?”
“就是它!”
阴阳仙子说着轻轻地一抖就从身上取下来一个碧色晶莹的东西。
小雨点接过来是一看,竟是一个鱼网,一个普普通通的鱼网,质地坚韧,似乎是相思丝所制,拿在手中却又异常轻盈,又举轻若重,似乎里面有无数人的艳鬼的阴魂。
“它有何用?”
“你只要拿在着它在午夜时分最幽深的湖心撒网就会避过一切的鬼怪精魂。”
说着那阴阳仙子又化作一个吊死鬼伸长了舌头吊在空中,不一会儿被月光吸去**阳魄化风而去。
“她究竟是仙还是鬼?”
初浴小声地说道。
“不管她是仙还是鬼她的话一定要听,不然你就活不到明天此时和我一起看午夜的月光。”
“好吧!”
“来,我们来一起试一下这个网到底管不管用。”
小雨点说着就牵起初浴的手一下子就跳起来跳到那只轻愁舟上,轻愁舟很轻载不了许多愁,却可以载得动相恋的人两个人。
恋爱中的人体重都是平常的十分之一。
这句话是谁说的,小雨点却十分的笃信,因为他发现轻愁舟不但能载得动他们,而且能在湖中行驶如风。
那轻愁舟驶到湖中心忽然停了,周围响起了飘渺的歌声,那歌声如一只怀春的鸟儿在午夜鬼哭,又像一只怀孕的少女在情郎失踪后发疯地嚣叫,可是鬼哭没人理,嚣叫无人问。周围愈发得令人感觉到阴森可怖。
“哼哼哼!”
忽然四周响起了哼哼声,像吵闹的蚊子,又像闹喜藏在洞房床下欲闻听风流韵事的顽童。那压抑的声音像处女怀春后流下的第一滴相思泪。
小雨点看着月光如洗地铺陈下的一条条月光小道,感觉那光洁的小径是通向幸福彼岸的康庄大道。
“嗖!”
一个光洁的玉跃出水面,又飞快地隐下去,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像一个个水魅又像一颗颗星闪烁人的眼。
“啊!”
初浴忽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
“我的衣服!”
小雨点看到初浴的纱裙已被一只玉藕般的手拖一半在水里,好像一个贪心的人极恋那白妆看到就想占为己有。
小雨点急切之下一拔书形剑就把那角衣裙断在水里,才把初浴拉到舟上。
可是水中那贪心人却并不甘心,把那白妆漂到水上作诱饵,一双双白森森的手在白妆下随时准备扑上来争取更多的胜利果实。
小雨点把初浴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并不为那一角白色的衣裙所动。
舟下人见久等无功,竟都蹿到舟下,那舟就一前一后的摇晃起来,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舟翻人亡,连肉带衣被剥个精光。
小雨点见情势紧急,便作势拿出那网向着湖中拼命地撒下去。
月光忽然隐到了乌云里,周围一片漆黑,整个湖面上散发出一种绿色的芬芳,湖水泛波,一段段的涟漪像少女的一段段心事,芳香四方却又大波不兴。
月亮慢慢地走出云端,像白莲花一样洁白叠浪的云朵的影子慢慢地映到湖面上,就像天上人间的祥瑞和疯狂。
在一片祥和的安宁里,小雨点慢慢地收起了网。
网很轻,似乎什么也没有网到,收到口时却猛然发沉,一个黑黑的长长的东西在里面乱晃。
小雨点把网提到舟上,一放开就听到一声惊叫。
“闷死我了!”
小雨点盯睛一看,竟是多愁居士。
“你怎么在湖里?”
“我在湖里打坐参禅悟道,正自入巷,练得尽兴,就被一道符招来了。”
“不知道是你老人家,恕罪恕罪!”
“你怎么到湖心来了?”
“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午夜到湖心来,不听居士言,吃亏在眼前,不好,祸事来了!”
说完多愁居士一纵身像一尾鱼一样钻入水中再也没敢露头。
月光越发的皎洁了,在皎洁的月光里,一只只鱼在水里轻轻地吐着泡泡,水面上传来鱼儿交尾的声音,接着是一尾尾萍踪墨影,像一个个水中的侠士,义薄云天地看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缠身而上。
在皎洁的月光里小雨点撒下了第二网。
湖中的水忽然变得墨汁一样浓,又一下子变得像红花一样红,墨的黑和花的红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讲述一下红与黑铁与血荡气回肠的故事。
整个湖面上忽然波涛汹涌,无风三尺浪,轻愁舟像一片叶子飘浮不定,时沉时浮,时隐时现,似乎整个湖都在发怒。
在湖的怒目圆睁里小雨点慢慢地收起了网。
那网异常沉重,似乎收获颇丰。
湖水越加的动荡不安,似乎网住的是它的生命。
整个小舟都猛烈地摇晃起来。
小雨点和初浴一起才把那网慢慢地拉到小舟上。
拉到小舟上一看却大吃一惊。
网中只有一捆水藻,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小雨点感到奇怪,为什么水藻却如此沉重。
小雨点正在发呆,忽然湖水整个平静下来,好像处子的芳心,静静地安睡在她自己的芳香里。
“什么都没有,扔下去吧!”
初浴轻轻地说到。
“嗯!”
小雨点答应一声,却并没有解网,第三次撒网。
刚撒到湖水中,湖水中忽然就掀起万顷波浪,翻天倒湖般的浪花一下子倒立起来,整个湖水底朝天。
似乎阴阳湖变成了一个囚在困境中的龙,龙腾虎跃了好一阵那湖水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小雨点乘坐的轻愁舟几次都差点倾翻过去,都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又翻了过来,就像那小舟在阴阳魔镜里,小雨点和初浴在魔狱里。
小雨点慢慢地收网,刚收一下,忽然那网忽然绷紧,那网中物竟带着网在湖中左冲右突,小舟也跟着在湖中画出一个弧形的线。
终于那小网中物疲了,小舟也安静下来。
小雨点把网拉上来,刚拉到舟上,忽然惊呆了。
那网中仍然是那团水草,宛然和第二次网到的一模一样。
“你把那水草倒掉了吗?”
初浴问道。
“没有!”
“这次好像和上次一样,什么也没有网到!”
初浴的话音刚落,就发现那捆水草忽然动了动,似乎有一个大鱼在水草中。
“有鱼!”
初浴兴奋起来。
不错,有鱼,却是一个美人鱼。
只见她长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光洁若玉的身子上沾满了水草。
不!
不是美人鱼,是一个美人!
那美人一双杏眼,俏丽的鼻子,香甜的身子,瓜子的脸庞,就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小雨点。
小雨点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没看过大姑娘,眼都直了?”
那美人忽然大叫起来。
可是小雨点觉得美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极美的,即使她在骂他。
“看见了吧小妹妹你选的情郎是个什么角色,你要谢谢我替你撕下了他伪善的面纱,露出了他人狼的真面目。”
初浴听了却对她不理不睬,只托着香腮看天,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她无关。
“闭上眼!”
美人忽然命令道。
小雨点果然一下就把眼睛闭上了。
“不许偷看!”
小雨点更是连眉毛都不敢动一下,忽然觉得身上一空,却也不敢睁开眼。
“睁开吧!”
小雨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只余一件内衫,玉色长衫却美人穿在身上,肥肥大大空空旷旷的就像个洋娃娃。
美女忽然发出洋娃娃般的声音,“你叫什么?”
“我叫小雨点。”
“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
“你叫什么?”
“我叫羊娃!”
“洋娃?”
“是牛羊的羊!”
“你是羊生的吗?”
“你才是羊生的,我是一只沉默的羔羊!一生下来就沉默温柔任人宰割任人欺压绝不反抗。”
“嗤!”
小雨点听到此不禁笑出声来。
“你不相信?”
“相信!”
“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负责!”
“我你要我怎么负责?”
小雨点忽然一阵紧张,连站在旁边装作漠不关心的初浴也竖起了耳朵。
“听我讲完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
“好吧,你说我听!”
小雨点舒了一口气。
“这个故事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的故事。故事里的事是讲的我以前的事。从前我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有善良美丽的母亲,有威严爱我的父亲,集父爱母爱于一身,像所有女孩一样拥了处女应拥有的一样,美丽,温柔,善良,赞美,鲜花。所有少女所惟一梦想的就是一个情郎,老天真公平,从一生来就赐我一个情郎。他就是我的邻居,我们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慢慢地长成了一个美女,他慢慢长成了一个英俊风流的少年,在人们口中越来越多地说我们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儿。
有一天,我陪着我的情郎来到阴阳湖划般。我记得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们划啊划啊,一直从白天划到深夜,湖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月亮见证我们的美丽纯洁的爱情。忽然我说好冷。其实,天很暖和,虽然已近午夜,可是阳春的午夜是情浓的午夜,情浓深处是温暖如春的,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情哥哥。情哥哥果然很解风情,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我还是说好冷。他又把衣服穿在我的身上。我还是说好冷。我不是贪心,只是想尽情享爱爱情的甜情蜜意和一波高过一波的惊喜。在爱的惊喜里还有什么没有体会到的。我想看看更艳的爱情的肌肤。
情哥哥忽然抱紧了我,更紧更紧地抱紧了我。抱得我的呼吸都喘不上来了,可是我似乎闻到一股浓郁的来自爱情的芳香。在爱情的芳香里,心中默默地闪过一丝羞怯。该来的终究要来。心里就像一只乱撞的小鹿,想像着那传说中的时刻。
忽然我只感觉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泄而去。转眼之间我就变成了一副骷髅。你看我的手。”
羊娃忽然伸出一只手,刚才还如花似玉般滑腻的花突然变成了一根白森森的骨头,骇得小雨点灵魂出窍。
“从此以后我的魂灵就整日飘浮在这阳阳湖上。有一天,那多愁居士午夜路过阴阳湖向我化缘,我一个孤魂野鬼有何缘可化就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他说‘你是冤魂,又是艳鬼,又因情伤被钟爱之人吸尽了**尘缘未了,注定进了不鬼门关,只能终日徘徊在离恨天外,将那血泪流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一个替死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就是多愁居士给我找的替死鬼……”
羊娃刚说完双手就如一根钢钳向着小雨点的脖子狠命地掐过来,小雨点顿觉呼吸急促,忽然双脚离地。
“扑通!”
小雨点被羊娃拖到了水里,直往湖心最深处拖去。
小雨点在湖水中呛了一口水就昏了过去。
小雨点慢慢地醒来,发现这里是一个飘渺不定的世界。
触目皆是白色,连自己都笼罩在一片白光里。一股股白色的烟尘飘浮在空气里。
“这里是哪里?”
小雨点对着那片烟尘轻轻地说。
“这里是鬼窝!”
一股白色的烟尘,慢慢地聚扰来就化作一个艳处女,正是羊娃。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我的家,你是我带来的。”
“你要干什么?”
小雨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起来。
突然发现一股股烟尘正围绕着一副副骨架狂吸猛吻,时而合身扑上,似乎和那枯骨亲吻。每亲吻一次,那烟尘就隐现出少女身体的一角,那身体先是有了一双玉手,接着有了一双玉腿,又有了身子,又有了光洁的脸,最后有了如玉的手,惑人的长发,终于一个完整的玉美人出现在面前。可是一瞬间那玉美人又化作一股白色的烟尘。
“那枯骨是什么?”
“那是我的姐妹找的替死鬼!”
“替死鬼?”
“阴阳湖中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的艳鬼冤魂,她们要找到十万个替死鬼才能使她们还魂入鬼门关堕入轮回重新投胎,每当找来一个替死鬼就吸尽他的粗血,再与他的枯骨亲吻,每亲吻一次就集全一次真气,当与一千替死鬼分别亲吻十万次就能走那轮回之路。”
“我会和他们一样吗?”
小雨点想想自己的前景不禁脊梁骨后直冒凉气。
“是啊!”
说着羊娃忽然伸出尖利的红指甲向着小雨点直抓过来,披散的长发搭在身前,就像一个复仇天使,尖利牙齿一下子长出三尺,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刺入小雨点的肌肤里。
“啊!”
小雨点大声地疾呼,身前的肌肉已经被羊娃咬下很大的一块血肉。
“你是我的第十万个替死鬼,吸净你的精血之气,再与你亲吻十万次我就能步入轮回投胎转世,我的小丈夫,你还是从了我吧,以免我费事吸你的精血,我们先亲吻再吸死你如何?”
说着羊娃再次扑上来。
“住手!”
忽然一声娇叱,羊娃一惊,小雨点伏下的身子就被一个温润的怀抱抱在怀里。
“你是谁,敢和我抢男人?”
“你的男人?他早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来人正是初浴,“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从别人手里抢算什么本事?”
初浴说着轻轻地一腾身就抱着小雨点浮上水面。
水面上那个轻愁舟还因为失了主人在原地打转。
初恋抱着小雨点上了轻愁舟,把小雨点轻轻地搂在怀中,就像搂着自己的孩子。
一滴血缓缓地滴落到小雨点受伤的胸前,那血红的伤口就在瞬间长出了新肉,不一会儿就完好如初。
“我的小心肝,你怎么这么让我不省心!”
初恋抱着小雨点,那轻愁舟慢慢地向岸边驶去,小雨点也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任初恋怎么行舟,那舟都只在湖心打转,似乎驶向了岸边,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兜了一个圈子仍在原地。
“你到了到岸边去啊!”
初恋急得哭了起来。
“不听居士言,吃亏在眼前!怎么后悔了吧!”
波光一闪,多愁钓士就跳到了轻愁舟上。
“快帮我想个办法,这舟为什么不靠岸?”
“这舟受了诅咒,所以不靠岸。”
“什么诅咒?”
“爱的诅咒,爱到了尽头就是迷毒,阴阳湖中的艳鬼受了爱情迷毒,深受毒害的她们诅咒所有行驶在阴阳湖中的船只,只有要男人在,要么留下男人,要么在原地打转,永远驶不出阴阳湖。”
“怎样才能驶出阴阳湖呢?”
“把他留下来。”
多愁居士朝着小雨点一指。
“不行!”
初浴急忙摆手。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阴阳湖的艳鬼之所以如此恨男人因为一个男人负了她,你只要帮她找到可恨的负心人带来让她处置,自然就会带放你们走。”
“对阴阳湖中的艳鬼负心的男人是谁?”
“修罗王!”
“修罗王?”
“不错!他为修练阴阳大法已经毁坏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贞操,所有的女人被吸取精血后的魂魄都来到阴阳湖,久而久之,这里阴气十足形成一个湖泊,一有男人路过便吸取精血而后快。方圆十万里之内已经没有一个男人敢经过。那阴阳仙子只不过无数被修罗王戕害的女人之一。”
“可是我们连舟都不能靠岸怎么去找修罗王算帐!”
“你们的肉身且留下,交我保存,我会像保存我自己的肉身一样保存得很好。你们的魂魄带那修罗王来再灵肉合一。”
“好吧!”
小雨点说着,轻轻地一拉初浴的手,二人的魂魄就飞升到空中。
在空中小雨点和初浴就像两条缠绵痴恋的蛇,交互相依,似乎死都不分开,在亲吻的光里,二人似乎听到一种香甜的光的招引,二人便向着那光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