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周边地区有异动,所以徐老三和父亲都没有回家过年,徐家的年并没有因此而冷清。徐战鹏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十足的欢喜,一扫之前徐梦去世的阴霾,偌大的国公府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除夕晚上,紫兮出了被窝,穿戴整齐想去上房陪着祖父母守岁,却遭到了丈夫的强烈反对。
“祖母说了,不让你出门,好生养着,伤了身子可怎么办?”徐老七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胡萝卜逗他。
“都快满月了,身子早就好了,穿厚点,没事的。”紫兮并不是个娇气的女人。
“不行,这个年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明年再去上房过。”徐永寒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
紫兮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听话的,于是不再辩驳,温顺的坐到男人身边,瞧着他逗儿子:“你拿他当兔子呀?怎么还用一根胡萝卜逗。”
“不懂了吧,为夫教教你啊,”徐永寒把胡萝卜交到妻子手上,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爱妻,煞有介事地说道:“男人嘛,最喜欢的一是吃,二是色,既要抱在手里舒服,又要吃在嘴里香甜,胡萝卜正好合适。”
紫兮抿着嘴止不住的笑,不就是刚才路过小厨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小螺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胡萝卜么,还说的很有道理似的。
徐老七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媳妇,心里痒痒,就在她粉白的脸上亲了一口。
徐战鹏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瞧着最熟悉的两个人,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没有牙的小嘴咧的分外欢畅。
“嘿!儿子欢喜看别人亲热,来,媳妇,再来一个。”徐老七被逗得哈哈大笑。
紫兮不理他,只把儿子抱过来,在他胖嘟嘟的小脸上“啵”地亲了一口,惹得小家伙笑得更响亮了。
“哎!你不能这么偏心哪,我呢?”徐老七吹胡子瞪眼的,搂着媳妇不撒手。
“真是小心眼儿,儿子的醋你都吃啊,是不是啊,鹏鹏,你爹真小气。”紫兮连看都不看他,只逗着儿子笑。
徐战鹏今天穿上了虎头靴、戴着虎头帽、身上是一套大红色的八宝团绒锦缎棉袄棉裤,圆滚滚的像个红绣球。他挥舞着两只粗短的小胳膊,朝着娘亲脸上够。
“不亲不给儿子抱。”徐老七绷着脸一把抢过孩子,转过身子不让紫兮碰到他。
紫兮也不生气,用他宽阔的后背挡住自己,突然从肩膀处冒出头来,“喵”的一声,跟儿子玩起了捉迷藏。
徐战鹏对这种新奇的游戏十分感兴趣,高兴地踢腾着两只小短腿儿,看着娘亲笑,嘴里不时的吐出一个小泡泡。
徐永寒绷着的冰山脸在妻儿的软萌攻势下,很快就化作了一江春水向东流,含笑回头逮住媳妇娇艳红唇啃了一口,又用新生的胡茬在儿子脸上肆虐的扎了一番,逗得小家伙连声大笑。
守在外间的初月、初画正守着一个八珍盒吃各色糕点果子,主子脾气好,从来不打骂她们,自从夫人怀孕又时常赏赐银钱布帛,初月的爹娘再也不用为她弟弟娶媳妇上愁了,两个丫头都尽心尽力的伺候,生怕这好差事落到别人手里。
小螺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红枣年糕进来,低声道:“两位姐姐尝尝吧,我刚做好的。”
小螺对冉紫兮也充满感激,徐梦事件发生后,徐老七就想把这个失职的丫头赶出府去。小螺哭着喊着求七夫人,想留下。紫兮心软,就说她也不是故意的,被蛇咬这一回,以后做事自然更加小心可靠,就把她留了下来。
初画起身接过盘子:“我去问问夫人吃不吃?”
小螺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是给主子做的,可是做的不太漂亮,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年糕都被捏成窝头的形状,可是面太软了,软趴趴的没挺立起来,只有一个尖儿杵在那。
初画端着盘子进去时,紫兮正从后面抱着徐永寒的脖子,看着他手上抱着的儿子。她的脸颊和他紧紧相贴,耳鬓厮磨。
“小螺刚刚做好的年糕,主子要尝尝吗?”初画守礼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二人亲昵。
紫兮伸出莹白的小手捏起一只:“年糕吃多了不好消化,就尝一个小的吧,你们去吃吧。”
初画退了出去,紫兮吹了吹年糕,不热了,就放到儿子手里,给他拿着玩。小家伙双手捧住这个新事物,连看都没看,就把年糕尖含在了嘴里,滋滋的嘬起来。
夫妻俩哑然失笑,熊孩子,就知道吃。
徐战鹏嘬了几口,吃不着奶,就急的涨红了脸,使劲儿踢着小短腿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徐老七把孩子交给媳妇喂奶,拿过那只年糕瞧了瞧:“你别说,还真跟你胸前的形状有点像。”
紫兮解开衣襟,露出饱满诱人的一团白腻,不满的嗫嚅道:“像什么呀,人家哪有那么小。”
“哈哈哈……”徐老七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媳妇推他锤他都不管用,只得红着小脸转过身去喂儿子。
他从后面轻轻拥住妻子,吮了吮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我也想吃你,养多久才能亲热?”
“说是一个多月以后才行。”
“媳妇儿,一个月零一天也是一个多月,一个月零二十九天也是一个多月,你让我怎么算啊?”
“反正越晚越好,能把身子养好。”
徐永寒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说道:“那就一个半月吧,你也多养养,我也能坚持,行么?”
紫兮没说话,算是无声的默认了,于是徐老七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快点到正月底。
正月初一,宫里大宴群臣及诰命夫人们。徐永寒舍不得把老婆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就干脆请假没去。
宫宴上最惹眼的就是康郡王妃的肚子,八个多月的肚子高高隆起,这里面可是下一代皇室子孙中的头一位,太后宝贝的紧呢。
九公主已经在八月里和杨睿成亲,住进了公主府。不过人们都听说她对杨家父母很不恭敬,甚至有人说她暗中玩男宠,不知是真是假。
太子在六月的选秀中纳了两侧妃、两良娣、两御女,半年过去,六个人无一人有孕,于是再也没有人为难太子妃了,瞧着太子的眼神儿都十分微妙。
太后对徐老太君道:“老七的儿子哪天过满月?哀家可要去瞧瞧,听说是个大胖小子。”
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回太后,正月初八的满月,那孩子长得可壮实呢。别看她娘亲娇娇弱弱的,生的儿子居然九斤多,长得跟老七小时候一模一样。”
“诶呦,真好!”太后羡慕的眼睛里恨不能冒出一朵花来,哀怨的目光扫过太子一桌,落在康郡王那里:“骁儿呀,你可瞧见老七家的儿子了?”
墨祁骁最了解老太太的心思,笑道:“瞧见了,皇祖母放心吧,阿倩肚子里这个生出来,肯定也是白白胖胖的。”
太后肖想着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又怕伤及太子,赶忙换了话题。
正月初八,太后带着九公主来到定国公府给徐战鹏过满月。小家伙天生胆子大,见了这么多人也不害怕,抿着没有牙的小嘴儿,睁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众人。
太后把一个金项圈亲手给他戴上,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吉利话。九公主原本对孩子不感兴趣,是被太后硬拉了来的,如今真的见到这个小萌娃,也被逗得嘴角上翘。
过完满月,冉紫兮就从暖阁搬回了卧房住,地龙烧的火热,根本就不用担心冷。徐老七终于刑满释放,不用蜷缩在小榻上了。
紫兮把儿子安放在床的里侧,侧身朝着儿子的方向躺下,只把一个满头秀发的后脑勺甩给了徐老七。起初,男人并没觉着有什么不对,还凑过去拉拉儿子的小手,偷袭一把媳妇的胸脯。可是儿子一晚上连吃带尿好几次,他除了伺候儿子,就没见着媳妇的正脸,连个温情的眼神儿都舍不得给他,一颗心都扑在了儿子身上。
如是十五天过后,备受冷落的男人实在受不住了,叫了奶娘来,晚上让儿子跟着奶娘去暖阁睡。
紫兮心里明白,很多大户人家孩子都是跟着奶娘睡的,因为不能影响当家男人休息。可是她舍不得,儿子才那么小,就离开母亲身边睡觉,一想就觉着孩子委屈。
“要不,我带儿子去暖阁睡,你自己睡卧房吧。”紫兮试探着跟他商量。
“不行,你不能这么娇惯他,男孩子从小就要坚强勇敢。”徐老七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紫兮看着怀里玩的欢欢喜喜的儿子,十分不舍的交到了奶娘手里。奶娘抱着孩子刚刚走到外间屋,徐战鹏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紫兮心揪的紧跑了几步追上去,一把夺过孩子,抱回卧房,委屈哒哒的跟丈夫说:“他在我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刚出生一个半月,就让他离开娘亲,他闻不到我的味道,肯定睡不着,就让他跟着咱们睡吧,等长大些再跟着奶娘睡。”