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看表面的,我深信这一点。有的人,外表光鲜,其实什么内在也没有。
我曾看过这么一段文字,说:当你看到一个从一辆宝马车上走出的男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里拿着高档手机。你的第一感觉——这个人很有钱。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辆宝马并不是他的,是借的。链子和手机则是他的全部家当。甚至,此人还可能欠着无数的外债,无力偿还。
我身边就有好多这种人。当然,也有好多行事相当低调的有钱人。好多人,走在大街上,你就以为他是个屌丝,或者是个普通的小人物。细细打听才知道,这家伙其实是个身家上亿的富豪。高洪,就是那些低调行事的土豪里其中的一个。
虽然高洪的第一印象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和蔼可掬的感觉。但是此时,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高洪的另一面——果断沉稳,冷酷无情。这是一个黑社会大哥该有的一面。我心中坦然,高洪的势力能做这么大,绝不是靠和蔼可亲做到的。必定在江湖上,更多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高洪绝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吃饭的地方绝不能谈事,于是我们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不大,七八平米的样子。谁会想到一个黑社会大哥会有书房?书房的正中间,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竟然还陈列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书桌后面的墙上有一幅字,细看之后发现是岳飞的《满江红》。字体是隶书,苍劲有力,而又略显柔情。落款处,“高洪”两个字着实让我感到惊讶,想不到这给老大竟然写的一手好字!看了看高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段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然而,就这么一晃而过的细微表情,却也没有逃脱高洪的眼睛。
“宇琪也喜欢书法吗?”高洪说道:“你知道这幅字的内容吗?”
“满江红,岳飞的。”我正了正神色,回答道。
“对呀,宇琪是一中有名的才子,怎么会不知道《满江红》呢?我这问题有点愚蠢啊”高洪呵呵一笑,接着说道:“那么,你最欢这首词里的那一句话?”
“这首词我都很喜欢。”我绕过书桌,来到这幅字前说道:“这首词是宋朝爱国将领岳飞所作,整体给人感觉豪情万丈,大义凌然。我最喜欢这句:驾长车,踏平贺兰山阙。这句话充满英雄气概,让人热血沸腾。”
“好!”高洪听后,竖起大拇指说道:“好一个热血沸腾,好一个英雄气概!”
“好!嘿嘿嘿,好!”我站在那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旁边的大宝子二傻子似的附和道:“好,太好了,没谁了,好好好!”
“小红啊,你和大宝子先去客厅坐会儿。我要和宇琪单独聊聊。”高洪看看大宝子,然后对站在一旁的红姐说道:“顺便把我的茶叶拿进来,就在客厅的酒柜上。”
红姐答应了一声,就和大宝子出去了。而我也回到了桌子前,坐在了沙发上。
高洪坐在书桌里面,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道:“宇琪。你可知道,我今天要你来的目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不由一紧。和刚才的欢乐气氛不同,此时的氛围额外严肃。开始谈正事了,憋在心里的无数个问号就要打开了。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太意外。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期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宇琪,你是聪明人。”高洪接着说道:“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我高洪也是豪爽之人,今晚,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宋宇琪走到今天,完全是我故意安排的!”
高洪说完,眼睛紧盯着我,看我如何反应。我还是没有说话,眼睛也紧盯着他。但是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怒火。虽然,我之前怀疑过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但是今天,当之前的怀疑都已经被证实,心中的怒火,委屈,再也压抑不住。过往的画面,那些美好的画面,父母,老师,同学们的笑脸,证书,奖状,奖杯的影像,一幅幅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而如今,那些美好,都将成为历史,前方的路会是怎样,变得不敢去想象。
“哈哈哈。”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后,高洪又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见高洪在笑,我更加生气了。那是一种嘲笑,嘲笑我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者是一种得意的笑,得意他能掌握我的命运。
“呵呵”我再也压抑不住,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双手按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道:“洪爷,别说什么看错人没看错人!您大手一挥,我就像个小丑一样被你玩的团团转。您有雅兴玩游戏是你的事,可是你怎么敢断定,我就一定要陪您玩呢?”说这话的时候,我强压着怒火,脸色铁青。我就像个傻子似的,一步一步走进了别人设置好的陷阱。而这个设置陷阱的人此时就在我的眼前,让我怎么能不愤怒?
听了我的话,高洪吃了一惊。手里的烟一松,差点没拿住。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杀气,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是,不等他开口,我就双手握着拳头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抢着说道:“我,宋宇琪!我就他妈的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学生,没背景,没靠山。我什么都没有。我拼死拼活的去学习,为的就是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然而今天,今天我的命运就这样被你改写,你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你有什么权利?!”此时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最后的那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相信从来也没有人敢和高洪这么说话。也许有过,不过现在一定非死即残。
我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高洪一个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顿时我就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但是我没有过多的反应,事到如今,我早以失去了理智,对着高洪大声的喊道:“凭!什!么!”
啪啪啪!又是连着三耳光。高洪彻底被我激怒了!此时他眼里充满了杀气。打完三耳光还不算完,高洪双手揪住我的头发,绕到桌子前面,用力的一甩,我就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还没来的及挪动一下身体,各种书,水壶,茶杯,就飞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高洪把所有他能拿到的东西都砸向了我。我倒在地上,用双手和胳膊护住要害。一声不吭,任由他砸着。就这样,砸了能有十多分钟,高洪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指着我,说道:“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的坐起来。发现嘴里,鼻子,耳朵里全是血。我脱了外套,用外套擦了擦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打算抽根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于是又把烟拿在手里,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烟慢慢的被血染红。
安静,此时书房里安静极了,能听到的只有我的耳鸣声。我低着头,看不到高洪的表情,不知道高洪在干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感知也一片空白。没有了刚才的气愤,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样,只有我的血,顺着手里的烟,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像似一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