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温书慌了,当下就强逼出一口心血,展开了一个大范围防护血巫术,把他自己和可云都笼罩在内,这两人都在全力攻击,从古至今的每一次打架,早就没有了防守这个概念。也不知他们是忘记了,还是对自己的徒弟都有相当的信心,竟然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攻击的余波是否会伤害到这两个小辈。
吕温书的血罩坚持了不到一秒,就出现了许多裂缝摇摇欲坠了,可云摆了摆手:“大哥哥,你快把这个罩子收起来,出家人见不得血腥。”
听可云到这个时候还在说些风凉话,吕温书气得想吐血了,但是却没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可云。
咔地一声,吕温书暗道要糟,血罩子挡不住了,他转身就要护住可云,自己不一定死,但是要是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被波及到,就真的死定了。
谁知道可云一弯腰,躲开了吕温书,用他两只嫩白的小手打出了手印:“宝瓶印!”一尊半透明的童子样菩萨宝像出现在可云身后,连带吕温书一起把他们保护了起来。
无论宁之烟的巫祖和于常的黄龙打的怎么激烈,这尊宝像都不曾受到一点儿影响,在宝像之下的吕温书,此时连一点儿余波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十分平静安详。
可云此时盘腿坐着,手印不曾放下,笑呵呵地看着此时打的正欢的于常。
感觉到了可云的视线,于常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尊菩萨,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一分神,黄龙就被巫祖压制了几分。
“师父您安心打,我们好着呢!”可云喊道。于常看到这尊菩萨,就明白可云是不会受到一点儿伤了,点了点头,于常放下心来,对宁之烟喊:“我要出手了,你准备准备,看看死不死!”
宁之烟也被可云的菩萨像吓了一跳,见吕温书也安好,就不服气地说:“也不知道你准备好去死了没!”
巫祖和黄龙同时后撤,为两人的绝杀做准备。
就在这时候,宁之烟神色一变,回头朝天上望去,于常也察觉到有些不对经,说道:“竟敢偷看,真是不要命了。”
宁之烟和于常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心中十分愤怒,对于有人偷窥,而他们一时也没有察觉,直到现在凝神聚气时才发现了一丁点儿奇怪,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憷。
“两位可以不顾忌周围大打出手,贫道却不敢苟同。”天空上方出现一阵水纹般的波动,却不见什么人出来。“那位得道的菩萨,为何不出手制止?”
“嚣张!”于常怒了,可云有菩萨宝像,这个神秘人还敢如此无礼,看来是个不爱把人放在眼里的家伙。
龙纹剑出手,原本为宁之烟准备的黄龙之怒,此时全部发泄在了这个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的家伙上,一阵腥风过后,于常却只有打在了空处的无力感。
宁之烟也同于常一起出手,但是同样什么都没有打中,白白浪费精力。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小声说:“有些眼熟。”
“两位如此暴戾,不若随贫道回那道观内清修一段时日。”两道清气凭空出现,把于常和宁之烟捆住。这清气很奇怪,龙纹剑斩不断它,巫术也对它没什么作用。
“玉清弦!”于常和宁之烟这下知道为什么眼熟了,他们上一次打架时,就有一个中年道士出现,当时还劝架说,看他们两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将来无可限量,因为仇怨而互相厮杀岂不可惜?就用了玉清弦想将两人分开,却被一瞬间破去了法术。
结果当然是被两个人一起踢飞到天际去了,然后他们接着打了起来。
时隔一百多年,这个人又来了,只是这一次厉害了不少。“没想到两位还记得贫道,当时还为你们暗道可惜,没想到今日再见,你们却容貌不改,原来是妖孽,倒是隐藏得厉害。”
“你全家都是妖孽!”宁之烟一边奋力试图挣脱玉清弦,一边破口大骂着。于常试了试,之后就放弃了,这玉清弦强韧得有些不对经,他想看看这老牛鼻子到底想干嘛。
“随我来吧!”玉清弦一闪,宁之烟和于常消失在了原地。
“糟了,师父让人拘走了!”可云着急了,问吕温书该怎么办。“你连师父他们的攻击都能挡住,为什么不阻止那个人?”吕温书埋怨可云。
“我不会呀。”可云委屈地小声说道。
“那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呢,师父不在,我自己回家,那齐姐姐肯定得骂我了。”可云烦恼地揉着脑袋。
......
当于常再睁开眼睛时,只发现自己和宁之烟两人身处一间石室里,一张书桌,看上去很旧了,但是那盏台灯倒是没蒙什么灰尘,应该是最近才添置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
“这是哪啊,怎么连门都没有。”宁之烟四下看了看说:“那个小道士,才过了一百多年,怎么这么厉害了?”
“厉害个屁,能用玉清弦把我们拘过来,肯定是这一百年在道门里混得不错,请了几个人来帮他加持玉清弦罢了。”于常摇头说。
宁之烟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怎么在意,戳了戳于常的肩膀问:“怎么出去啊现在,能打出去吗?”
于常闭上眼睛体会了下,无奈地说:“现在不行,才跟你打了架,现在没什么力气了。”宁之烟也不管地上灰大,直接坐下说:“我也是,那现在干嘛?”
于常也一屁股坐在了宁之烟身边,说道:“聊会儿天吧,等差不多了咱们打出去就完事了。”
“好啊,那你跟我说说吧。”宁之烟杵着下巴,眼睛很明亮,看着于常的脸很认真的说。于常并不习惯这样的宁之烟,不自然地把头转了过去:“说什么啊?”
“你恨我吗?”宁之烟见于常不看她,有些恼了,伸手把于常的脑袋转过来看着她,皱着眉头问。
听宁之烟这么问,于常愣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恨的吧,我用你的身子杀了沐王府的大部分人,又故意放跑了几个见到你的脸的下人,从那天起之后的十来年,你一直在被内卫府和锦衣卫的人追杀吧?”宁之烟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我的天,你怎么知道的,跟踪我吗?”于常瞪大了眼睛问。
“那是,我一直跟着呢!”宁之烟提高了声音有些得意。她又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用手碰了碰于常的脖颈处,还有于常的心口,额头,还有脸颊:“那时候你身手不错,沐王府里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是锦衣卫和内卫府,他们是专业的杀手,你又怎么逃得开?”
“我看着你被追杀,被锦衣卫杀了九十七次,内卫府杀了你八十三次,这些地方,都曾经被他们的刀刺穿过。”宁之烟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之后就有了你不死之身的传言,皇帝豁出一切都想把你捉回去研究,而你也被他们捉住了。”
“这些我都忘了,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于常撇了撇嘴说:“好记性。”
“你被抓之后发生了什么?”宁之烟问道:“皇宫那块儿厉害的人太多,我不敢靠近。”于常摆了摆手说:“还能有什么,天天被解剖呗。”于常从头到脚拍了拍说:“我身子上的东西,每一样他们都拿出来过了,什么心啦,肝啦什么的。”
于常说得轻松,宁之烟却打了个寒颤,不死之身,并不代表不会痛不会累,她能够想象那段时间于常受到了多少折磨。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宁之烟小声问道。于常抬起头想了想,说:“忘记了,那些人会老会死,枷锁会锈会烂,突然有一天我就出来了。”
于常愣了一下,突然问:“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刚给我下了诅咒就后悔了。”
宁之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低下头没说话。
“唉,认了。”于常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宁之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常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过嘛,倒是没有恨过你。”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