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令,两名官兵立刻上前架住故安,故安被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冒,唯恐被冤枉于是忙解释道:“小、小人方才已睡下,摸、摸黑下、下床点灯,这、这才耽搁了。”他说得磕磕巴巴,被那官兵一瞪一慌,一个气息不顺便引来一连串巨烈的猛咳,急忙用一方素帕掩口。
为首的军官扫了他一眼,见他确实身着中衣,屋内也确实刚刚才亮起的烛火,心中疑虑减半,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令其先押着此人,以观其变。
李慕歌尚在回味故安指腹轻压唇瓣时的风情,此时赫然听到故安被拿下的声音,全身不由一震,一惊之下竟撞到床板,正在暗自大呼不妙时暗格外立刻传来强烈的撞击声,心道不愧是将军府的卫兵,果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英,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但也不得不佩服故安的这个暗格,简单却隐蔽极易掩人耳目。
过了许久,外面的搜查声逐渐平静。只听一名官兵高声禀报道:“报告长官,并未搜到犯人,但床前有几点血迹!十分可疑。”李慕歌心下一惊,暗自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故安见状,全身已抖若筛糠,脸色也惨白到几无人色,闻言立刻瘫倒在地嘶嚎道:“官爷饶命,小人冤枉啊,那,那血迹是小,小人咳血时溅出的。”说着右手颤巍巍的将那方锦帕递出。
只见素白的手帕上一片暗红,透着腥气。
那领队的长官一把扯过手帕,皱眉问道:“你可知我们要抓的人是连续犯下多桩命案的重犯,而且今晚他还犯下谋害朝廷命官的重罪,你若敢欺瞒半分今夜就让你身首异处。还不赶快老实交代。”说话间一把刀架在故安颈间,锐利的冰冷冻结着血液的流动。
故安颤声答道:“回,回官爷话,小,小人确实没有欺瞒大人,这确实是小人咳出的血。小人得的是痨病,怎么有力气私藏逃犯?”
那军官闻言突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迅速甩开手中的锦帕,满脸恐惧。
常言道:“一个痨病鬼,一家活死人”肺痨算是最可怕的传染病,人人都惜命,这满屋官兵也是人,所以也怕死,也惜命。
此时故安惨白的脸变得分外可怖,那一声声的干咳就彷佛来自地府的索命玄音。在场官兵无不色变。
故安见时机成熟,再次暗自催动真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巨咳登时喷出一口鲜血,立于四周的士兵一惊,忙向身后退去,生怕遭受池鱼之灾,就这样被传染成痨病鬼。
领队的军官按下心中惊惧,立即挥手,下令收队。一直紧绷神经的官兵们则如获大赦般纷纷鱼贯而出,原本拥挤的客房瞬间只剩下一人一帕和一地的斑斑血迹。
故安依旧伏在地上不住的干咳,不住的颤抖,只是脸上已无惊惧之色,变得淡然、漠然、冷然。
故安依旧伏在地上不住的干咳,不住的颤抖,只是脸上已无惊惧之色,变得淡然、漠然、冷然。
一盏茶过后,屋外已无搜查之声,想是那官兵已退出客栈去往他处。
故安拣起锦帕,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拎在指尖一边端详一边摇头道:“可惜,可惜。”不知是在可惜那锦帕还是在可惜帕上的血。不过这已不再重要,因为现下它们都已化作了一团烛火下的死灰。
床下传来阵阵拍打声,故安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双手照着先前的样子将木板掀开,放出了快被憋死的李慕歌。
重现光明的李慕歌立即大吸一口气,喘道:“故兄你再晚些放我出来,在下可就要被活活憋死在里面了。”
故安却道:“杀人偿命,你也算死得其所。”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李慕歌自动忽略故安的冷言冷语,洒然笑道:“多谢故兄仗义相助。”
故安摆手拒绝道:“谢就不必,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对方赶紧交代玉箫之事。
李慕歌却对此置若罔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知故兄可否留我在此借宿一晚?”
故安不答,眼神却又冷了几分。
李慕歌见状,立刻将故安的行为理解为默认。于是满脸欢喜地开始脱下血衣,同时自觉自发地从桌上的包裹中翻出对方的衣服套在身上。
“故兄,这大半夜的也没处洗澡,先借我你两件衣服穿穿吧。哎呀!你这衣衫也太单薄了点吧?用料也略粗糙啊,啧啧,当然更别提什么做工了,明天我带兄台上街,买几件穿得出去的吧。”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快速地穿上干净的衣服,完全不理会故安已降至冰点的眼神。
他想装疯卖傻,故安却不会陪他装疯卖傻。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李兄,我们来谈谈玉箫之事可好?”
李慕歌闻言却不搭话,只是边理衣衫边道:“这越是贵重的衣服呢,穿着就越是复杂,越是廉价的衣服呢,穿着自然就省事许多。但如果非要用一种穿廉价衣服的心情去着贵重的衣衫,就未免过于心急,结果肯定是穿得一塌糊涂,不伦不类。”
故安只道:“我一介草民,温饱已非容易,何及穿衣之道?穿衣之道我虽不知,但却知刚刚你答应了我什么。”
李慕歌双眼一弯,笑道:“在下,答应了你什么?”
故安神色一凛,沉声道:“你这是要过河拆桥,死不认账了?”
李慕歌翻身上床,盖上被子,一脸享受地安抚道:“刚刚在下不是说了吗,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要不等你我二人都好好休息一番,过了今夜我再细细讲与你听?”
故安闻言,毫不客气地一把掀起被子,扯过对方衣领冷笑道:“敢赖我帐的人,恐怕很难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李慕歌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好惹,于是立刻话锋一转堆起笑脸道:“我只是跟兄台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在下这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坦白,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尽力力求满意!“
故安没想到他能“回头是岸”的这么快,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松开手坐在对面,恭候对方“兑现诺言”。
李慕歌见危机暂时解除,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畔,开始娓娓道来:“这玉箫是我从盛极圣的武帝手中得到的,听说曾是‘亡国遗物’,虽然寓意不祥但却是一件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宝物”。
“盛极圣?江湖第一国?”就算冷静如故安,在听到“盛极圣”三个字也难免惊诧。
李慕歌点点头,无奈道:“对,就是那个盛极圣,这也是我一开始不能把玉箫轻易拱手相让的原因。这是一件信物,也是一件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宝物”
故安双眼微眯,若有所思道“从江湖第一国,武林第一人处得到的任何东西确实都该称为宝物。”
“天下群雄割据,盛国一统武林”——凡是活在这乱世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这句话——几十年来这天下虽是四分五裂,但武林江湖却被空前统一,独尊一国。这“一国”便是盛极圣。
蔑视国威藐视皇权,虽是武林帮派却敢称“国”。狂妄如斯,却始终无人撼动。
究其原因,正是:
泱泱国威虽浩荡九州,却无奈九州零落皇权微,四分五裂势难归。
区区武派虽起于江湖,但且看江湖百年英雄酹,剑指凌霄在我辈。
所以这盛极圣,不仅被尊为“武林圣地”,更是这乱世之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而武帝便是这盛极圣的主人,每一代的武帝都叫做“武帝”,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有人看过他的容貌,没有人清楚他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晓他的踪迹。虽被封为武林第一人,却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招数,因为凡是见过他招数的人都已去了黄泉。历代武帝皆是如此,他们神秘的就像不曾存在于这世上,但却影响了整个时局。而盛极圣所在地就像他的主人一样神秘,外人根本寻不见他的入口。这也是他能一直不被各方势力摧毁的一大原因。
这时,故安挑了挑眉,示意道:“还有吗?”
李慕歌耸耸肩:“这把玉箫是我与武帝下棋赢来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你倒是‘一招鲜吃遍天’”。故安冷哼一声便不再多问。他不相信只有这么多,但他却相信目前对方不会再多告诉他一个字。
“我这叫‘术业有专攻,精于一,致以行’。就算你习得几百种技艺但最后仍旧只能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去钻研,否则定会落个样样通样样松的尴尬下场,不能有所成就;当然做人也一样,须知这天下间虽万理并存万道并行,但每个人却只能持一理择一道,若是心悬千种理万般道,最后不过是做个人云亦云的凡夫俗子,不能有所作为。是以根深蒂固,守中抱一,方显大智。这正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自己的理,这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