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人的围堵之下,容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内,容家如同大厦倾颓一般呈衰败之势。
可是容寅峰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和容寅生闹得不可开交,容老太太被气的住进了医院里面,昏睡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容家内忧外患一大堆,外界众说纷纭,都说容家已经恐怕已经不行了,只不过好歹整个容家也还有几个清醒的人。
和父亲的歇斯底里不同,容季还保持了最基本的清醒,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当然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来将容家救回来。
刚吃了午饭,池希就已经过来通知了,容季到了家门口,想见见傅燃。
和前两天的盛气凌人不同,现在的容季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容家给稳住,挽回一切的,也就只有傅燃这条路了。
傅燃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看向对面喝粥的容楚。
“少爷,见还是不见?”池希盯着他。
“楚儿。”他温柔的叫了声。
容楚舀粥的动作停了下来,蹙眉看着他,这人最近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这一声叫出来,她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给砸过去了。
“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他询问容楚的意见。
“他们又不是要来见我的,既然是找你的,就该你自己拿主意。”
问她做什么,容季又不是来寻求她的帮助的,现在容家说白了,生死权是掌握在傅燃的手上。
江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步一步蚕食容家,背后少不了傅燃的支撑,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容忍别人同他谈条件。
容家当初仗着手上的东西敢和傅燃谈条件,简直就是在做梦。
这样的人,睚眦必报,不会让人太猖狂的。
“你说不见,我就不见,你要是说见,我就给他一次机会。”傅燃眼眸紧盯她,说的认真。
容楚看得出来他在仔细的观察她,聪明如傅燃,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她和容家之间有那么一层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连池希都盯着容楚看了半天,少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吧。
“如果古玉真的在容家人手上,你应该去见见。”容楚给出了这个答案。
为了救仇凝清,他才会这么委屈了自己,总归为了那个女孩子,他们暂时不能冒险。
“好,我去见他。”
傅燃将最后一碗汤放在了容楚的面前,叮嘱她,“把这个喝了,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容楚安分的坐在餐厅里小口小口的吃东西,彤姐将仇凝清扶着下楼,看到坐在餐桌前的容楚,小姑娘脸上满是高兴。
“小楚哥哥。”
还没习惯这个称呼的容楚放下了碗筷,看着脸色大好的女孩子。
“已经好利索了吗?”
“我没事了,下地什么的也能够走得很顺当了。”仇凝清被彤姐扶着坐在了餐桌前面。
彤姐高兴的将已经炖好的药膳给她盛出来,一边和容楚搭话,“这徐医生还真是挺厉害的,不过几天小姐就恢复的这么好了。”
仇凝清的脸色要比以前更加好看了很多,看上去气色甚至要比前段时间的都还好。
“好好养着。”容楚想了半天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也实在不懂得怎么安慰人。
“小楚哥哥,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晋城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是在这儿等哥哥来接你?”仇凝清好奇的问道。
按照规划,一生草一拿到手,傅燃他们也该启程离开晋城了。
“我暂时会留在这里。”她回应道。
容楚没想过跟着傅燃离开晋城。
“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仇凝清热情的给她夹菜。
容楚咬了口软糯的味道,她不算讨厌,可也谈不上喜欢这样的味道。
一顿饭下来仇凝清总是热情的给容楚夹菜,为了顾及她的身体状况,这餐桌上做的都是适合她吃的营养餐。
小姑娘很热情,时不时的会和容楚找话题聊天,总归她对这样性子的女孩子,是讨厌不起来的。
容笑和容楚约好了时间见面,还没到点容笑就已经过来了,自从上次之后容笑就从容家搬出来了,容寅峰特地再次取了样本去重新检验,现在正等着结果出来。
“老大,昨天容寅生来找过我了,我见他了。”容笑跟在容楚身边说了句。
她实在不知道和容寅生说什么,她也不是人家亲生的女儿啊,就容念楚是。
“你和他说了什么?”容楚反问。
容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抓抓耳朵,“就实话实说啊。”
反正也到了这个地步了,容念楚的身份也该爆出来了,现在不就是要陪着老大去容家的吗。
容楚带着容笑直接去了医院,容老太太在医院,现在容寅峰两兄弟闹得不可开交,恐怕现在人最多的就是老太太身边了。
果不其然,去到医院的时候,容初夏和容澄都在,文雪茵割腕自杀抢救过来了,这会儿正在修养当中。
为了方便,容家包下了一整个楼层方便两人养病,也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你来做什么!”容初夏一看到容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容笑就是个扫把星,就是个祸害。
“我想现在家里人都不太想见到你,你还是回去吧。”
容澄比起前两天来憔悴了很多,没有了意气风发的风流浪子的模样。
容笑摊开双手,“你放心,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走。”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这就让人把你请出去。”容初夏冷着脸重复。
她这话说的好像出轨的不是文雪茵,而是容笑一样,这件事情里最无辜的恐怕就是文雪茵生下的容念楚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我想见见文雪茵和老太太,有几个问题要问。”容楚懒散的出声。
容初夏盯着她,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见我奶奶?”
“这个你别管,现在你们大哥正在为了容家和傅燃商谈,如果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你想傅燃会怎么做?”
这便是**裸的威胁了,容澄也听出来了容楚这是在威胁,如果见不到老太太和文雪茵的话,傅燃那边恐怕不会松口救容家了。
“你进去吧。”容澄松口。
“二哥?”容初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哥哥。
什么时候二哥变成这样了,他以前可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在意的。
容澄将门拉开让她进去。
“麻烦将容太太也请过来。”容楚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容笑进了门。
老太太刚刚醒过来,还没办法从床上下来,这会儿照顾她的佣人也回避了,只剩下老人家一个躺在床上。
因为有些中风的缘故,老太太嘴边有些歪,看到进来的容笑和容念楚,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老人家,我今天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帮你孙女儿问问你。”容楚站在床尾看着她。
老太太坐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既然当初同样是双胞胎,为什么你要抛弃了其中一个,而选择养大了另外一个?”
这一直都是容念楚心里的困扰。
老太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却还是开口,“命中带煞气,便注定了她没办法在我容家长大。”
这是她的答案。
“只因为一个预言?”
老太太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先生说的没错,命中冲撞,才回来这段时间,容家就已经变成了这样,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不留情面。”
老太太这话说的毫无感情。
“当初应该杀了她是吗?”容楚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
如果有威胁到容家的人,老太太会毫不留情的进行铲除,哪怕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也在所不惜。
“你以为我想?”容老太太死死的盯着她,“容家家业是几代人传承积累下来的东西,不能平白无故的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毁掉了,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留她!”
容楚感觉心里一刺,一股锥心的疼痛感袭来,她蹙眉,单手按住了心脏的位置。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该有其他的幻想将你再接回来。”老太太看着容笑,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容家日渐衰败,哪怕将容初夏嫁给季家也已经没办法让容家回到从前如日中天的地位了,为了增加获胜的筹码,老太太才接纳了忽然上门的容笑。
到时候哪怕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愿意娶容笑,始终让她顶着容家女儿的名声嫁出去,商业联姻也罢,始终能够给容家一些帮助。
可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真的让预言成真了。
“所以她对你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能够随意抹杀?”容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脏的疼痛更加严重了。
容念楚,怕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吧。
“出轨的产物,我们容家不需要这样血脉不干不净的孩子。”老太太冷着脸骂了句。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我现在真后悔没有一把将她掐死,现在惹的兄弟离心,家族没落。”
容笑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奶奶啊。
“你这是什么话,哪怕她不是你大儿子的孩子,不是婚生子,可是也是你小儿子的孩子啊,说来说去也是你孙女儿,和容初夏没什么区别,怎么就成你口里的灾星了,你这老太太也未免太恶毒了点。”
她都忍不住想上去给这老太太两耳光。
这老太太也不想想,出轨的可是她的小儿子,是她的小儿子勾搭了自己大嫂,最无辜的就是容念楚了,为什么反倒怪到容念楚的身上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文雪茵的尖叫声从门口传来,她瞪大眼睛,像是看到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盯着容笑不放,“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容笑捂着耳朵有些无奈。
“我现在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掐死你,如果我没有心软就好了!”文雪茵盯着容笑,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她,“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为什么要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文雪茵捂着两只耳朵尖叫,容念楚的存在,是她一生的耻辱。
双胞胎的两个孩子,是两个父亲,当初dna结果出来之后让她一度崩溃。
“是你出轨了,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一样?”容笑无语的盯着文雪茵。
她疯狂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是个意外,我不知道那是寅生,那是个意外!”
那并不是真相。
她没有出轨,那是个意外,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丈夫,她不是故意的,不是。
“作为一个母亲,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这二十年来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被你扔在外面的孩子是怎么生活的?刮风下雨的时候她是不是有遮挡的屋檐?是不是有人会欺负她?与家人孩子团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是睡在哪条街道上的?”容楚往前一步,紧盯文雪茵不放。
“她吃再多的苦头也不怨我!是她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都是她自找的,我没有想过我要当她的母亲,从来也没有期待过她的到来,她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人欢迎她,也没有人想要她!”
“所以我只是做了最应该做的事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我只不过是将错误改写修正而已。”文雪茵说的理直气壮。
容楚心脏的疼痛越来越猛烈,从亲生母亲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恐怕容念楚已经很难过了。
“她的存在,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容楚问出了那句容念楚最想知道的问题。
文雪茵眼中满是红血丝,说出的话恶毒无比,“她不该活着,也不该来找我,要怪就怪她自己,我的孩子只是我和我丈夫的孩子,没有别人。”
“她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肮脏!”
那个孩子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既然是痛苦的,便永远不要再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