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来，王大娃为资金问题费尽了心思，绞尽了脑汁，但依然毫无着落。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ｗｗｗ。ＸiａngｃunＸiａoｓhuo.ｃom提供虽然在李三娃的精心安排和间接操作下，他的大华公司取得了海州市城建改造一期工程的标权，但因资金落实不到位，至今开不了工，他心急如焚，寝食不安。
其实，在海州市城建改造这件事儿上李三娃比王大娃还着急。
两天前，在一次市委常委会上，严波问李三娃：“城建改造的事儿怎么迟迟不见动静？”李三娃回答说：“施工单位目前资金不足，正在想办法筹措资金。”
“既然资金不足怎么能中标呢？”严波又问。
“相对来说大华公司在海州还是实力比较强的一家建筑企业。”李三娃解释道：“但因为工程量大，需要前期垫支的资金数目也大，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筹集够，这几天他们正在抓紧想办法。”
“如果本市的建筑企业拿不下来就请外地企业来施工嘛。为什么非要靠一个大华公司呢？”严波说。
“我的意见还是不能把肥水放到别人的田里去，还是要想办法让本市的企业搞，肉烂了在锅里，本市企业把钱挣了跑不到外面去，不管怎样还是在海州。”李三娃坚持说。
“那就催促大华公司抓紧办理资金的事儿，尽快开工。”严波说：“长时间开不了工，省上给的那点儿支持资金就会有问题，超过一定期限不开工上面就把资金收回去了。”
“能不能暂挪用一点市里的扶贫资金？”李三娃试探着问严波。
“绝对不行！那点儿钱几个县都眼巴巴地等着上扶贫项目，而且还远远不够，还得从其他渠道筹集一些。市财政扶贫的那点儿钱一分都不能动。”严波的态度十分强硬。
散会以后，李三娃立即打电话把王大娃叫到他的办公室里。王大娃一进门，李三娃就沉着脸厉声说：“你怎么搞得！这么长时间就没想出一点儿办法来？”
“我腿都快跑断了！欠的账要不来呀！”王大娃哭丧着脸说。
“你那点外帐能有多少？关键是银行贷款！”
“几家国有商业银行我都跑过多少趟了，他们都说城市改建是政府行为，不是他们信贷投向的范围，何况今年的贷款规模早就用超了，一点儿指标都没有了。”
“我看那是托辞！”李三娃说：“恐怕是人家知道了你的底细。你那个大华公司这两年越来越像个绣花枕头了，只有个好看的外表了，里面全是糟糠！你们外欠了那么多债务，哪家银行敢再给你贷款？”
“张四娃那个王八蛋，关键的时候他就拉稀！用他的时候他躲在北京不回来。”王大娃有意把李三娃的话头引开。
“二娃你找过没有？”李三娃问。
“听说去兴隆县扶贫去了。”
“最近回来了。”李三娃没好声地说：“眼下你还是要在他身上多下点功夫。我也找个机会给他谈谈，一定要突破他这个关口，要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手段！”
王大娃似乎领会了李三娃的意思，“这个我有办法！”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王大娃从李三娃那里走了没多一会儿，二娃来到了李三娃的办公室，他是专门来向李三娃汇报这次去刘家沟帮扶情况的。
二娃的突然出现让李三娃喜出望外。“啊呀呀！李行长！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这会儿还真是正在想你呐，你看看，想着想着你就来了！”李三娃笑容满面地上前拉着二娃的手说。
“我是来向你汇报扶贫帮村情况的。”二娃说着坐在了李三娃办公桌前面的沙发上。
“不存在什么汇报不汇报，沟通，咱们相互沟通沟通就好。”李三娃一边给二娃沏茶一边说：“今天咱们好好聊聊。”
“邱市长客气了。我们的工作是在政府的统一领导下进行的，请示汇报是我们职责，咋能不是汇报呢。”二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按照市委市政府的安排，我这次下去到兴隆县的五风乡刘家沟村住了二十多天，先帮助村里解决了群众吃水困难的问题，后面还要资助他们搞个农家乐，帮贫困农户找个挣钱的门路。”他把帮刘家沟修建水塔和行里资助十万块钱准备帮刘家沟建农家乐的事儿详细对李三娃说了一遍。
“你们为人民群众办了一件大好事啊！”李三娃官腔十足，煞有介事地说：“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贫困地区的群众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先以全市贫困群众的名义感谢你们！”
“邱市长言重了。”二娃摆摆手笑着说。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命脉，金融部门要更好的发挥经济杠杆作用，更好的支持当地经济发展。在这方面你们海州商业银行比其他的几家国有商业银行做的好啊！扶持‘三农’你们走在了全市金融系统的前面！”李三娃充分肯定和高度赞扬海州市商业银行的成绩以后，又用作报告的语气继续说：“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以来，东南沿海各大小城市的招商引资搞得如火如荼，而我们海州市还是冰锅冷灶，至今没一家客商来投资。我们要深刻思考这是什么原因。”
“是啊，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原因”二娃说：“不过，我认为主要是目前海州没有好的投资项目。另外，海州的投资环境也不行。”
“李行长你这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李三娃呷了一口茶说：“关键是环境不行。你看咱们这海州的市容市貌，连个像样的草坪、广场都没有不说，城里的街道这么窄，坑坑洼洼的，谁会来这样的地方投资？”李三娃说着，脸上充满了忧愁和焦虑的表情。
“尽快改变海州的投资环境的确是当务之急。”二娃点点头说。
“英雄所见略同啊！”李三娃的脸上一下子又显得兴奋起来：“尽快改变海州的市容市貌对我们来说是迫在眉睫的事儿，咱们要想办法让城建改造一期工程尽快开工！”
“我说的投资环境不仅仅是市容市貌环境，还应该包括政策环境、社会治安以及其他各个方面。”接着，二娃问：“承建单位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李三娃说：“前段时间市上按程序进行了招标，还是大华公司一举中标，获得了海州城改一期工程的承建权，只是资金还成问题啊！”
这会儿二娃意识到，自己试图通过下乡这段时间来‘冷处理’的问题还依然存在，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拖延而消除，给大华公司是否贷款的事儿依旧摆在自己面前。
“这么说，邱市长的意思还是要我们继续给大华公司贷款？”二娃的目光紧盯着着李三娃问。
“正是。”李三娃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目前驻海州的几家国有商业银行都靠不住。说实话，几家国有商业银行毕竟是‘外人’，农村信用社虽然是海州的地方金融机构，但他们的资金实力不行，而咱们海州市商业银行就不同了，这是咱们海州人自己的银行，而且也有足够的资金实力，所以，由咱们海州市商业银行来解决这个问题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李三娃表情迅速变化的脸，二娃完全明白了。李三娃连续用‘咱们’这两个字眼儿来称呼海州商业银行，是在有意识跟自己套近乎。刚才那种超乎寻常的热情，那些冠冕堂皇的高调，那些高度赞扬海州商业银行和自己的言辞，以及像演员演戏一样变幻多样的表情，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要海州商业银行给大华公司贷款！倏然间，二娃感到眼前的这个一市之长竟是如此卑鄙，如此虚伪，如此可怜，如此令人憎恶！
二娃想起从刘家沟回来不久的一天，他在单位大灶上吃中午饭的时候，行里的一个老职工悄悄在自己跟前说，李三娃同王大娃和张四娃的关系不一般。那么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李三娃和张四娃，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行长，为什么都要不顾一切地为一个私营企业主卖力呢？二娃想，除了经济利益以外，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特殊关系？还有什么秘密呢？
“对海州的城建改造是十分必要的，如果是其他企业承担这个工程，作为海州市的地方金融机构，海州商业银行坚决予以信贷支持，绝不含糊。但是大华公司不行。这个公司的情况我已经向你汇报过了，确实存在严重问题，一旦把贷款放给他们，风险是很大的。请邱市长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二娃十分明确地说。
二娃的话音未落，李三娃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刚才的那种兴奋、激动的表情在他脸上已经荡然无存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作出一副领导者的样子说：“李行长，我也重复一下自己的观点。我们看问题不能狭隘，不能片面，要从大局出发，从长远计议，全面地看待问题。近来大华公司的确存在一些经营管理上比较混乱的问题。但是改革嘛，难免不出点儿差错，哪个企业在改革中不出点儿这样那样的问题？企业暂时出现一点儿问题也是很正常的。我们要看人家的主流，看大节。大华公司这几年一直是我们海州市的明星企业，是全市私营工商企业的领头羊，是我们海州市工商界的一面旗帜！这次市上号召各行各业伸出援助之手帮扶贫困乡村，大华公司又给一个贫困乡捐助了五十万元，这说明什么问题？所以嘛，我希望你们不要抓住人家的一点小辫子不放，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严格地说，这不仅仅是给大华公司一个企业的贷款问题，而是直接关系到对市委、市政府决策的支持问题，也关系到海州市改革开放的大问题……。”
听着李三娃喋喋不休的大话、套话和对大华公司脱离实际的褒扬，二娃意识到问题十分复杂。他明显地感觉到李三娃在给他施加压力。他想，这件事儿还不能草率处理，如果把李三娃惹恼了，事情将会非常麻烦。他决定在合适的时候直接找市委书记严波把事情汇报一下，看看严波的态度再说。想到这里，二娃站起来说：“这样吧，我们把大华公司的情况再深入了解一下，然后再做决定，请邱市长也从多方面再慎重考虑一下，过几天咱们再谈这事儿。”
“行，希望你们再全面地把大华公司的情况了解一下。争取咱们作出的决定是一个结果。”李三娃说着也站起身来。
“那就这样吧。”二娃说完，急忙走出了李三娃的办公室。
望着二娃的背影，李三娃咬着牙愤愤地自言自语：“不识时务！简直是块生头！”
最近一段时间王大娃更是很少回家了。他几乎日夜和时小丽泡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为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
对时小丽来说，这几年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王大娃都给了自己极大的满足。她愈来愈深信，只要自己牢牢地抓住王大娃，紧紧地依附着王大娃这棵大树，就不愁实现不了在海州做第一富婆的梦想。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李三娃当着时小丽的面儿说把海州市城建改造的事儿交给王大娃去做，时小丽当时就认定，这将是王大娃在海州再造辉煌的又一个起点。从那天以后，她谢绝了一切请她做礼仪和翻译的外界活动，早早晚晚都陪在王大娃身边。两个人在相互满足对方给自己生理需求的同时，共同追求着一个目标——弄钱。可事情并没有像他俩想象的那么顺当，两个人忙乎了一个多月，跑了多家金融单位都被拒之门外，至今一分钱的资金也没弄到手。这些天，王大娃为这事儿烦恼透顶，时小丽也为此焦虑不安。
一个周末的晚上，王大娃躺在床上对时小丽说：“实在不行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怎么个忍痛割爱法儿？”躺在旁边的时小丽给王大娃点上了一支烟放在王大娃的嘴上问。
“前几天李三娃把我叫去，他要我们在二娃的身上下点儿功夫，这功夫怎么下？啥办法都用尽了，姓李的那小子就是油盐不进，现在只能从那个方面下手了，我就不信他姓李的是个不吃腥的猫！”
“从哪方面下手？”时小丽不解地问。
“就从这方面。”王大娃用手抚摸着时小丽柔软细腻的身体说。
“让谁？我？”时小丽瞪大了眼睛。
王大娃点了点头，俩眼直盯着时小丽的那张疑惑的脸。时小丽先是吃惊地看着王大娃，然后闭上眼睛老半天没说话。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王大娃搓灭了烟头又伏在时小丽的身上说。
不知是觉得受了侮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时小丽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两行眼泪顺着两个眼角流了下来。
“你不要想得太多了，”王大娃从床上坐起来又点燃了一支烟说：“不是我不疼你，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你只要把姓李的给我拿下来，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怎么不让你老婆去！”时小丽擦了一把眼泪说。
“咳！她那残花败柳的样儿，姓李的能看得上？”
“你老婆不是有个妹妹吗？让他去不行？”
“她妹妹？人家还在东北当兵呢！何况她从来都不和我说话。”停了一下，王大娃盯着时小丽说：“唉，你别说，她那个妹妹还真是有点像你，真的，确实很像你！”
“那你得说清楚，事成之后你怎么报答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时小丽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王大娃说。
“哎吆！看我的傻蛋儿，这还用问？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咱俩谁跟谁呀！”
“什么你的我的，少给我灌迷魂汤！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个好东西！啥时候你们把女人当人看过？你们把女人玩儿了，达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看你看，把话说哪儿去了！我王大娃是那号人吗？我发誓，如果到时候我不兑现我说的话，我就是狗娘养的，让天打五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