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正在琢磨消化这段话，周茉用更简洁的解释：“就是俗称的‘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外人只看到成功的艺人明星奢侈虚华，好像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却看不到更多在这个圈子苦苦挣扎的混得个温饱的艺人。”
“为什么看不到？”
“谁会关注失败者？要不然市面上那么多成功学。有谁会出书讲叙自己郁郁不得志的一生吗？写了，出版社铁定拒稿。因为没有人看啊。普通人，奋斗一生就是为了成功，目光也永远关注的是成功者，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被淘汰的人。”
杨语芬点头：“好比做电商，马爸爸成功了，他讲什么都有人听。说不定跟他同期创业的也大有人在，别人失败了，就这么默默无闻了，也不会有人特意去报道出来。”
周茉嘿嘿笑了：“报道了，我也不爱看。我就是芸芸众生之一。”
“所以，成功者还是少数？”丛正大致明白了。
“耶斯。”杨语芬叹气，落寞道：“艺人，外面看光鲜亮丽，却不知个中辛酸也蛮多的。当然，若是通过努力做到一线，超一线，后半生基本就衣食无忧了。”
丛正笑着接腔：“可是一线和超一线，到底还是少数。”
“是呀。现在，你明白什么叫幸存者偏差了吧？”
“嗯，大概懂了。其实就是任何事任何圈都有两面。不能光盯着明亮的一面就妄下判断。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挺残酷的。”
周茉欣慰的举起手：“丛正，总结的好。”
丛正跟她击下掌：“是茉茉姐教得好。”
“你自领悟力不错。”
“不，没有茉茉姐不厌其烦的教，我也不可能领悟这么快。”
“哎呀，你还跟我谦虚……”
杨语芬那双漂亮的眼睛骨碌来回溜转。
这两人，有猫腻！
因为杨语芬晚上还有安排，谢绝了她派助理相送的好意，周茉跟丛正从餐厅出来，散着步朝地铁口去。
初秋的夜，实在惬意。
没有星空，但风很柔和，华灯明亮，人流如织。
“茉茉姐。”丛正几次瞄瞄她，欲找个话题。
“嗯？”周茉轻巧的背负双手走在前面，转个圈：“这是什么味呀？”
“花香吧？”人行道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这个天气在我的家乡已经开满桂花了。丛正，你闻过桂花吗？特加好闻，就是桂花的花期蛮短的，而且容易落满一地……”说起老家，周茉眼里都是光。
丛正被她感染：“滨城吗？我查过，很美的城市。”
“对呀。虽然不临海，但是湖呀江呀很多，我老家门前不远就有一条河，小时候我常跟小伙伴下水，那时的水特别清澈，然后不知不觉我就无师自通会游泳了。”
“茉茉姐好棒。”丛正相当捧场。
周茉得瑟：“谢谢。有空，我带你回我家乡看看，现在发展的也很好哦。青山绿水，交通方便，市中心也蛮繁华的。”
“好呀。”丛正高兴：“什么时候？”
“肯定不是现在啦。”周茉轻笑：“现在下半年那么忙，我也没什么假，只盼着过年放长假了。但是我又不一定能抢到票……唉！”
回到现实，周茉唉声叹气。
“不用担心，茉茉姐。有我呢。有我在，一定能抢到票的。”丛正豪气的拍胸脯保证。
周茉噗哧乐了：“傻瓜，你以为是排队打架抢票吗？是在网上抢啊。凭手速的，当然也有人搞小动作，反正我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抢大年三十那晚的票好喽。应该有希望。”
丛正却笑：“网上抢票，我也行呀。”
“你会吗？你连电脑都不太会用，还抢票？”
“不会我可以学嘛。茉茉姐，你也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周茉偏头愣了愣：“咦？是哦。”然后欣喜的拍拍丛正肩：“好吧，我今年回家的车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茉茉姐，我一定帮你搞定。”丛正信誓旦旦。
“那我先谢啦。”周茉大大方方冲他眨眼。
丛正咧嘴乐：“嗯。”
此时此景，两人之间的气氛相当美好温暖。
电话铃煞风景的响起，丛正眉心一皱。
周茉指指他：“你的电话响了。”
“……我的？哦。”丛正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瞥了眼来电，脸色稍变，迅速瞄眼周茉，飞快的挂断了。
“谁呀？”周茉随口问。
“打错了。”丛正淡定回。
并肩继续朝地铁口走，电话铃再度响起来。
丛正眉头皱紧，拿出手机还想摁掉，被周茉无意中瞄到了：“咦？有备注呀。不是打错电话吧？”
来电有备注说明早就存在通讯录里，跟打错电话就是一串数字是完全不同的，蒙不了火眼金睛的周茉。
丛正只好勉强：“呃，这次没打错。”
“谁呀，怎么不接？”周茉下意识问。
“嗯？”丛正抿抿嘴角，稍稍为难：“是，是同事。”
“同事？赶紧接呀。”周茉纳闷了。
丛正清清嗓子，特意走开几步，这才接起电话。
周茉背负双手晃着身体远远看着他，心里有疑云了：同事电话，需要避开我吗？
只见丛正说了几句就脸色微变，然后无语的抚着额头，看一眼周茉，最后不知说了什么，就捂着手机朝她快速走近。
“茉茉姐。”丛正脸色为难：“是维维安的电话。”
周茉眼眸一突：“她……”
“她说要自杀。”
“啊？”
“男朋友打她了，还提分手，她受不了，崩溃了，要自杀。”丛正半信半疑：“我也不知真假。”
周茉眨巴眼：“然后，她就打给你？是不是还哭的很伤心？”
“没错。”
“她现在在哪？”
“在家。”丛正叹气：“她说要吃安眠药自杀，安眠药不够就割腕。”
周茉傻眼，还有心思开句玩笑：“她没说要开自杀直播吧？”
“这倒没有。”丛正认真问：“茉茉姐，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一块去她家看看吧？”
不管真假，也不论恩怨，碰到这种事，周茉狠不下心，冷不了血，无奈：“去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