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赞叹和赞美并不能缓解凌音在面对陌生人时产生的紧绷情绪,她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水壶、毛巾和镰刀,眼神躲闪。
“筝儿,妈妈要去地里割水稻。”
原来凌音并没有像战筝想的那样,沉迷于雕刻,而是很快就出了屋子去鸡窝里抓了两只鸡宰杀。
烧了水,拨了鸡毛,清理好五脏。
将一只鸡炖上,加了非常足够的水后,凌音按照原计划准备去地理收割水稻。
“妈妈,我们明天就搬走了。”所以不用去割水稻了,以后都不用了。
房子、田地,什么什么都不要了。
“嗯,妈妈知道,明天还没到,今天要割水稻。”
“……”战筝语塞。
那是一种独特的执着,让她一时有些无计可施,得思考一下才能应对。
三个保镖听到母女之间的对话,敏锐地意识到自家boss的妈妈似乎哪里不太对。
应激反应过于……执着和强烈?
战筝想起凌音中午会午睡,午睡后会玩一会儿石头,雷打不动。
但因为她的提前归来,打乱了一切,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发展,于是试探地说,“我替妈妈去割水稻,妈妈在家专心雕刻怎么样?”
她认为凌音对雕刻的热爱,会让凌音接受这样的安排。
熟料,凌音却坚定地摇头。
“不行,累。”
战筝失笑。
女儿割水稻会累,做妈妈的割水稻就不会累了吗?
哪来的道理!
“那他们呢?他们是我的员工,可以替我累。”她指着三个保镖问。
凌音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很快弹跳开。
“这……”
战筝轻轻地从凌音手中取过篮子,凌音还想拿回来,但没有战筝的动作快,最后只能又开始揉捏衣角。
虽然妈妈的弹簧手很可爱,但她无暇赞美,只能循循善诱道:“妈妈既然喜欢雕刻就去雕刻好了,其他事情交给我,妈妈不相信我能做好吗?”
“筝儿很棒,妈妈相信。”凌音的话和摇头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矛盾。
“既然如此,妈妈去做喜欢的事情吧,人生苦短,就应该做喜欢的事情,其他的让我来。”
战筝以为自己会说服凌音,而不是把凌音给说哭。
所以看到凌音激动地落下泪时,她很懵。
“妈妈……”她从来没见过凌音哭。
从来没有。
甚至,不久前凌音只是红了眼角,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但不是战筝想要看到的。
因为很多事情在有了定性之后再回想,就知道当初的很多时刻并不单纯是因为坚强,还有不知该如何表达和宣泄情感的病理原因在其中。
比如,葬礼的那一天。
“筝儿爸爸也说过这些话,筝儿很像爸爸。”说罢,凌音就转身回到门里去了。
用跑的,像逃一样。
战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追上去,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怕凌音不希望,甚至排斥她的靠近。
不追上去,她的心里难受,想着即便如果什么都不做,起码能够陪伴,然而只是小小陪伴也很可能会给凌音带来极大的困扰。
最终进退两难,且陷入死循环,真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