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面啊。”一个声音说道。
咦,不是唐步田的声音,小郡主有点奇怪,打开门一看是个伙计模样的人端了碗面。
“送什么面?”小郡主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不是住上房么,我们给住上房的客官都会送碗肉圆削面。”
是么,太好了,幸好那坏胖子不在,小郡主乐了。
关上门,小郡主迫不及待的捧起碗就吃,招牌面就是不一样,色香味俱全,等到小郡主喝光了最后一滴汤底,还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吃完面的小郡主心情好多点,躺在床铺上哼着小调,这个胖子还没来,他要来给不给他开门呢?算了面吃到了肚,让他睡地上得了。
小郡主等了快一个时辰还没等到唐步田来敲门,小郡主等不及了,这胖子到现在都不来,难不成又要了个房间?去柜台问问吧,不然这等到什么时候。
“小二,和我一起那人去哪了?”小郡主问道。
“一起的人?是不是那个胖子?他出去后到现在没回来。”
那跑哪去了,出去溜达了?也不能溜达这么长时间啊,小郡主有点纳闷。
“对了,我们有两个人住店怎么就送一碗面?”小郡主想想觉得应该把唐步田的那份面也要来吃了,谁叫他刚才把自己的面吃了,吃不掉也不给他吃。
“送面?送什么面。”小二愣住了。
“不是住上房送碗肉圆削面么?”这下轮到小郡主愣住了。
“客官,你开玩笑吧。你住的上房收你四十个大钱,一碗肉圆削面三十五个大钱,你住一晚的上房,我们还送三十五大钱的面这买卖还干不干了。”小二两眼瞪的大大的。
“那刚才有个人给我房间送了碗肉圆削面他是谁?”
“估计是对面的伙计,他们经常给周围客栈住店的客人送面,不过送一次得多收五个大钱,不过你就住在对面,这钱花的真不值当。”
小郡主一下怔住了,这不是客栈送的面,难道对面的伙计送错房间了,还是其他原因?想到这小郡主跑出客栈想去饭堂寻个究竟,反正面吃下了肚跑不掉的。
小郡主走到对面的饭堂门前,就呆住了,只见唐步田躬身倚躺在饭堂外的长凳上,身上盖件破旧的长袍在呼呼大睡,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外面长凳上也没别人了。
明白了,小郡主终于弄明白了,工钱结了一百个。自己的上房四十个大钱,肉圆削面四十个大钱,加两碗葱花面,唐步田还能剩几个钱?根本不够开个上房了。
难怪他开始叫的是两碗葱花面,可自己任性的要吃肉圆削面,那碗肉圆削面是唐步田省了自己的房钱要人送的,然后自己大冷的天睡外面的长凳。
腊月的深夜里寒风刺骨,看着缩成一团的唐步田。小郡主觉的心很酸,眼睛湿的有点模糊,用力揉了揉眼,却更模糊了。
“起来,给我起来。”小郡主一把扯掉唐步田身上的袍子。
“嗯,干干什么。”唐步田被惊醒了。
“你干嘛要去买肉圆削面,谁让你买肉圆削面了。”小郡主边擦着泪水边说。
“什么肉圆削面,你睡傻了吧。”唐步田要拽回袍子。
“跟我回去,去我房间睡去。”小郡主死死扯着唐步田的袍子。
“哎哟,衣服还我的,你这是要打算冻死我怎么着。”唐步田道。
“你跟我回房间,给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小郡主哭道。
一见小郡主哭了,唐步田傻眼了,叹了口气道:“别哭别哭啊,咱回客栈去。”
回到客栈唐步田死活不肯去小郡主的房间,最后花了五个大钱要了个通铺,通铺就是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一人一个地铺,滋味可想而知的。
小郡主拗不过唐步田,好歹能看他不在睡大街,稍微好受点,不过心里还是有点苦,似乎又有点其它滋味说不上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小郡主一早就跑去找唐步田,眼睛又红又肿像个桃核。
唐步田睡的倒挺好的,精神奕奕。
“今天还去送包裹么?”小郡主笑嘻嘻的问道。
唐步田对小郡主这喜怒无常的性格十分头疼,想了想道:“先吃饭吧。”
“你还有钱?”
“买三馒头和两碗稀饭够了,你要讲究就没你份了?”
“吃,吃,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郡主这回真没挑,有生以来第一次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稀饭加半个馒头,别说,感觉味道还不错。
“去送包裹么?”小郡主又问道。
“不送了,送那个送一天也送不到几碗肉圆削面。”唐步田看了一眼小郡主。
“不吃肉圆削面了,就吃那个葱花面就行。”
“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你别吵让我想想干啥挣钱多点。”唐步田迈个八字步在街上晃悠。
“哦,好好。”小郡主没口子地答应。
两人这么闲逛了一盏茶功夫,唐步田停下脚步,盯上一个瞎眼的大叔,这大叔一身乞丐制服,标配二胡瓷碗破草席,独坐在角落小憩。
“叔,收入不咋样吧?”唐步田蹲下身子问道。
“嗯?你是谁?”大叔循声抬起头。
“就一路过的,和你打个商量,我想借你的二胡和碗使使。”
“你要干嘛,听你声音像个年轻人,莫要拿我这可怜人开涮了。”大叔的头摆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白借你的,就借一个时辰,用完给你一百个大钱,同意现在就让开,你说一个不字我转身就走。”
大叔听完立马躲了几丈远,全部的家当都留在原地,以行动回答了唐步田。
“你要干嘛?”小郡主一头的雾水。
“你先在这等我会,我去去就来。”唐步田说完走进对面的一个店铺里,不到半晌回来了,古古怪怪的。
“你坐下。”唐步田道。
“哦。”小郡主老老实实的坐在破草席上。
唐步田绕着小郡主前前后后打量一翻,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我给你拉段二胡听听。”
这要演哪一出?小郡主彻底糊涂了。
唐步田也不管她,娴熟的拉起了二胡,他拉的是首《孤冢》,这曲子表现的是一个女子在异乡独子墓前哭诉场景。
曲调悲凉,旋律凄婉,听的人心难平,情难静,一曲倾诉衷肠,把个女子心中的哀怨渲染得淋漓尽致。
小郡主是个什么主,从小到大哪听过这么悲伤的乐曲,加上本来正值感情丰富的豆蔻年华,曲调不知道触动了她的哪件伤心事,听着听着泪水就吧嗒吧嗒直落。
引的不少路人行驻足而观,也不知为什么当他们看到小郡主时人人都慷慨解囊,十个大钱,二十个大钱,碗里的钱越来越多。
一个员外打扮的人看了看小郡主,抬袖擦了擦眼角直接丢下一锭十两银子。
猛然旁边的瞎子大叔一下站起身来,睁开了双眼,冲着唐步田吼道:“不要拉了,你不要拉了,她太惨了我受不了了,我不要你的钱了,我这还有几十个大钱都给你,你快走吧。”
旁边一个汉子后语带哽咽的对小郡主说道:“我家是开棺材铺的,我免费送你一副小孩的棺材吧。”
唐步田一看此时碗都装满了,揣上钱,放下东西二话不说拉起小郡主就走。
小郡主惊愕异常,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怎么了?怎么还给我们钱?”小郡主擦了擦眼泪问道,江湖卖艺对小郡主来说绝对是个神秘职业,就像乞丐永远不知道王爷的职业是干什么一样。
“哦,他们钱多了没处花。”
“他们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这个啊,听曲子听的太投入了,你不要当回事。”唐步田轻轻拍拍小郡主的后背,顺手把小郡主后背的一张纸条悄悄撕下,这辈子怕是小郡主都不会再知道自己背后的故事了。
“你刚才拉的什么曲子,怎么有人要送棺材。”
“哎,这曲子说的是有一个大官全家都被仇人杀了,一个家仆偷偷带着大官唯一幼子跑了,坏人发现后追了过来,这个家人为了救小主人把自己家小孩赶的满山遍野都是,坏人根本分不清谁是真的就全部杀了,家仆趁机带着小主人跑了,这个孤儿长大后苦练本领,最终成为一个合格厨师,做出了肉圆削面。”
“那人是想送棺材给那些被杀的小孩么?”小郡主瞪大眼睛问道
“嗯,你真聪明,你想吃肉圆削面么?”唐步田松了口气。
“好好,去吃肉圆削面。”刚哭过的小郡主觉的饿了。
这回他们不愁往后几天的日子怎么过了,这回得的钱够吃一个月肉圆削面了。
第四天,县衙里。
师爷在翻阅着一张张的记录,又是一个叫唐步田的。师爷把这张记录抽了出来反复看了几遍嘴边溢出一丝笑容。
县太爷宋仁友察觉有异问道:“师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什么有趣的人,他适合当衙役?要不明天就直接留下他?””
“不,还按计划,我想这个考试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正好你看看他本事。”
“他有这般厉害?那你看着办好了。”宋仁友点点头转身回内堂了。
“当然很厉害,还真是有缘啊。”师爷笑着低语道。
到了第五日,所有报过名的人都赶到了县衙前,县衙门口已经贴出了张榜单。
榜单上竟然有一百多人,一个县衙要招这么多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