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在给朱厚照讲授驭臣之道时,钟宇和刘瑾他们已经被带到午门外受刑了。
钟宇五人被那群大汉将军提到午门外时,见午门外早已站了二十名手执栗木棍准备行刑锦衣校尉。
那个司礼监的大太监宣读了旨意,又核对了钟宇五人的身份,便把手一摆,示意那二十名锦衣校尉行刑。
立时,钟宇五个人被那群锦衣校尉齐刷刷地摁倒在地,一个个扯掉了外衣,每人都被一匹麻布将身子裹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双足也被人用绳索绑住。
这群锦衣校尉的首领是个锦衣卫百户,见钟宇五个被绑缚停当,转身向那个司礼监太监请示行刑。
钟宇趴在那儿抬起头费劲儿地瞧向那个司礼监的太监,想看看他的脚尖是外八字还是内八字。
在被押来午门前的路上,谷大用跟钟宇说过:若是监刑的太监靴尖朝外张,成外八字,受刑人或许还有没事。可若是那监刑的太监靴尖向内一收,成内八字,那就是“用心打”,要死不要活了。可是钟宇看了看那个司礼监的监刑太监的靴子,却不由得一怔,原来那个太监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既不是内八字也不是外八字,而是两只靴子平行。钟宇转眼去瞧谷大用他们几个,只见几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这些人都知道宫里内监打人的规矩,所以今天看这个监刑不按套路走,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钟宇只见那个司礼监的监刑太监听到那个锦衣卫百户请示,当下摆摆手,示意那个锦衣卫百户开始行刑。
那个锦衣卫百户转身对着那二十个锦衣校尉扬声大喝道:“行刑!”
就在那个锦衣卫百户和钟宇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忽然朝钟宇挤挤眼,又不动声色的朝钟宇微微点了点头。钟宇见了,不禁一喜,看来这个锦衣卫百户怕是知道自己也是他们锦衣卫的人,这廷杖应该不会把自己打死了!
随着那个锦衣卫百户一声大喝,五个锦衣校尉手执栗木棒走到钟宇他们五人身后,高高举起木棒,大喝一声,呼地一棒子抽了下来。
那栗木棒抽下来时风声凛冽,瞧起来威势颇为骇人,可是这一棒子抽在屁股上,钟宇却只觉得麻辣辣的,倒没多少痛楚的感觉。钟宇不禁庆幸,看来这锦衣卫百户,必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暗暗授意那些行刑的锦衣校尉放水了。
钟宇后世听说锦衣卫行刑的高手练习廷杖时,都是在一块青砖上放一张白纸,练到这一杖下去,青砖粉碎而白纸不破,算是合格。可见,这些行刑的锦衣校尉打板子水平之高。如果这些锦衣校尉有意要打死人的话,那么看着未曾用力的一杖,就可以打得受刑人骨伤筋断却表皮无损;若是有意放水的话,一杖下去,看是威猛绝伦,实际上却只是让人表面上看着皮开肉绽,内里却无损,将养几天就好了。
正当钟宇暗自庆幸的时候,却陡然听身旁石裂山崩几声惨嚎,那惨叫声当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钟宇吓了一跳,扭头向刘瑾他们望去,见他们一个个咧着嘴,扭曲着面孔,杀猪似的叫得一个比一个惨,看来他们都没有自己这样的优待了,定是真真实实的在挨杖了。
钟宇眼见他们叫得凄惨,自己不叫怕是不合适,可别让人看出打自己的锦衣校尉在放水!当下钟宇也扯着喉咙,声嘶力竭的叫唤起来。
五名锦衣校尉一人打了五棒子,便退了下去站定。那个锦衣卫百户又向那那个司礼监太监请示是否轮刑。
那个司礼监太监微微点头示意,那个锦衣卫百户会意,当下又转身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轮刑!”
当下又换了五名锦衣校尉上前执刑,“啪,啪,啪……”的栗木棒和屁股亲密接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钟宇听到旁边刘瑾、谷大用他们喊得更加凄惨了,左侧紧挨着他的谷大用此时已经被打的以头抢地,挨一棒子惨叫一声,被麻布紧裹住的身子不住扭动抽搐,象一条蛆虫,脸上痛得涕泪横流。钟宇不由得怵然心惊:幸好这些锦衣校尉对自己放水,不然的话,自己可就跟他们一样悲惨了!
四轮廷杖下来,二十杖打完,那些锦衣校尉各自弃了手中行刑的栗木棒,四个人服侍一个,各自提起绑在钟宇他们身上的裹着的麻布一角,呼喝一声举了起来,四人一齐发力,大叫一声,将人高高地荡了起来,“嗵”地一声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钟宇眼前一黑,几乎岔了气,他强忍剧痛,趴在地上半晌喘不过气儿来,好半天才咝咝地抽着冷气,醒过神儿来。只听左右一片**之声,偷眼瞧瞧,刘瑾他们几个已经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洁白的小衣沁出一片血红,都趴在那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已经痛的快昏死过去了。
那个锦衣百户向那个司礼监太监道:“回禀公公,行刑完毕!”
那个司礼监太监慢悠悠的说道:“嗯,行了,咱家知道了,咱家这就回宫覆旨去”,他一甩袖子,转身走进午门。
那群执刑的锦衣校尉也随着那个锦衣卫百户离开了,只剩下钟宇五个人趴在午门外头一时动弹不得。
过了好半晌儿,才有几个东宫的小太监过来将钟宇、刘瑾等人慢慢搀起。
刘瑾、谷大用等人被打得半死不活,身子都是软软的,被几个小太监两个服侍一个,勉强站了起来。
钟宇也在两个小太监的服侍下艰难地站起来,两腿感到一点力气也没有。那班锦衣校尉虽然手下留了情,二十棒子下来,仍是火辣辣地疼得厉害,估计屁股和后背不但打肿了,而且必然破了出血了。
刘瑾安排两个小太监送钟宇回家,又有气无力的对钟宇叮嘱道:“让小的们搀着钟侍读你先走一段路,活络下血脉,莫要留下病根!待会儿咱家让人去给钟侍读再送些上好的金创药,记得内服外敷!”
钟宇忙感激的拱拱手说道:“谢谢刘公公了,几位公公也多加保重,好好将养!”
刘瑾苦笑着向钟宇微微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连说话都无力了。
刘瑾微微摆摆手示意,让小太监们搀着几人向东宫走去。
两个东宫的小太监搀着钟宇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钟宇感觉屁股和后背上只感觉到麻,感觉不到痛了,一个小太监才去雇了辆马车,送钟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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